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碰上了老丈人?

郑在新拿过自己身边的小包袱:“这是世子爷给你和钱文翰公子的信件。”

文瑾接过来,看到竟然有十几封,十分惊讶。

信上的地址,很清楚写的入云书院钱文翰收,可是,为何没有送到他们手上呢?

“钱公子,想必你也能猜出来,有人和世子作对,他的信,让人半路扣下了。”

“真是岂有此理,前线战事惨烈,他们就不怕耽误了国事?”文瑾说着,拿过信件端详,有一封拆开着,其余也应该让人拆了,又重新封口,虽然做得还算巧妙,但仔细看,依然能看出不对劲。

郑在新没有说话,他也恨那些人。

文瑾打开那个开封的,里面还有一个小信封,写着自己的名字,也拆开着。她大致浏览了一下,是钱隽在一个对敌前夕的月夜写的,这应该是他第一次对敌,里面有对自己战友的信任,又有万一自己判断失误,会造成严重后果的担忧,信件虽然很短,寥寥数语,字里行间,却处处透出真情实感,令文瑾心中激荡不已。甚至,还有几分担心,虽然她已经从石振宗那里,知道这次战事大获全胜。

文瑾没有再拆信,而是请郑在新尝尝她从王家带回的点心。

“这驴肉干很耐储存,不知道能不能送到那里。”

郑在新犹豫着道:“你们这里有驿站不?有的话,就可以试一试了。”

“县城有,我们这里有收到西疆信件,还有那里的将士,寄回家的饷银。”

郑在新笑了一下,脸色又忧虑了下来。

文瑾也想到了,有人能把给自己的信劫走,肯定也能把去那边的信也劫走。

“我们这边有个在西疆的,好几次写信都提到了世子,不如写信给他,让他转交。”

“此人可靠吗?”

“可靠,和世子关系还很好呢。”

“这就好,呵呵。”郑在新高兴起来,见信已送到,文瑾的难题也解决了,他便提出告辞。

“郑大哥,若京城那边不是非回不可,你不如就在这边住下来吧。”

郑在新眼中闪过一丝希冀,随即便颓然低下头:“我还是回去吧。”

“是怕给我添麻烦吗?”

郑在新忍不住暗赞一声,难怪世子能和你兄妹交好,真是冰雪聪明,但他自有他做人的原则,该走还是走吧。

“郑大哥你暂且住下,你这腿可以装个义肢,练习熟了,不用拐杖也可以走,别说骑驴,说不定还能骑马呢。”

“真的?”郑在新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自从双脚没了,他便心如死灰,若不是农庄没人盯着自己,而爹爹弟弟不敢有任何异动,娘也不会让他走这一趟。一路上,他不知多少次从驴背上跌下来,摔得全身青紫,好不容易才到达这里。

“请让我试一试,要不了多久的。”

郑在新实在拒绝不了这样的诱惑,点头答应,此刻,他更加佩服主子的眼光,所交的朋友,果然是肝胆相照、侠肝义胆。

文瑾让翟氏在外院收拾一间房屋给郑在新住,又派了个叫黎林的下人伺候他,这才回了内院,让石榴去给郑在新准备衣服,文瑾关了房门,屋里清静下来,文瑾坐在炕上,背靠暖墙,抱着装满信笺的包袱,忍不住泪流满面,那颗僵死之心,又扑通扑通地欢跳着,活了过来。

到了此刻,她才知道自己对失去钱隽这个事情有多难过,有多伤心。为了伪装,她不断暗示自己不在乎他,麻痹自己说,和他就像天上地下一般遥远,是毫无可能在一起的,此刻,奔流的泪水说明了一切,嘴巴哄不过心去,她一直都在自欺欺人。

