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白无双的人小鬼大、语出惊人大家已经见怪不怪,以前被怂的几乎都是楚容,现在轮到了玉辰生,只见楚容歪坐在椅子上,手里一把扇子摇啊摇,眉眼间都带着笑意,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楚容觉得心里平衡了,一直以为白无双是故意争对他,对其他人则是如同贴心的小棉袄,对着他就像是一只刺猬,碰了扎你,不碰离得远远的,人家故意滚过来扎你!
“……”玉辰生无语,是谁把这么萌哒哒的小孩子教成这样的?野。女人?这个词是谁教的?她懂这是什么意思么?
“小双,你过来,我问你一件事。”玉辰生轻声问道,脸上堆满了笑容。
白无双素来跟玉辰生玩的不错,以前一见到玉辰生也爱往玉辰生身边凑,用染染的话来说就是玉辰生有女人缘,家里不仅白张氏喜欢他,连白无双都无法抵抗其魅力,特别是玉辰生对她们露出笑脸时,更是毫无底线的对他好,有时候白云铭和染染都会偷偷议论,玉辰生才是白张氏的孩子吧?这也太宠溺了,看的他们心里很不平衡啊!
只不过今天这招对白无双失去了抵抗力,只见白无双一双小手紧紧的抓住染染的裙角,好像就怕玉辰生强行把她拖走一样,很是坚定的摇摇头:“不去,我才不要被你染上脏病呢!”
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仅玉辰生诧异,就连其他人也一副不解的神色,芸娘端着橘子进来,正好听到白无双的话,不由得抿唇一笑,开始给大家解惑。
村里的杨老七前几天跟他妻子杨邹氏吵架了,据说是杨老七在外面找了女人,把那些乱七八糟的病给带了回来,还传染给了杨邹氏,两夫妻在家里闹翻了天,这个时代治疗发烧感冒都会出差错,更不要说花柳病了,治疗起来不仅麻烦,还费钱。
杨老七一开始理亏只敢顶嘴几句,可是杨邹氏越说越大声,杨老七害怕传出去了,对自己的影响不好,就开始制止,杨老七不动手还好,一动手,杨邹氏直接抬手就往杨老七的脸上挥去。
杨老七没防备,脸上被抓出了一条印子,顿时大怒,作为当家人他哪里能够允许杨邹氏抓伤他?直接回手一个大嘴巴子扇过去,杨邹氏心里委屈,加上被杨老七这么打,更是觉得没活路了,拼着命跟杨老七干架!
男人和女人因为天然的力量身高悬殊巨大,杨邹氏很快就落了下风,都不想活了,哪里还会顾忌家里的物件?直接手里能够捞着什么都往杨老七的身上丢去,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左邻右舍都惊动了,大家匆忙找来里正,这件事纸包不住火,没一个时辰整个杨河村都知道了,半天没过去,怕是隔壁村也知道了。
白无双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在她的理解之下就是男人去找了别的女人就会得脏病!
所以一听到方子琪的名字,而且还是跟玉辰生挂钩,顿时就害怕了起来,杨大夫伯伯说啦,那花柳病很难只好哒,她可不想喝药药,所以不能靠近玉大叔!
玉辰生无语,也不知道白无双的理解能力怎么这么强,只好安慰白无双:“小双放心,我身边除了你和你姐姐还有婶子外,可没有别的女人能够靠近,我绝对全身上下都干干净净。”能不干净吗?活了二十四年了,连牵手都没送出去,更不要说初吻了。
玉辰生敢肯定到了他这般年纪还身边没个女人的男子世上已经不多了。
白无双怀疑的看着玉辰生,随后又看向染染,像是要染染开口她才相信一般。玉辰生扶额,他的信誉度就这么差么?
染染对白无双点点头,表示玉辰生没说谎,白无双这才开心的抱着小团子跑到玉辰生的身边,跟他讨论起了冬天养貂的艰辛。
不管是什么动物,一到冬天必定会脱毛,就看是否严重了,凤云貂也不例外,这才刚入冬天几天啊!后背上就掉落了不少的毛,本来一只萌哒哒的小貂,硬是变成一只去了毛的丑貂,别说白无双无法接受了,就是小团子的内心也很崩溃,怎么就那么没羞没躁的掉毛了呢?
