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丁子钰有力气,不然我们一屋子老弱病孺的,真是没办法抬放神书安。跟丁子钰那一身的腱子肉比起来,神书安相对瘦弱。神书安的脑袋靠在丁子钰的胸口处,呃。怎么看都有一种花美男之恋的即视感。
我猛的甩甩头,拍着自己的脸嘀咕:“呸呸呸,胡思乱想啥呢!”
“小乐?”见我在原地自己打自己脑袋。我大姐还以为我癔症了。“你干嘛呢!你快点跟上去啊!”
“嗯!”
我正准备起跑,我爸一把将我拽住。理石地面打滑,我噗通一下摔在地上。我爸只是想叫住我,他没想到我会摔的这么厉害:“小乐啊?你没事儿吧?摔坏没有?快起来看看!”
“你管孩子干嘛啊?”我妈对着我爸翻白眼,“她有自己的事儿要去忙,你少添乱了。”
我爸揪住我的袖子不肯放:“可那是神书安啊,不能让她去。”
“石康年,你给我松开!”我妈使劲在我爸手背上掐,我爸疼的嚎叫。挥挥手让我先过去,我妈责怪着说,“神书安是个好医生,我在医院的这段时间一直是他在照顾我。现在他为了照顾我生病了,我让我女儿去看看不应该吗?石康年你再这么没人情味儿,小心我……”
我跑出了病房,我妈剩下的话我就听不到了。
护士已经推来了担架。丁子钰将神书安放在了担架上。见护士要把神书安推走。我赶忙跟了过去。不仅我爸拦着我,丁子钰也拦着我。抓着我的手腕不让我过去,丁子钰劝说道:“有医生护士在那!你别去添乱了。”
“我怎么能是添乱呢?”自从神书安昏倒后,我整个身体都在轻轻发颤,“我是过去帮忙的啊!神书安的家属不在,我……”
“可你又不是他的家属。”丁子钰平静的说。
怎么不是啊?我是他女朋友。我心里反驳着丁子钰。
丁子钰很了解我,他看着我气鼓鼓的眼神就明白我在想什么。安抚着轻轻摸我的脑袋,丁子钰柔和的说:“小乐,你别过去了。即便你觉得自己是他亲近的人,可外人也不知道啊!你说你过去,是不是很尴尬?你要自己承认是他的女朋友吗?人家会相信吗?”
听了丁子钰的话,我感到有些泄气。靠在医院的走廊上没说话,我沉默的盯着自己的鞋尖。
“神书安也许还喜欢你,但是你相信我,他不想跟你再在一起了。”丁子钰站在我旁边。他斜靠在墙上看我,“从你回来到现在,大概有一周的时间了吧?每次神书安来病房我都看着,他基本上没有注意过你。检查完你妈妈的伤就离开,连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我是男人,我了解男人,神书安如果想跟你在一起的话,他肯定会来找你的。过去的一年多以来他都没有找你,他是想放下了。”
我不愿意相信丁子钰说的,我帮着神书安辩解,我为自己找安慰:“才不会呢!你忘了我跟你说的了?他知道我要回来,他在主页上写欢迎,他还回复别人说是女朋友。你在神书安的办公室里,你也听见他说的了啊!他说过了,他不想给我造成压力,逼着我去做决定……”
“所以呢?”丁子钰眼神灼灼的看我,“因为这些,你就觉得代表什么了?石小乐你能不能清醒一点?这些什么都代表不了!甚至可以说毫无意义!连只言片语都算不上的东西,你也觉得是喜欢?你会不会太单纯了点?”
“你闭嘴!”我气的动手去推丁子钰。
“石小乐,你忘了自己这一年多是怎么过来的吗?”丁子钰不但没有闭嘴,他好记性的跟我翻着旧账,“去年五月十八号的下午三点十分,你自己躲在一楼的卫生间里哭,一哭就哭了半个多小时。去年八月二十三号的早上,你起来精神恍恍惚惚的差点从楼梯上摔下来。虽然你不承认,但我知道你当时在看神书安的主页。还有今年端午节踏青,晚上同事都在度假村里休息,只有你跑到江边去大喊大叫发泄……石小乐,你也许能忘了,我却全都记着呢!”
丁子钰说出的这些事情,让我觉得非常的难堪。我知道自己忘不了神书安,可我不希望再回忆一遍。眼泪在眼圈打转,我大力的将丁子钰推远:“你给我走!你给我走!这是我的事儿,跟你有什么关系?我愿意不记得,我愿意重新开始……你管不着!你们谁都管不着!”
