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回家。
和来的时候不同,返程的一路上何柏坐在车里一直都没有说话,他只是安静的坐在副驾驶的位置,用一双大眼睛水光光的望着窗外的街景,但箫诚却知道他其实是在发呆,因为等红灯的时候他借着车窗的镜面效应看到的是一双木然的眼睛,虽然偶尔自己的眼光会被抓住,可是随即小孩儿就会把目光移开,换一个角度继续重复之前的行为。
说实话,面对这样的何柏,箫诚多少都有些手足无措的感觉,可是他又不知道现在自己该说些什么,于是他也只好沉默。
冬夜的街道上车很少,交通格外的畅通,二十分钟后箫诚就打舵将车拐进了小区。
当车开到何家的大门口,还没等箫诚开口,何柏就开门下车了,隔着玻璃,某何一脸疲惫的对箫诚做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之后便转身回家了。
第一次,这是他第一次走得这么干脆,从转身到进屋,五十米距离他竟然连头都没回。
箫诚望着那个背影叹了口气,之后他就开着车回家了。
把车停进车库,箫诚拔出车钥匙之后竟然不太想回家,安静的坐在车里,他下意识的回头望着副驾驶的位置,椅垫上还留着一些扭转的痕迹,就如那个孩子现在的心情,老实说箫诚大概猜得到何柏为什么会这个样子。
虽然说今天晚上也算是宾主尽欢,但也把很多事情摆在了他俩的面前。以前的时候自己不会想那么多,可是现在就不行了。大学四年,说长很长,说短也很短,自己的专业如果想继续,那么不出国再去深造学习是不行的,而何柏也一样,他将来也不可能仅仅只做一个本科毕业生。但是继续学习深造就意味着两个人必须要分开,而这样天各一方的事情如果发生了,那么他们之间的感情要怎么办?
出国留学,如果真的选择了这条路,那么这个被很多人所向往的生活将会给他们俩带来多大的影响?钱的事情倒是不用太想,只要想去,家里就一定会支持,可是雅思要考,托福要考,而在不断忙碌的准备中他们的感情又要放在哪里?
古人说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但事实上又有多少人是因为两地分居而最终疲惫于彼此的感情了呢?
箫诚自己学的就是心理学,总结跟着老师出诊的一年多时光,他有很多次都觉得这不过是一门看似深奥其实简单的学科,因为好多时候他根本不必开口对方就会源源不断地把所有的信息提供给他。而那些伤痛的,喜悦的,悲哀的,憎恨的,甚至扭曲的情绪,也会借着事件为媒介,肆意的展开,像是妖艳的罂粟花,时时刻刻的侵蚀着他的本体。所以刚开始的时候他还会感到压抑,因为对方的情绪也会影响到自己,不过时间长了,箫诚竟也从中慢慢悟出了一些道理。
他发现其实时间的宝贵与残酷是相等的,因为他在给予的同时也带走了很多的东西,这其中包括青春,包括天真,更包括感情。
茫然不知所措了,他一向不善言语,眼下更不知道要怎么去劝何柏,他知道自己很爱这个孩子,即使身份今非昔比他也还是很爱这个人。做他哥哥的时候他是出于兄长的关心,当他男人的时候他是出于对爱人的真心,可是这两者的真心实意可以让他坦然也可以让他没有办法拿出私心去挽留这个孩子。
这个世界是现实而残酷的,她虽然在永不停止的变化,但对于适者生存这条铁则她倒是一直都遵守的很好,所以,很少茫然的我现在竟然没有办法给你确定的答案了。离开还是留下,这些都要你自己决定,而我除了支持你,竟给不了你任何希冀。
箫诚叹了一口气,然后打开门下车回家。进屋和父母打过招呼,他就上楼洗澡去了。因为何柏打电话的手势,所以箫诚即便进了浴室也没忘把手机放在浴帘外的钢架上。
结果,不出所料的,当他洗澡洗到一半,满身都是泡沫的时候何柏来电话了。
胡乱的摸索着关掉淋浴喷头,来不及拿毛巾擦眼睛的箫诚直接就拿过电话接了起来。
“喂?哥?”
“是我。”
“没,我在洗澡。”
“那我一会儿·····不,明天再打给你吧。”
“不用,你现在说就行。”
“是为了苏华说的那些话还是为了乔洛里的离开?”箫诚没绕圈子,有什么说什么,开门见山的就把问题给问了。不过问题似乎是有些直接了,所以何柏顿了一下才回答说
“大概两者都有吧。”
“那么······苏华说的事情······你想清楚了?”说话间箫诚有些烦躁的伸手抹去了眼角的泡沫。
“老实说,还没有。”
“那就别想了,早点儿睡吧,很晚了。”
“晚安。”
挂掉电话,箫诚的眉头不禁深深的皱起,随后他放下手机转身回到淋浴喷头之下,把调节阀调到全冷水的位置,任由冰冷的自来水把自己冲了个干净。
(花花:有人说要留学大一准备会不会早,花花的答案是当然不早,要准备的事情其实真的好多啊,当然,砸钱也不是不可以,但这两个人品学兼优,所以不论是理论还是现实,他们都不会太靠钱来解决问题。
顺便说一句,箫大神平时也喜欢洗冷水澡,所以习惯了,但大家就不要尝试了,容易出事故的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