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之计在于晨。
在太阳刚刚升起的时候,黑暗与光芒交替的时间,就在训练场中活跃练习的人越来越多。
击剑术练习场之中,金发碧眼的美男子满面自信的进行着剑术的训练。
金发碧眼的青年甩着头发,用毛巾擦了擦汗水。八名少年在周围或坐下或躺下,从起伏不定的胸甲上可以看出他们的疲惫。
红衣服的女孩儿跑过去,把毛巾递给这些少年少女。他们一个个坐起来,摘下头盔擦汗。热气让女孩儿也冒了不少汗,只是她一脸微笑,一句抱怨的话也没有,一句鼓励的话也没有,默默地替换干爽的毛巾。
一个短发的少年看着她问:“菲儿啊,你就没有要说的话吗?刚才你都看到了吧?到底我们哪里输给了指导老师的?”
菲儿低下头,收起了笑容。
她忽然抬头挺胸,把眼睛眯起来,似乎把自己提高到一个很高的高度,看着坐在地上的这个少年。
“哪里?你们没有哪里赢过才对吧?!看看你们的双脚,下面有多少茧子?一个一个懒散的样子就知道对战练习,基础敢不敢给我好好练啊!?”
这样说着,她的视线扫过所有的失败者。
他们都垂下头颅,一边同为“失败者”的女孩儿有些无奈的说:“扎古力,不是说好别在这时候让菲儿说话的吗?”
黑发短发的少年吐了一下舌头:“我完全忘记了。”
“哈!真是对不起你们了,说的这么重。喂吉普,你的腰越来越不行了,不是让你戒酒的吗?上周我都说什么了!巴克你的肩膀太高了,这样挥剑当然慢。这里面就你的步法还能接近霸王,可是你挥舞的叫什么剑?太次了太次!还有你……”
开启了话匣子,菲儿就停不下来。
她把整个训练场的人都训斥了一遍。
除了那个金发的人。
“全靠你来教了,我只知道击剑的练习法和对战法,完全不会教学,哈哈……”
金发的青年一步步走过来。
“别靠近我,你这只臭虫。”
菲儿一句话打断了他的脚步和动作,那正在擦拭汗水的手和抬起了一半的脚就那么定住,怎么看怎么觉得好笑。他想了想,向后推了一步,微笑着说:“臭虫也太过分了吧?我好歹也是指导教师。”
“你还知道自己的缺点,为什么不好好改掉?对付这些人用什么扫腿,你以为是要上杀场吗?对战训练的话靠的是得分,不要顾着自己打得爽就胡来,每一步怎么得分才是最重要的!让我说你什么好,说起来你过来教学就是一个错误的决定,还不如让稍微懂些三脚猫的大人来看着,那种人至少会讲比赛的规则。”
“呃,这……”
金发的青年一张脸黑了起来,可是没有人能救他,毕竟菲儿的斥责的言语中没有任何的错误,如果胡乱打断她或许还会引起更大的爆发。
这时候,门外传来声音。
“我来救你们啦!还不快感谢我?”
这个声音的主人是一个小孩子,比起这里的任何人都要小。他出现在门边,菲儿立刻大叫:“菲克!你今天又偷懒……”
菲克忽然让开门口,他的身后走出一个人。
穿着一身淡蓝色的长袍,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扫视训练场的人。
他个子很高,接近两米。不胖不瘦,头发径直的垂在两边,不像是经过打理的样子。一张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站在这里,然后什么都不说。
这样就足够阻止菲儿的爆发。
她忽然闭上了嘴,双眼瞪得老大。低着头双手背后,脑子不断转动,想着该如何找借口。
“啊,那个……老老老……张老师。来训练场有什么事吗?还是说找我有事?要是这样的话我们单独去谈……”
“不,菲克叫我来参观一下。到底看什么?一会儿就是上课时间了,早上的练习也该结束了吧?”
张寒看了看菲克。
菲克笑着说:“没~啊~,是我想让老师来看看姐姐平时在训练场都是什么样子的。”
“菲克……”
女孩儿咬牙切齿的看过去,然后一张脸突然融化成刚刚的表情。
她跑过来拉住张寒的手说:“训练场没什么好看的都是男孩子的汗臭味我们出去吧赶快出去。”
张寒就像是一张布一样被她扯着跑到了教学楼。
看着气喘吁吁的菲儿,张寒想了想。他问道:“击剑术的练习,进行的怎么样?”
