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关山村很落后,本地没有殡仪馆,只能到最近的榆县去火化。晚上的时候,红心活动的负责人将小面包车开过来,把徐爸爸的尸体送到了榆县的殡仪馆。
第二天上午,徐晓阳带着爸爸的骨灰回来后,徐爸爸的葬礼就开始了,很简单,只是设置了一个灵堂,让村里的一些亲戚和其他相熟的朋友过来悼念。
按照当地习俗,白事还应该摆白席宴三天,以示送走亡灵的意思。但是徐晓阳按照自己爸爸的意思,一切从简,也就没有再弄这些了。
“哟,强子你看,你这长子还没披麻戴孝的,你这妹妹倒是一副长女的模样在这守着,也不知道做戏给谁看的。”
听到这个声音,在场的人脸色都变得不好了。
徐晓阳跪在地上,烧着纸钱,对孙珍珠的话完全恍若未闻。倒是徐晓强拉住了自己老婆,或许是觉得到底是在葬礼上,也不能把事情闹的太大了。
可孙珍珠并不这样认为。她看到闷声不吭的徐晓阳,想到自己丈夫被那疯婆子砍了一刀,这气就不打一处来,上前就将地上的火盆子踢倒,燃尽的黄纸灰随风飘在空中。
“你到底想怎么样?”徐晓阳隐忍着怒气,她同样不想把事情闹大。
“很简单,家里所有的财产都归我们,包括房子。”
“你别太过分了。”爱默想上前理论,但被萧碧拉住,她轻轻摇摇头。那天爱默打人的视频,虽然关山村网络不行,但还是在第二天的时候知道了。即使后面百乐传媒后续补发了几张照片和一顿录音,恰到好处的解决了这个问题。可难保这次会再被人抓到把柄。
“徐成才的妈妈,我真应该把你现在这副嘴脸拍下来,给你儿子看看自己妈妈什么德行。”付佳芸十分愤怒,措辞也犀利了许多。
“原来人民教师都是这样说话的,这教出来的孩子,能好到哪里去?我还是赶紧给我儿子转学。”孙珍珠这次毫不顾忌付佳芸是自己儿子老师的身份了。
一直坐在轮椅上的凌暄,淡定地开口问道:“晓阳家现在这幅模样,也没多少财产可以有了。至于那房子,也是落魄的不行。你看下,觉得他们值多少钱?”
孙珍珠眼珠子骨碌一转,笑道:“至少也有十万吧。”
“十万?你疯了吧。”徐晓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嫂子怎么可以厚颜无耻到这个地步。徐晓阳非常清楚自己家里的情况,如果说有存款的话,能有个几千已经很不错了,那几间老房子,最多不过三四万左右的价值。
灵堂上也早已有人纷纷开口指责孙珍珠夫妇的不对,甚至有几个年长些的,都要出来拉走她。可惜都被孙珍珠几句话给挡回去了。
“我给你十五万,你不要再来闹,房子的事就不要再提起了。”凌暄示意张凯拿来一张支票,在上面写下十五万的数字,递给孙珍珠。
孙珍珠不知道支票是什么东西,但是听到十五万的时候,眼睛都亮起来了。一旁的徐晓强更是吃惊不已。
“我不要你说的什么支票,我也不懂,万一被你骗了怎么办?”孙珍珠留了个心眼,“我要现金,给我十五万的现金。”
凌暄想了想,也点头答应,让张凯马上借车去榆县,取十五万现金回来。
“口说无凭。我可以给你现金,但你们夫妻俩必须立个字据,拿了钱后不再来找晓阳的麻烦,而且不能打房子的注意。”
“好,没问题。”孙珍珠说话都包含着喜滋滋的意味。
众人都放佛在看一场戏一样,没想到孙珍珠这一胡搅蛮缠,竟然就拿到了十五万。有人鄙视她,却也有人羡慕她,毕竟十五万只怕是干个十几年才有的存款吧,那还有赶上收成好的时候。
“凌暄哥哥。”徐晓阳只觉得此刻心里仿佛好像有股热流淌过。
“没事的。房子一定要留着,以后你或你妈妈回来,总还算是有个落脚的地方。”凌暄柔声宽慰着。
爱默想的周到,去找来了村长和希望小学的校长,在两名村里有地位的人面前,签下这个字据,也不怕以后孙珍珠再来闹了。
经过孙珍珠这么一闹,悼念会顿时变成了戏台子,其他人都在议论着这件事。
孙珍珠走在前面,哼着曲调出了灵堂的门,徐晓强跟在后面竟是头也不回的走了。里面躺着的是他亲生父亲的骨灰,而他进来就连一炷香都没上过,拿到钱反而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走了。都说良心被狗吃了,也许这对夫妻从一出生起,就不知道良心是什么东西。
孙珍珠迈着大步走到了村头,看到熟悉的身影后急忙奔了过去。
“宋小姐,您怎么来了?”孙珍珠陪着笑脸,小心翼翼的奉承着。
“事情办的怎么样了?”宋紫瑜带着副墨镜,从容地点了一根烟,吞吐着烟雾。
“强子,快点。”孙珍珠朝后面吼了句,又笑着说,“宋小姐,烟对身体不好,还是少抽些好。”孙珍珠自以为是的关心,却惹得宋紫瑜很不满,一个凶狠的眼神瞪过去,吓的孙珍珠不再多说什么。
直到徐晓强走近了,将上衣口袋里的针孔摄像机递给宋紫瑜,她的脸色才稍微缓和了些。
“上次的拍了对您有用吗?”孙珍珠小心翼翼的问着。
“没有。”说道这个,宋紫瑜也是气的不行。刚来关山村后,她就寻找合适的当地人,给她办些事情。在得知孙珍珠是徐晓阳的嫂子之后,而她又是如此贪慕虚荣的爱财之人,这还有什么是办不到的呢?
