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叔满身泥泞穿过农贸市场的牛肉摊,风风火火的跑回家里,神色严肃,同时又有那么一丝让人难以察觉的喜色。
推开门,一把坐在靠墙的椅子上,点燃一跟烟,幽幽的抽了起来。
“事情怎么样了?”声音忽的响起,正是上次出现的那人。
“出大事了!”
“好事还是坏事?”
丁叔吐出一口浓烟,“算是好事吧,死了两个人,一个初九,还一个却是夕卫国的儿子。”
那人的脸色明显一变,继而恢复了正常,缓缓的说道:“还真是好事,起码对我们来说是不错的,这样的话,沈三拳那小子就再也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可惜,可惜啊!”
“可惜什么?”
“可惜杀死夕卫国儿子的不是沈三拳,是刀疤,庆国,你说老天爷是不是在作弄我们呢,难道我的仇这辈子真的报不了了吗?”丁叔摇摇头,拳头紧紧的拽着,慢慢的低下了头。
跟丁叔年纪相仿的人名为苏庆国,两人从小长大,此时看着丁叔有点沮丧的模样,轻轻的拍着他的肩膀,“放心吧,阿远,如果沈三拳真如你所说的那样,是个重感情,重义气的人,我想这一次一定会峰回路转,初九是他的兄弟,现在已经死了,他绝对不会再让刀疤死在面前的。”
“你的意思是?”丁叔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
这种光芒是希望,更多的却是一种失望之后再次出现的激动。
苏庆国认真的说道:“现在沈三拳有两个选择,第一,刀疤现在已然成了杀人凶手,正所谓死罪难逃,要救他,除非是协助他远走他方,这是一个下下策,让刀疤一辈子背负着杀人的罪名潜逃,沈三拳恐怕会狠不下这个心,第二嘛就只有顶罪这一条路了,将杀害夕卫国儿子的罪名揽到自己的身上,一切就迎刃而解了。”
“顶罪?”
“我想沈三拳一定会走这条路,不过一旦选择了,恐怕他……”
“庆国,看来我真的是赌对了,沈三拳留在云城只有死路一条,现在的他或许就要开始新的生活了。”
“阿远,你真的永远放不下心中的那段仇恨吗?你要知道,现在林家的势力在金三角可谓是雄霸一方,跟他们斗,胜算很小啊,而且你还要搭上一些无辜人的性命。”
丁叔冷着脸,“我早就说过,我一定会报仇的,我的儿子,我的秋贤,你是知道他们死的多惨的,我永远忘不了,忘不了,现在……现在或许也就只有沈三拳能帮我了。”
苏庆国叹了一口气,“阿远,这是我最后一次劝你,既然你还坚持,我也无话可说了,还是那句老话,我苏庆国永远是你的兄弟,我希望你好好的活下去,当年的事情你要是真的放不下,我也一定会竭尽全力的为你讨回公道,至于能不能够成功,我就真的很难说了。”
“庆国,你放心吧,有了沈三拳,我想一定行的。”丁叔的脸上越来越兴奋,紧紧的盯着苏庆国。
“我看我要暂时回金三角一趟,准备准备了,我就是放心不下你啊,万一沈三拳进了监狱,你一个人能够将他救出来吗?”
丁叔冷冷的一笑,“庆国,你安心的回去吧,这里的监狱,哼,比起当年那些跟我们在丛林里作战的人来说,简直就是一群酒囊饭袋。”说完,从桌子底下抽出另外一把剔骨刀,狠狠的扎在桌面上,‘噗’的声响,直没刀柄。
“那我今天晚上就回去,希望一切都顺利吧。”
“会的,庆国,我也好些日子没有见到小峰了,他的身体还好么?”
苏庆国的脸色有些难看,“一个废了双腿的人,还有什么资格谈论好与不好。”
“都是我害了你们,要不是我当年要去给秋贤报仇,你们也不会……庆国,我对不起你们啊。”丁叔的声音哽咽了起来,随后翻开了那个老式的相册,轻轻的抚摸着一张集体合影照,在照片的右下角有两个白色的小字,炎黄。
苏庆国擦了一把眼泪,“好了,阿远,什么都不用说了,我们不是兄弟么?”
“嗯!”丁叔重重的点点头,“庆国,你回去吧,我想过不了几天我们就要出境了,到时候可千万不能出岔子。”
“放心吧!”苏庆国披上一件外衣,“对了,你腰不好,上次带来的那条断腹你别忘记泡酒了,又是一条八个月大的,毒性最烈,对你的腰有好处。”
丁叔将苏庆国送出门口,警惕的前后张望,确定没人之后,才快速的退回家中,从桌子上将那把剔骨刀狠狠的拔了出来。
他再次的翻开相册的最后一页,那是一个抱着小孩的越南女子,丁叔将颤抖的手轻轻的放在她的脸上,喃喃的说道:“秋贤,你原谅我吧,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这么多年,我几乎每天都能梦到你,梦到我们的孩子,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你们报仇的,我要让林家人一个个的下去陪你们!”