“啊?击剑术,那个……总体来说,还算不错吧!只要再联系几个月,平均等级提升到四级的水准,就能去参加比赛了。虽然那些人都在意击剑术的实用技巧而忽略了基本……没关系的,那个,指导老师能好好的教他们。”
微笑着看着张寒。
他觉得这张脸真的非常可爱,那纯真的表情,还有言语中的自信,让自己的心变得柔软了一些。
所以他说:“靠那家伙不行吧?从这里刚刚毕业就找这样的工作,完全是懒散的性格。最好不要靠那个男人,你自己做点什么不是更好吗?就算得不到什么好处,可是等到那些孩子实力提高了,一定会感谢你的。”
“啊……是吗?那个指导老师……”
她低着头,觉得有些不对。
张寒笑了。
“哼哼!你不要太在意。那样的家伙放着不管就好了,该利用到他的时候,想来他也不会拒绝。应该说,为了那点薪水也没法拒绝。所以你只要做自己想做的,不要有什么顾忌,明白吗?所谓的自由,不是别人谁来带给自己的,而是必须自己去寻找的。还有三十秒就上课了,我也该回去自己岗位上。”
“啊!嗯……那老师下午再见!”
她摆着手,看着张寒越走越远。
回味着刚刚张寒老师说的话,她转过身就抓起从自己身后正打算悄悄溜过的菲克。
“亏你敢这么做!如果被他说了什么我就把你生吞活剥!森嗯嗯嗯~”
从鼻腔中发出可怕的声音,菲克吓得脸色发青连忙告饶:“对不起姐姐对不起,我再也不敢了……”
二人走进了大楼中。
在一个小房屋里看着足有十层高的楼,张寒说:“这里就像是东方的塔一样,不论怎样都觉得神奇。西方的建筑为了容纳更多的人口,相对的每个人能支配的空间就小了许多。妙儿,你喜欢西方的房间还是东方的?”
“哪个都好。比起我的事情,主人不需要准备下午的讲座吗?”
妙儿把红茶倒满杯子,浓郁的香味在整间屋子中蔓延。她站在张寒的身后,盯着窗外的楼房。
张寒说:“学院给我的题目是:成长。人的成长各有不同,非常有趣。作为一个教育的命题来说,这是再有趣不过的命题了。我们必须要让学生知道,自己该如何思考,怎样选择。现在虽然已经不会给学生们将有关自不自由的话题了,可是这也不能说我们要通过教育来控制他们的思想。”
“把影响的力量转化成理解力,让他们能按照喜好理解自己想要理解的内容。不管看多少次,主人的授课都像是在讲大道理。比起这些令人厌烦的课程,选择技巧类的授课工资能够更多,也能认识更多的学生不是吗?”
妙儿的话很有道理。
可是张寒说:“我觉得比起和一些因为固定需求和我连接在一起的学生比起来,通过认识全学院的学生,然后一些学生选择来我这里更加适合我的需要。因为只有这样,这些孩子才能被我引导至化境。我也能从他们的身上,更加丰富我自己的真实。你是一个没有用的失败品,除了做我的盾牌以外,真是没有用处,所以你也无法理解吧?”
话说到中途,就开始讽刺妙儿。
妙儿点头:“是的,真是对不起。”
但是她的表情却在笑,而这个笑容被张寒透过窗子的玻璃看得一清二楚。
真是个可怕的孩子。
作为“张寒”来这里授课,是三个月前的事情。
刚刚回到老家不久,就被人找到,请去西方的大学院授课。这里聚集的学生大都是贵族精英,他们有着相当的文化水平,从小开始看书写字,所以教起来比较容易。
话虽这么说,却也有反面的意义。
因为从小受到了教育的洗礼,当初所接受的东西可能根深蒂固。如果不将其中错误的理念打破,以后的成长和发展将无法预测的走向邪道也说不定。
比如忠诚的信仰与极致的恶念,二者可能无法分清。
在暗杀者之中,这样的人比比皆是。张寒不想自己的学生也变成这样的人,所以他来到了这个学院。
就是说。
当听到有人聘他来这里授课的那一刻开始,周寒属于“张寒”的思考就完全激活,把学院里的学生都当做自己的学生来看待了。
“那么我教授的课程,就只有一个。关于思考和心理。学生们如果有生活上的问题,心理上的烦恼,都可以找我来交谈,这就是我的授课内容。我会跟学生们讲的是那一套你们应该明白的理论——思想自由论。这个大陆上没有自由,人类擅自创造了自由,所以至少让我们在思想上达到自由的境界。没有问题吧?”
不如说张寒只愿意说这些话。
所以他提出了这样的条件。
学院的院长接受了他的提议,提出了问题。
“你的授课内容可以允许,因为经过的教导有所成就的学生对你的理论赞不绝口。但是只有内容不能成为课程,您应该给自己的课程起一个名字。”
“哦?那很简单。我希望我的学生们在自己的人生中,尽可能的坦然处事,做事不后悔。所以这门课程可以叫做心里学。每个人都有内心深处的秘密,即便是小孩子也有。大人也不可以擅自去触碰。所以我希望做这样的工作,不去触碰学生的心里秘密,让他们自己得到解决心里问题的方法。所以叫做心里学,是不是很妥当?”
于是张寒有了这样一个住所加教室。他个人的地方,同时在上课时间也是学生们随时可以来拜访的地方。
除了一个月三次的全校授课以外,张寒平日的工作就是接受学生们的谈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