虽然回来能见到神书安,但我的日子过的一点都不轻松。尤其是每次我爸说起安琪的事儿,我都觉得精神压力非常大。现在那些好不容易被掩藏起来的伤口被丁子钰戳破,我的情绪非常崩溃:“你说你是干嘛啊!你记得就算了,你干嘛还告诉我啊?我就想缺心眼的活着,行不行?我已经回到家里了,丁子钰你能不能别再管我了!”
说完之后,我蹲在地上开始哭。可能是因为不能跟神书安一起去治疗,我哭的相当委屈。丁子钰叹了口气,他蹲在我旁边:“小乐,这些事儿不是我不说它们就不存在啊……说句偏心的话,以神书安现在的态度看,你们两个在一起,你会很辛苦的。”
丁子钰说的我不是不知道,我只不过不愿意想罢了。
“小乐,你妈妈再住五天医院就没事儿了。”丁子钰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机票给我,说,“我拿你身份证买的,五天以后,跟我回h市吧!”
用胳膊蹭蹭脸,我接过机票看了看。丁子钰的态度温和,他轻声细语的同我讲话:“还有五天时间,你自己好好想一想。五天之后我回去……你要是愿意的话,你就跟我一起回去,我们还像以前那样生活。”
不想让我的压力太大,丁子钰说完之后就离开了。我蹲在地上看机票,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儿。
在h市的生活,大部分回忆是愉快的。虽然我经常会想到安琪的死,会想到神书安,但总体上来说,h市的生活令我非常的放松。每天想吃什么吃什么,想干嘛干嘛。有丁子钰在公司罩着我,我是完全无压力。
换个角度考虑,那就是h市让我活的很平缓。不会情绪太激动,也不会太难过。可家里不同,回来以后的每天,我的心情都像过山车一样刺激。上上下下起起伏伏,波动跟心电图似的……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一个人,神书安。
我妈和我大姐说的不错,我和神书安如果错过这次恐怕就很难复合了。一旦离开校园久了,很多感情也就变了质。再想回到最初的心情,那将是很难很难……
可现在呢?现在我们是不是能当做一切都没发生重新开始?
我不知道呢!
烦躁的挠挠头,手里的机票被我弄的哗啦哗啦响。脑顶的光亮被遮挡住,突然有人叫我说:“小乐?是石小乐吗?”
这个声音,真是熟悉又陌生。不用抬头我也能猜到,说话的人是我的初恋男朋友,金键。
我抬起头去看,果然是金键。而跟金键在一起的,则是一个大着肚子的矮个子女人。站在女人旁边,金键显的特别瘦小。笑着对我招招手,金键有点小尴尬:“真是你啊,我刚才还以为看错了……小乐,你在医院干嘛呢?”
自从在金键家楼下分手后,我们两个再没见过。至于他现在带着的女人是不是当年那个,我也已经毫无印象。估计刚才金键叫我是无意识的,所以他和身边的女人都流露出不适的表情……我从地上站起来,无所谓的跟他招呼:“嗨,金键,好久不见,你都当喜当爹了啊?”系来来技。
我的用词让金键不太高兴,但他也没说什么。笑呵呵的帮我打着圆场,他说:“好久不见,好久不见,你说话还是这么没遮没拦的……你在这儿干嘛呢?这面是高等病房,你有朋友在这儿吗?”
“我妈阑尾炎手术了,”我随意的往里指指,“她住这儿。”
在我和金键说话的过程中,大肚子女人一直在掐金键。金键这才反应过来,他笑着介绍:“这是我未婚妻,何启娜,这是我高中同学,石小乐……我说小乐啊,你家在市医院有熟人吗?这里的病房连普通间都不好弄啊!你这居然能弄到高等的,真是太厉害了。应该很贵吧?”
“还行吧!”看着金键那张贱脸我就有气,虚荣的劣根性显露,我不无吹嘘的说,“我男朋友的朋友给安排的,具体贵不贵的,他也没说。”
我的话说完,金键的眼里有一丝妒意一闪而过。为了不让未婚妻发现,金键立马讨好着问:“小乐,你男朋友很厉害啊,真有办法……那个什么,能不能跟你商量个事儿?让你男朋友帮我找找有没有合适的病房,启娜还有不到一个月就生了。我们刚才去妇产科问完的,现在没有床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