这一年来,她拼命赚钱,令自己忙碌不堪,原来都是在掩盖一个事实——她想他,想得要死。

文瑾也顾不得看信,就这样让自己哭了个够,直到听到石榴小心翼翼地推门。大概害怕主子睡了,石榴没敢出声,又轻手轻脚走了,文瑾这才下炕,给脸盆里倒了热水,好好敷了眼睛,这才开了门,坐在窗口看信。

因为全都要经过文翰转交,钱隽心里没有亲热的言语,只写他自己在战场的情况,前几封信都很长,写战况的惨烈,鞑子步步紧逼,这边不得不左支右绌,疲于应付。

文瑾看得很慢,钱隽的第二封和第三封信,都十分潦草,能够感觉他在向自己倾诉,似乎想通过这个,减轻心里压力,这两封信,虽然也都是以取得胜利为结尾,但前线的困境,并没有打破。

第四封信,字迹一下子工整起来,很详细地写了一场大战的过程,西疆将士,齐心协力,终于打了一场大的歼灭战,鞑子受了重创,不得不退缩二百里,元帅并没有乘胜追击,而是让部队休整,后方的粮草也送了上来,钱隽的情绪,不再那么焦躁。

文瑾放下信,她的内心,竟然真的能够体会到钱隽的为难,钱隽是皇室的人,写信的语气,便不是定位自己是元帅帐下的一个谋士,或者是一个将军,而是他就是元帅,他就是西疆战线,保卫国土,抵御外敌的重任,似乎就压在他的肩头。

文瑾看累了,不,是她的心,为钱隽担忧,沉重的看不下去了。

此刻的西疆战场,却比文瑾所看的信件描述的情况好了许多,一连写了十个月的信,一封回信也没有,钱隽结合自己听到的消息,不得不把信放在身边,不再发出去。

经过一年多的连番战斗,鞑子终于退到了戈壁的对面,巨荣的军队没有向导,没法走过前面的沙漠,不得不停下追击的脚步,时间一天天过去,这边的将士,都着急起来。西疆战事不断,难就难在这片隔壁,鞑子并没有受到多大的打击,只要这边一撤军,那边就会立刻越过隔壁,对这边造成威胁。

“钱隽,钱隽——”

敢这么喊他的,只有石振宗,其他人,要么叫他世子,要么叫将军。

钱隽嘴角勾了一下,也只有石振宗,能让他放下沉重的心事,暂时解脱一下。

“钱隽,看,这是什么?”石振宗手里,是个大大的布包。

“我怎么知道是什么。”钱隽微微一笑,石振宗就爱咋咋呼呼。

“文瑾寄来的,肉干,哈哈——”

笑声没停,就被钱隽劈手夺过了包裹:“她给我的!”

“谁说的?给我的,我弟弟说,她给我的。”石振宗想夺回来,却被钱隽一只手挡住了,“停,停,你肯定写信说,在这里碰上我了,对不?文瑾给我发的信,都让人半道劫走了,她没办法,只好通过你给我了。”

“不是这样的。”石振宗气得跳起来。

“那她为何以前不给你写信呢?并且,这次也只有肉干,没有信,对不?”

石振宗见钱隽料事如神,不由得傻了:“你怎么知道?”

“她怕你误会,又知道你在我身边,家里邮寄的东西,都少不了我的份儿,才会这么处理的。”

石振宗被兜头浇了一瓢凉水,一下子蔫吧了。

包裹已经打开过,绳子系的是活结,钱隽把包裹放在简易的行军桌上,解开包袱,又打开厚厚的油纸,拈起一块肉干,放在嘴里慢慢咀嚼。

其实,钱隽心思,比刚才还难受,他刚才的推测全是胡说的,心里却不断地想:石振宗对文瑾也有那个意思,她不会是因为自己一走杳无音讯,等不下去了,接受了石振宗的心意了吧?