所以得知爱默和凌暄他们来到关山村后,竟然第一时间去了徐晓阳的家里,宋紫瑜马上就让孙珍珠去闹事,一定要想尽办法挑起事端,让对方出手打人。结果人是打了,却没想到对方竟然还有人录音和拍照了。
没有得到预期的效果,娱乐大众还纷纷赞爱默有正义之感,仗义,这如何能让宋紫瑜咽下这口气?她恨爱默,就如同当年恨许一诺一样,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恨爱默。同样,她也恨徐晓阳,因为她看到了凌暄对徐晓阳的好。
宋紫瑜将微型摄像机链接到手机上,清楚的看到凌暄为徐晓阳出头,还有他宽声安慰徐晓阳时的温柔。
“该死!”宋紫瑜如何能不气,上次就看到凌暄对徐晓阳好的过分,这次专门让孙珍珠再次去找茬,看凌暄会不会帮她,果然。
孙珍珠和丈夫徐晓强大气都不敢出。眼前这高贵的夫人,喜怒无常,生起气来的时候,竟然将手底下的人都拳打脚踢的。
宋紫瑜收起手机,转身走了。
孙珍珠想了想,还是追了上去,考虑了下才开口问道:“宋小姐,您之前说帮我们一家都安排到榆县去,房子,户口,我儿子学校都安排好这事还算数吗?”
“难道我会骗你吗?”
“不会不会。宋小姐是贵人,就怕你贵人多忘事。”
“贱人。”宋紫瑜丢下这两个字后就走了,也不知道说的是孙珍珠,还是爱默,抑或是徐晓阳。
孙珍珠待宋紫瑜走远了,才朝着她的背影粗了啐了口痰,骂道:“得意个什么劲。”
“珍珠,我总觉得这宋小姐太危险,我们还是离她远点吧。”徐晓强脸色有些担忧,“你看我们每次去找她的时候,她身边那些人都带着枪而且都听她的话。如果我们哪天事没办好,得罪她了,只怕……只怕……”
“瞧你那怂样。”孙珍珠点了点丈夫的脑袋,一脸瞧不起的样子,“能有点出息吗?跟着你,真是当初瞎了眼了。”
徐晓强似乎很是怕自己的老婆,即使她这样说自己,也只是嘿嘿一笑。
徐晓阳的家事处理好了之后,爱默就全身心投入到红心活动中了。由于工作忙,加上关山村的信号不稳定,时好时坏,爱默几乎都没怎么和付辛白打电话。
忙碌了十几天,红心活动也接近了尾声,过两天就好回去了。
大夏天的,关山村的村民家里都没有空调,有些有风扇的,也不舍得花那个钱,一吃完晚饭就都到这村头的大树下乘凉,彼此说着家常,反而更多了几分人情味。
爱默就这样笑着看着眼前的老老少少,觉得心里分外的安宁,却不知道此时远在国外的Alex怎么样了。想到Alex,爱默的心情渐渐地下沉。原本她寄希望于瑞士医生,可没想到他根本治不好简单的病。后来还是听凌暄说的, 用的那种极端方法才治好简单的。可Alex……
“丫头,在想男朋友啊。”不远处一位老奶奶摇着蒲扇,冲着爱默慈祥一笑,向她招招手,“别自己一个人坐那发呆了,到奶奶这边来。”
爱默收回自己的思绪,应了声就跑到那老奶奶身边,声音十分甜的叫了声,奶奶。
“是在想男朋友吗?”
爱默笑着摇摇头。
“我们爱默丫头这么招人喜欢,怎么还没男朋友呢?”老奶奶很是惊讶,按照爱默这个年纪,在关山村孩子都上小学了。
老奶奶释然一笑:“孩子,该你的,就是你的,怎么也逃不掉。不是你的,抢也没用。”
面对老奶奶慈祥关爱的笑,爱默心里十分感动,觉得眼前的老人十分值得自己信任,不由吐露心声:“奶奶,我以前讨厌一个人,为了目的接近他,可发现好像有点喜欢他。但是我不能喜欢他,因为我的身份有些特殊。”
老奶奶望着爱默的眼睛,仿佛能看到她心里去,轻轻抚摸着她的头顶,话里带着一股睿智:“喜欢,这东西,和身份有关系吗?”爱默知道老奶奶以前是抗日的英雄人物,也曾在榆县工作过,退休了才落叶归根,回到了关山村。
爱默轻声重复着老奶奶的话,喜欢,真的和身份有关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