“误会?”
王墨似笑非笑,伸手摩挲了下脖颈,心下暗道侥幸。
那一击,若非朱凤凤将之拦住,以他的肉身修为,虽然能够挡住,但绝对会被重伤。
目光掠过那枚兀自在朱凤凤手中震颤不已的暗红色血针,此宝的攻击确实出人意料,丝毫沒有征兆波动,让人防不胜防。
“误会,当然是误会,我与柳兄一见如故,若非误会,我怎可能失心疯向柳兄出手?”
项钟离额头处浮起了一层冷汗,身形止不住的后退,但幅度又不敢太大,生怕引起眼前这不知深底的‘小女娃’的误会。
心底更是暗骂不已,你一个老妖怪,何以化作这么一个人畜害的模样,这不是坑人吗?
“之前项道友曾言,把家妹认成了另一个人,不知是什么人与家妹如此相似啊?”
王墨自顾自的倒了杯酒,好整以暇的道。[
“这”
项钟离面色犹豫不定,有心想要说谎,但知道眼前之人绝对不是轻易可以糊弄的存在,当即一咬牙,“不瞒柳兄,之所以对你下手,就是因令令妹。
在甲子前,乌龙海三大海妖族联名对海中所有叫的上名号的强者,都下了命令,让我等寻一个四五岁身穿红衣的小姑娘。”
“呵呵,你的意思是说,要杀了我,把家妹带去领赏?”
王墨眉头一挑,语带寒意。
“是不噗!”
项钟离面色几经变化,青红交加,最终竟是气息一阵鼓动,猛的吐出了一道污血,其头顶蓦然散出了一抹灵光,转瞬消失不见。
“哦,看來这海妖族的保密工作不赖,竟然还与你们定下了契约!”
王墨有些意外的扫过那抹散去的灵光,那气息波动他自然是明白。
“柳兄见谅,项某也是迫不得已,在乌龙海中,人族修士想要安居,必然是海妖族辖制,若是不从的话,根本难以在此地隐居!”
项钟离面色颇为难看,气息更是萎靡,比之前足足弱了数筹,显然誓言反噬对他的伤害不小。
当然,也有一部分是他状的,想要博取一份同情。。
“既然如此,看來真是怪不得项道友了!”
王墨颇为惋惜的看着他,目中流露出丝丝精芒。
“柳兄明鉴,小弟真是不得已为之,否则身为同族,我怎可能如此行事?幸亏柳兄吉人天相,有令妹在侧,否则项某铸成大错,悔之晚矣啊!”[
项钟离摇头摆脑,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道。
“这样吧,你帮我做一件事,此事便算揭过如何?”
王墨嘴角露出一抹玩味的笑意,淡淡道。
“什么事?只要柳兄能原谅项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项钟离眼睛一亮,信誓旦旦道。
“那敢情好,有项道友这句话,在下就放心了!”
王墨笑吟吟道。
项钟离被他看的一阵头皮发麻,但却不得不硬着头皮点头不止,面对这样不知深浅的对手,还是老实一点为妙。
嗖嗖嗖!
平静的海面上方,蓦然闪过几道强横的遁光,登时惊得的海底几头未化形正在觅食的妖兽四散而逃。
“将军,那项老儿的洞府当真是隐秘,以我的修为,都法看出分毫破绽!”
光华一闪,露出五道壮硕身形,其中一人有些感慨的道。
“老五,这你就不清楚了,我听闻这项老儿有一套聚灵窥玄阵,可隐息,可窥天,端的是厉害比!”
另一人拍拍他的肩膀道。
“好了,此番项钟离找到了线索,邀约我前來议事,你们都客气一点,毕竟此人曾经与我有恩,而且其修为丝毫不弱于我!”
为首那名身穿深蓝色甲衣的壮汉,淡淡的摆手道。
“是!”
四人赶忙躬身应道。
说话间,那蓝甲壮汉手腕一翻,摸出了一道灵符,单手掐诀在上一点。
噗的一声,那灵符自行化作了光点扩散,但瞬及汇聚成一道流光,猛的向远处激射而去,转瞬在一团淡淡不可查的云雾中消散不见。
“走!”
蓝甲壮汉淡漠的挥了挥手,身形一晃的便即向前遁去。
四人见状,自然紧紧相随,寸步不离。
不多时,五人便即來到近前,只见前方虚处,随着之前那抹光华消失的地方,禁制波动蓦然闪现。
“鲛兄,你可算來了!”
五人甫一降下,内里闪出一人,正是儒衫飘飘的项钟离。
此时期面色如常,丝毫看不出曾因誓言反噬而受伤的样子,笑吟吟的拱手一礼。
“哈哈,钟离老哥,自上次一别,此番也有甲子了吧?也不到我狂鲨岛坐坐?”
蓝甲壮汉爽朗大笑着走近,狠狠的与之抱在一处,可见两者极为熟稔,否则断不会有如此亲昵的举动。
“走走走,到里面喝酒!”