丁叔狰狞着面孔,说完最后一句,果断的将相册合了起来,从房间里拿出一个小小的袋子,从里面取出一条全身通红的小蛇,缓缓的提了起来,走向厨房,打开那罐昨天刚刚买来的白酒,正准备将蛇放下去,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再次将它放进袋子里,紧紧的扎牢了。
木头出门的最后一刻,终于还是忍耐不住,给徐爱萍打了一个电话,电话里他不敢将事情全部告知,而是十分的委婉,只说了夕阳现在在医院,至于夕战的事,一个字未提,现在最关键的还是要控制沈三拳那些人,要不然自己跟王峰就准备等着玩完吧。
王峰惊讶之余,出动了武装部的所有战士,这些人是小小的派出所没法比的,不但身体素质过硬,就连装备也让派出所望尘莫及,全部人员都带上了枪械,其中好几个还扛上了微型冲锋枪,一个个整装待发,王峰走出大门,坐上了军用吉普,一个号令之下,所有人全部行动了起来,爬上了军用的大解放,浩浩荡荡的向着河东煤矿而去。
一路上,王峰都是冷着脸,心中的焦急怎么样都难以平复,夕战死了,夕战竟然死了,他要怎样向夕卫国交代,恐怕是浑身有嘴都说不清,这一次不用讲,自己头上的这顶乌纱是绝对保不住了,王峰心里也不再指望,只求自己能够平平安安,不受牵连就是万事大吉了,毕竟死的是少将的儿子啊。
两人在十字路口会合,再有七八里的路程,就可以到达沈三拳的洗煤厂了。
“全部给我打起精神,都他娘的给我听清楚了,这一次我们面临的是极其凶恶的犯罪分子,到时候听我的命令行事,千万不能轻举妄动,明白了没有?”
王峰大声的喝道,同时心里却在暗暗的想道,这算不算是他的最后一次发号施令呢。
“明白了!”武装部的战士大声的回答。
李国龙作为行动的主力,紧紧的跟随在木头的后面,木头一脸的凝重,现在的他什么都不敢想,只求能够顺顺利利的抓到沈三拳,以后自己会如何?说的难听点,还真的只能是听天由命。
木头的心里现在有点后悔,早知道的话就应该扼制住东榔头等人的行为,不能让他们胡来,可是现在一切都已经晚了,贪,都是贪念惹的祸啊,分一杯羹,自己的心里老是想着分一杯羹,现在可好,分来的却是这天大的灾祸。
刀疤醒了过来,用一种疑惑的眼神看着沈三拳,“三哥,你为什么绑住我?”
沈三拳不作声,静静的坐在一旁,现在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安排好,只待木头来抓人了。
“小释,你给我解开!”刀疤大声的厚道。
小释跟初八两人坐在一起,前面摆着的就是初九的尸体,小和尚望着初九不断的落泪,听闻刀疤的声音,转过头,凄然的说道:“刀哥,小释不能放开你,我不能。”
“为什么,为什么……”刀疤的脑袋一片混乱,自己明明是举着刀要将阴狼跟东榔头给劈死,突然莫名其妙的遭到沈三拳的一击,随后晕了过去,醒来竟然被绑了?刀疤倒不是想着沈三拳要把自己绑去问罪,他就是不明白,为什么要将自己绑起来,是害怕自己杀了那两个混蛋,还是有别的意思?
“三哥,你给我说清楚,你为什么要绑住我。”刀疤憋红了双脸,再次的大吼。
沈三拳终于是缓缓的站了起来,走到刀疤的面前,笑了,“刀疤,以后不要这么冲动,好好的活着,还有,记得告诉你儿子,三拳叔叔会想他的。”
“三哥,三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给我说清楚。”
沈三拳转身来到门口,远远的他已经听到了汽车的轰鸣声。
“小释,你这个王八蛋,你还不告诉我这么回事吗?”刀疤大喊大叫,不断的挣扎,身体随着椅子一起倒在地上。
“刀哥……”小释也哭了,哽咽的叫道。
“你快告诉我,我求你了好不好?我求你!”刀疤哭腔的说道。
小释突然就跟发疯了一样,猛然的击打着自己的头部,眼泪鼻涕一起流了下来,“三哥要代你去死,他要顶替你杀害夕战的罪名!呜呜……”
“你说什么?”刀疤顿时愣住了,两眼发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