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大成瞥了一眼皮氏,正色道:“说的什么话呢?难道我以前不像是个父亲了啊?”
皮氏拍了一下自己的嘴巴,讪讪道:“我这还不是嘴太快了,说错话了,平安他爹,你就别往心里去了啊。”
柳大成却是摇头不语。
隔壁的赵夏生心里恨的要死,却是没敢再多说一句,远远的望着那紧闭的屋门,双手握的咯咯的响。
惠娘见大家神色都挺凝重的,不禁开口道:“爹,娘,大姐,咱们也别在这呆着了,别忘了咱们今天可是来给小包子过百日的,一个个苦着脸,像什么样子,等下没得吓到小包子呢。”
果然惠娘这一提醒,柳大成和安娘脸上即便是再难看,也还是挤出了一个笑脸来,“惠娘说的对呢,咱们刚才这么吵,也不知道闹着他没有。”
安娘说着作势就往床上去看。
柳平安道:“大姐,小包子肯定没吓着呢,咱们都没听见他哭呢。”
安娘笑了笑,去把还在床上一个人玩的乐呵呵的小包子抱了出来,一家子人都围着他看,整个屋子里,一时之间,都是欢声笑语的。
赵夏生听了,心里不是滋味,望着窗外,惆怅的叹气。
大家逗弄了一下小包子,相继拿出给小包子的礼物,惠娘准备的还是一对镯子,戴着脚上的,衣服她没功夫绣,便挑了简单的,还有一些上好的棉布,带了过来。
皮氏和柳娘准备的都是一些贴身的衣物,一大包一大包的包在一起,小包子被大家一逗,一双黑溜溜的眼睛盯着周边的人,好奇的观望个不停。逗他,还会冲你笑,那模样,真是可爱的紧。
安娘心里满是欣慰,虽然婆家不靠谱,至少还有娘家人,妹妹妹夫,都记着她,她以后的日子肯定也不会那么难过的。
而后过了一会儿,安娘瞧着外面的天色已经不早了。也是时候该做午饭了,便把小包子给皮氏抱着,给了钱给亚灵和亚芝姐妹两个。打发她们去村子里买些肉和豆腐回来。
自己一个人在厨房里忙活,皮氏和惠娘几个原本想帮忙,却是被安娘拒绝了。
皮氏叹了口气道:“安娘,你也别做什么东西了,咱们这一家子简单的吃个便饭就成了。”皮氏说着示意让柳平安把自己给安娘带的菜。全拿了出来。
安娘点头:“知道了娘。”柳平安把皮氏带来的白菜和鸡蛋什么的,都拿去了厨房。
柳娘和皮氏两个没事可做,便去逗弄小包子去了,柳平安放下手里的东西之后,便和范铭一起去外面转去了,柳大成正埋首叹气。不知道在想什么,惠娘没事儿做,只好去厨房安娘的忙。
说是简单的一顿饭。安娘也做了好几个菜,有皮氏拿来的干鱼和白菜,还有一个鸡蛋,和肉,一大碗白豆腐。
饭菜虽然简单。但一大家子的人坐在一起吃饭,却是难得的热闹。赵夏生自然也没有缺席,和安娘坐在一张凳子上,大家说说笑笑,就是有意忽略赵夏生。
亚灵姐妹几个倒是有意无意的和赵夏生说几句话,赵夏生脸上尴尬,心里头难受,这顿饭吃在嘴里,也是难受的很,别提什么香与不香了。
赵夏生瞧着这一桌子的人,都笑盈盈的,心里顿时不舒服了,哼道:“亏你们还笑的出来,还吃的下,把我爹打成那样,一个个却是一句歉意的话都没有一句,吃了也不怕噎着。”赵夏生说完把筷子往桌上一仍,碗朝桌上一砸。
碗在桌子上滚了两圈,不少的菜和汤汁,被溅了一桌子。
惠娘几个都被吓了一跳,安娘却是忍不住了,对赵夏生道:“赵夏生,你想做什么?你要是不吃,没人留你,别在这添堵。”
婆家的人不想着小包子的百日也就算了,赵夏生这个当爹的还不允许自己的娘家人给小包子办,这算是哪门子的道理?
柳大成瞧着赵夏生砸在菜里面的碗,心里的怒火腾腾的燃烧。其他人也皆是一样,嘲讽的看着赵夏生,你不吃就不吃,没人要你留着。
赵夏生冷笑,“我添堵?说的倒是好笑,有本事你们都别吃啊?”
安娘深吸了一口气,克制满腔的怒火,“我现在郑重的和你说,你不吃,就给我走,别坐在这里碍眼。”当她做这么一桌子菜容易啊?