这个念头刚一冒头,钱隽的心就抑制不住地抽疼起来,像是其中漏了一个大洞,他对文瑾的信心,还有满身的力量,刹那间都从那大洞里漏了出去,钱隽似乎连端正地坐姿,都没法维持。

“哎,你怎么就这么吃啊,我弟弟来信说,文瑾让咱再用开水煮一煮,不然,太咸了,也太干了。”石振宗已经恢复过来,又大喊大叫起来。

“你懂什么?要的就是文瑾做的这原汁原味。”钱隽强撑着,讥讽石振宗。

“松林驿站不是换了人吗?你有没再写信试试?”石振宗看出钱隽眼神里的落寞,忍不住关心地道。

“那个妖婆,难道只在松林驿站安排人了吗?”

石振宗觉得自己在钱隽面前的表现,就一个字“笨”。

“振宗,这段时间也是我忙糊涂了,你的信既然能寄到,我的也应该可以的。”

石振宗一愣,随即恍然大悟:“哎哟,就是啊,把你的信夹在我的信里,不就可以给文瑾了吗?”

钱隽心里暗暗祈祷了一句:“文瑾,你千万要等我,你答应的,等我五年!”说完,咬了咬牙,对石振宗一摆手,“走啦,咱俩出去转转。”

“报——”通信兵的声音在帐外响起,“钱将军,元帅有请!”

钱隽迅速穿上大棉袄,然后再加上羊皮袍子,大毛皮帽,这才往外走,石振宗也把手里提着的皮袍、皮帽套上,紧跟在后,眯着眼钻进风雪里。

八个亲兵,迅速排开,围绕在他俩身边。

“见过父帅!见过太子!”元帅大帐并不远,钱隽一进去,便对着站在地图前的两人跪下行礼!

“免礼!”太子钱旻闇着急地对钱隽招手,“快过来看看,昨天抓到的那个人醒了,他说他是十年前,跟随礼部左侍郎柴大人出使西域的随从,这次冒死跑过两军阵,是为了给咱们带路的。”

“柴大人?柴宇坤柴大人?”钱隽问。

钱睢阳奇怪地看儿子一眼:“那时候你还小啊,怎么会记得?”

“我在山阳的好朋,他叔叔就是跟了柴玉坤大人走的。”

“这么巧?”太子挑了挑眉,被迫西征,他本来一肚子气,没想到却清楚地看到了叔父仁亲王父子为了巨荣朝,出生入死忠心报国的一颗赤诚之心,他也清楚地看到了父皇身边奸佞当道,对忠肝义胆、一心报国的王叔处处掣肘、不断地谗言陷害。

西疆战线,差点因为那些小人暗下绊子而毁于一旦。

“我那个朋友也刚好姓钱,他叔父叫钱先聪,是柴大人做学正时取的举人。”

“钱先聪?”太子和钱睢阳都愣了,他俩面面相觑,异口同声道,“刚才那人,就是叫钱先聪啊。”

钱隽也愣了,难不成在这里,碰上了老丈人?哈哈,只要他点头,文瑾就嫁定自己了。

太子猛然惊醒,大声下令:“来人,传军医,让他们不惜代价,救活昨天抓到的那个——”他说不出奸细二字。

“在哪个帐篷?我去!”钱隽大声道。

钱睢阳对儿子一摆手:“快去,让他们用最好的药。”

钱隽看到钱先聪时,心里别提多难过了,他眼前这个男人,瘦骨嶙峋,一脸沧桑,比钱先诚看着大了十多岁,若不知道他才四十岁,钱隽都以为他有六十了。

军医见世子亲自督阵,赶紧打起精神,仔细给钱先诚把了脉搏:“世子,他身体没有大碍,就是饿的,再加上受了凉,昨天已经吃过药,早晨汗也发出来了,这会儿身上已经不烧了,只需要好好调养就行。”

“元帅指示,要用最好的药!”

“是!”