项钟离拉着蓝甲壮汉,向内里走去。
其余四人互视一眼,沒有丝毫犹豫的就跟了上去。
不多时,六人驾驭遁光來到当日院落,分宾主落座。
“老哥,都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一个人,收几个弟子也可减少些许琐碎之事啊!”
蓝甲壮汉环视四周,语重心长道。
“呵呵,你也不是不知道,我一个人随性惯了,收了弟子还不是得操心,來來來,都喝酒!”
项钟离笑着摆摆手,取出酒具,这次沒有取小杯,而是接连取出了六坛酒。
“哈,醉灵浆,老哥你什么时候这么爽快,拿出如此多醉灵浆?”
蓝甲壮汉眼睛一亮,当即抓过一坛,接去上面的封印,仰首咕咚灌了起來。
酒香四溢,满园飘香,令人神清气爽,当真是一等一的极品灵酒。
其手下的四名壮汉,皆是好酒之人,看的是喉头一阵蠕动,但身份使然,又不敢造次。
“來來來,在老哥这里都不要拘谨!”
项钟离拿起一坛递给其中一人,爽朗笑道。
那人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不由垂首看向蓝甲壮汉。
“喝吧!”
蓝甲壮汉灌下一口酒,大手一挥。
听得此言,四人大喜,赶忙一人抓起一坛,毫形象的灌了起來。
不多会,那蓝甲壮汉喝完一坛,径直抓过桌上那坛沒有开封的酒,再次畅饮起來。
项钟离一直笑吟吟的看着,丝毫沒有阻拦的意思,只是神情间,多了一丝隐晦不可查的尴尬与紧张。
“老哥,你这次让我來的事情,我已经传回了族中,只要此番能找到那人,必然少不了你的好处!”
咕咚喝下小半坛,蓝甲壮汉目中闪过一丝迷离,但瞬及有丝丝蓝色妖芒闪过,化去了酒劲,精神奕奕道。
“哈哈,以你我的交情,要是不给我什么好处,老哥也会帮你,更何况,我要吃了亏,鲛兄也不答应啊是吧?”
项钟离赶忙一笑,遮掩了面上的一丝不自然。
“那是!”
蓝甲壮汉郑重的点点头,深吸口气道,“老哥,你把那人的情形详细告诉我,时间紧迫,万万不能被他人捷足先登!”
“这样啊,不若为兄请他來与你一谈如何?”
项钟离砸吧了下嘴,压低了声音道。
“老哥,几十年不见,你也会说笑了吗?”
蓝甲壮汉微怔,但遂即不以为意笑道。
“怎么会是说笑呢?那人就在 院中!”
项钟离缓缓起身,面露一丝不自然的倒退开來。
看到如此一幕,蓝甲壮汉再笨也知道事情有变,当即面色严肃的起身,死死盯着项钟离。
其手下四人,虽然一直在喝着酒,但他们何等修为,两人间的对话自然是一字不差的听入耳中,赶忙放下酒坛,警惕的扫向四周。
嘎吱!
就在五人观望间,院门轻响,走入一道轻易身影,正是抱着朱凤凤的王墨。
“你是何人?”
蓝甲壮汉双目微眯,磅礴的妖识猛的向其探去,七阶顶级大妖的修为,更是毫不遮掩的散开。
“鲛兄,这孩子不就是你们要找的吗?”
项钟离目光躲闪的看了一眼朱凤凤,略带恨意道。
若非海妖族的这些事端,也不会让他得此厄运。
“项兄,你弄错了吧?我们虽然在找一个孩子,但给你的影像可不是这样的!”
蓝甲壮汉妖识根本探查不出王墨与朱凤凤的真正修为,登时知道,项钟离惹了不该惹的人,对方寻根究底,找上门來了。
亦或者说,是逼着项钟离寻自己麻烦。
“鲛桓狂”
项钟离面色微变,但遂即住口不言,反正事情已经到了这一地步,两人算是真正的撕破了脸皮,多说已然益。
“这位道友,在下乃是鲛鲨族鲛桓狂,此事想必有些误会,这个小女娃不是我们要寻找之人!”
鲛桓狂冷冷的看了一眼,挥手止住了蠢蠢欲动的四名手下,看着王墨道。
此言一出,他的四名手下面上诧异之色一闪而逝,这可不是他们将军的脾气啊?
若放在平时鲛桓狂确实会暴怒直接将对方拿下,但一个明显是人族的修士让他看不透修为,连一个小女娃也看不透,当真是让他诧异不已。
更重要的是,常年厮杀令他练就的灵敏意识,感应到一丝若有若的危险,这才是他婉言解释的根本原因。
至于骗他到此的项钟离,不管此事他是否受到胁迫,两者之间那跨越种族的一丝友谊,也算是烟消云散。
虽不至于现在就将之打杀,但日后相遇,决然不会给其好脸色。
这些,就是鲛桓狂在用妖识扫过王墨与朱凤凤之后,一瞬间脑海中划过的诸多念头。
他的四名属下,虽然诧异,但跟随他不少年头,自然深知他的一丝脾性,此时如此,必然有着让他不敢当场发作的理由。
一时间,四人更为警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