“走就走,我吃不成,你们也别想吃。”赵夏生在大家始料不及的情况下,三两下的就把桌子给掀翻了。
众人立马躲开了,但热饭热菜还是溅了不少在柳大成和皮氏一行人的身上。皮氏怀里的小包子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到处乱转。
亚灵亚芝姐妹几个抱在一起,惠娘抱着苗苗站在一边。
柳平安怒道:“大姐夫,我现在还叫你一声,你心里头有气,你就直说,不要在这里掀桌子砸碗给我们看,我可告诉你,我们可不欠你什么,来了还得受你的气。”
柳平安说的咬牙切齿,最后道:“赵夏生,你真不是个男人。”
柳平安说完却是不再理会赵夏生,更懒得去看他到底是什么个脸色。
安娘生气的抓了赵夏生好几把,赵夏生不注意,脸上瞬间出现几条血印,安娘冷冷的说:“既然你不想吃是吧?以后你都别想吃,给我滚。”
小包子的百日宴,就这么被赵夏生给破坏了不说,这个男人居然把整个桌子给掀翻,当这些东西不是他赵家的,随便打翻不心疼是吧?
赵夏生也很有骨气,仰头道:“不吃就不吃,你当我乐意吃你做的饭啊?”前边没有可以让他扶的东西,赵夏生只能坐在凳子上把背挺的老直。
“是,你不乐意吃我做的饭,那你去找赵叶莲那个女人去,别一天到晚的使唤我。让她来照顾你就成。”安娘有些歇斯底里。
柳大成和皮氏两个却是不知道该怎么劝说,柳娘站在一旁抿唇不语,其他人都是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他。
惠娘眼见着安娘和赵夏生两个越吵越激烈,这肯定没完没了,在范铭耳边说了几句话,范铭点了点头,直接上前反挽过赵夏生的双手,不管赵夏生挣扎叫唤,把他背到另一间屋子里去了。
而后把赵夏生丢在床上,砰的一下把门给关了。
皮氏良久才说出一句话来。“安娘,娘再也不说让你在赵家继续过下去的话了,你要是想和离。就和离吧。”
皮氏伤心的流出两道清泪出来,柳大成拍了拍皮氏的肩膀,“安娘自有主意的,我们就不要操心了,收拾收拾吧。”
安娘夫妻两个吵架。他们做父母的倒是不好插嘴,唯一可惜的就是这一桌饭菜了。
安娘红着眼眶,点头,而后皮氏几个帮着把打落在地的饭菜给收拾了一遍,安娘在厨房里又重新弄着午饭。
柳大成道:“安娘啊,你别做什么了。随便弄下,我们吃了就回去了。”好好的一个饭宴,却被赵夏生弄成这样。谁都没有再继续吃饭的心思了。
亚芝姐妹几个也没有继续闹了,安安静静的站在一旁,看着皮氏和惠娘几个收拾地上残渣碎片。
赵春生的东屋里,苏氏十分好笑的把刚才赵夏生那边发生的事情,和赵春生学了一遍。特别是说道赵牧被柳大成打的事情,苏氏的肚子差点都笑疼了。
“当家的。你倒是没瞧见啊,公爹那个惨样啊。”苏氏笑的有些得意忘形。
难得的看到赵牧那样,苏氏不笑才怪呢?
赵春生却是不语,皱眉看着苏氏,“很好笑吗?我爹都那样了,你还笑的出来,给我吃饭,二弟家的热闹,你少去凑,听见没有?”
“是。”苏氏表面上答应的很快,可心里还是忍不住,想要捧腹大笑。
赵牧被柳大成打了,灰溜溜的离开之后,回去被叶氏好一顿数落,“瞧你这样子,明知道老二都已经那样了,你还跑去二房那里凑什么热闹,是想闹出什么热闹来,你才甘心呐。”
明知道安娘好不容易被她给劝着了,还跑出添堵。
赵牧斜了叶氏一眼,道:“我凑热闹?我凑什么热闹了我?亲家公来了,我难道不要去打招呼呐?”
赵牧说的理直气壮。
叶氏呸了赵牧几口,“打招呼,就你的心思,谁不知道,少在这里蒙我,快去换你的衣服去,瞧着,像个什么样子。”
“我让你找的药,你找出来没有?那个该死的柳大成,下手真他妈的狠,我这是遭谁惹谁了啊我?”赵牧怒骂。
“就那点出息,也敢在背后骂几句。”
安娘随便弄了些东西,柳大成一行人将就着吃了一顿饭,在赵家呆了一会儿,才离开。
等柳大成他们走了之后,赵夏生终于知道饿了,让安娘给他弄吃的,安娘理都没理,就当没听见赵夏生的叫唤。
等一个月之后,赵夏生腿好了的时候,人已经瘦了好几斤了,赵牧看着心疼的很,想骂安娘却还是把话给忍了回去,要是他再骂安娘,外面说不定更看不惯他了。
安娘却是和没感觉似的,对赵家的人都是爱理不理的。
柳大成一行人走了之后,柳大成和皮氏并没有当时就离开,让范铭驾着马车在村外等着他们俩,夫妻两个人去向赵家村的人打听消息,想知道赵家到底是发生什么事儿了。
这一打听不要紧,一听完,皮氏差点没气晕过去,和柳大成夫妻俩说的津津有味的妇人,瞧着他们两个都这么生气,不免打探道:“你们可是赵家老二媳妇的娘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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