钱隽接连下令,很快就在自己的帐篷边上,搭起了一个小帐篷,命人把钱先聪移了过来,他带着亲兵,日夜轮换着照料。

太子和元帅以为钱隽着急战事,钱先聪若能带路,趁鞑子没防备,奇袭成功,西疆战事的僵局就会打破,这场战争,说不定就能结束了。

钱睢阳,都来了西疆快十年了,他从一个英武不凡的中年美大叔,被西北风吹成了皮肤黝黑一脸皱纹的半老头。

太子更着急回京,父皇身体一年不如一年,并且,脑子也越来越糊涂,宫里那个贱人,一心想要她儿子坐上那个至高无上的职位,现在还不知道在玩弄什么手段呢。

在钱隽的精心照料下,钱先聪的身体一天天好转,这些年,他饥寒交迫,身体亏损太过,这一病,竟然躺了半个月,现在刚刚能行走,就亟不可待地要上前线:“世子,我能行了,你给元帅说说,赶紧发兵吧,我知道鞑子的布防,抄小道能兜到他们的营房后面,咱们两边夹击,一定能大获全胜的。”

这话钱先聪不是第一次说了,太子和钱睢阳也很着急,但他们担心要在沙漠走十天,钱先聪的身体会坚持不下来,他要是半道倒下,这仗可没法打了哇。

“钱先生,你先别急,军医说,你起码还得养十天。”

“十天?我都养了半个月了,万一鞑子变了阵,可就麻烦了。”

钱隽感动不已,他也没想到,钱家三兄弟,竟然差别这么大,钱先贵就是个恶棍,钱先诚迂腐无能,但却是个至诚君子,钱先聪不仅学识渊博,还有胆有识,尤其是一颗精忠报国之心,令人感动万分。

为了让钱先聪安心休养,钱隽和他说起了闲话:“钱先生,令侄钱文翰,你还记得不?”

“文翰?记得,记得,小子很聪明,哈哈,那时候我常抱他,臭小子,好几回尿我一身呢。”

“他已经是秀才了,说不定,现在都中举了。”

“真的?他都这么大了。”想起往事,钱先聪的情绪十分激动,眼里泪花闪烁,一别十年,想必自己的孩子也大了。

钱先聪试探地问:“那你认识文瑾不?”

“认识!”钱隽忍不住露出笑容,“令爱也是个大姑娘了,她可聪明了,也很漂亮。”

“令爱?文瑾是个男孩啊。”钱先聪皱起了眉头,他的记性不会这么差吧,儿子什么时候变成女儿了?

钱隽呆住,心说,她明明是女子啊,不然,怎么会答应等自己五年呢?

“是不是当年,怕你知道是个女儿,文瑾她娘瞒哄了你?”钱隽试探道。

“怎么可能?洗三的时候我在家,再说,我还给他换尿布来着,哪里可以哄了我?”

两人面对着,谁也想不通到底怎回事。

“不会长到半截,变成女孩了吧?”钱隽说完,自己都觉得荒诞,但他认识的钱文瑾,的的确确女扮男装。

想到钱先聪的妻子已经改嫁,沈隽怀疑那个女人为了钱财,把钱先聪的儿子和人交换了,她为了掩盖,不得不逼着文瑾女扮男装。

一定是这样的,难怪文翰说,文瑾的娘对她非打即骂,从无半分爱怜,文瑾就不是钱先聪的女儿。

那,她到底是谁家的呢?

罢了,不管她的父母是谁,她都是她,都是他钱隽喜爱的女子。想通了这个,钱隽便不再纠结,而是劝慰钱先聪:“等战事一了,咱们一起回去问问,不就明白了?”“好!”钱先聪离开家乡近十年,现在,最期望的就是打赢这一仗,洗雪自己所受的耻辱,为死去的恩师和同伴报仇!钱隽根据钱先聪所讲,画出了详细的戈壁地图,还和帅帐的几个谋士,把突袭计划研究了好几遍,确认无误,这才建议父亲和太子,准备最后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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