玉辰生对这只每天晚上不是跟着白无双睡就是跟着染染睡的小貂早就看不过眼了,他都还没跟染染这么亲密呢,这只小貂倒是连床都爬上去了。
吃醋的男人很可怕,更可怕的是他还没有意识到自己这行为是因为吃醋了,所以悲催掉了毛的小貂又开始了另一种水生火热的生活:“小双不用担心,每天给它洗洗澡就好了,勤洗澡就不容易掉毛了。”
对于玉辰生的话,白无双深信不疑,听完后也不在厅里呆着了,直接拉着芸娘的手去厨房给小团子洗澡去。
白云铭和汪风云也去了专门制作家具的屋子里待着,楚容没什么事情做,依旧坐没坐样的呆在厅里,整个人显得很没精神,那双桃花眼也不乱放电了:“谢颜还不回来?她要是再不回来,我的衣服谁洗啊?”
染染白了他一眼:“谢颜又不是你的奴仆,凭什么要回来待命?她也有她自己的事情忙活。”
“她打赌输了,就要给我洗三天衣服,这有错?”楚容很是无趣的撇撇嘴,谢颜一走,他怎么感觉待在这里就显得这么无聊了呢?连跟人斗嘴的兴趣都抬不起来了。
对于楚容这种明明对人家好有感了,但是还是低不下头来跟人交谈的人,染染是很看不起,通俗点来说就是矫情,好在谢颜对楚容并无好感,不然肯定更会被楚容欺负:“楚公子,奉劝你一句话,你这脾气和秉性要是再不好好改一改,怕是这辈子都追不到意中人。”
“谁喜欢她啊!谁乐意追她啊!”楚容嘴硬的说道:“好了好了,不跟你们叽歪了,对了,你家以前那个员工她爹娘早上可是来闹了一大通,被本公子直接给轰出去了,你不会怪我吧?”说完就懒洋洋的站了起来,伸了一个懒腰。
染染抿唇:“多谢!”
“客气,我在这里吃住了这么久,也就做了这么一件小事,不过我担心他们不会死心,怕是还会来找你,你得有心理准备,我去厨房看看伯娘晚上做什么好吃的。”楚容摇着扇子歪歪斜斜的走出去了。
这在染染看来就是心虚才会想着逃避,果然是对谢颜起了心思么? Wшw ●тt kΛn ●¢ o
“你说他这样每天扇扇子,不冷么?”染染听着外面那呼呼吹着的风,都觉得冷,楚容穿着单薄不说还一直不停的扇扇子,染染想想都寒毛直立起来。
玉辰生勾唇一笑:“卖弄风骚,总是要付出一些代价的。”
“噗嗤。”染染忍不住笑了起来,脸上露出一个浅浅的酒窝,眼眸发亮,看着玉辰生心跳如雷,呼吸都乱了秩序。
“你刚才说方子琪的眼神有什么不对?”虽然这个话题被打断了多次,但是玉辰生一直都记着,所以一看厅里只剩下他们两人,不想冷场,又不知道该聊些什么,只能捡着这个话题扯。
染染道:“你上次跟我说过,知道醉香楼是你产业的人不多,并且他们都是你信赖之人,那么他们肯定不会泄密,就算是泄密了也不可能告诉方子琪吧?一个一品香老板的庶女,怕是也没有人脉来打探你的消息。”
玉辰生无声的点点头,眼里流露出一抹赞善,看向染染的目光越发的温柔起来。
染染并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自然察觉到玉辰生那温柔到能滴出水来的目光,不由得身子僵了僵,该死的,不会真的有恋童癖吧?
“她能够知道这件事,就说明她以前碰到过你。或者说是有机会接触过你。”为了掩盖住厅里这份诡异的气氛,染染不由得坐直了身子,手指微微卷着衣角,以此舒缓内心的紧张,不知为何,她单独面对玉辰生时,总是会觉得五官敏感了许多,玉辰生随便一个动作,都能让她紧张。
玉辰生紧蹙眉头,认真的想了想,而后摇头道:“我的记忆里,从未有过此人。”至于那次在醉香楼被方子琪的汤水溅到身上这件事,他早就抛到脑后了。
“我说的以前并不是指现在,比如她前世接触过你,玉大叔,你相信这世上有重生这回事吗?”染染小心翼翼的问道,看向玉辰生的眼神里更是多了几分探究,就怕玉辰生不相信她的话,还觉得她妖言惑众。
没想到玉辰生神色都没变,直接点头:“世上奇事千千万,重生也不奇怪。”那淡定的语气就像是在说今天的天气不错一般。
染染错愕了一些很快就回神了,果然是在古代听着各种神话故事长大的,连这么惊悚的事情爱他看来都跟爱谈论家常一样:“我感觉,方子琪就是那类幸运的人。”
能够重生或者穿越的都是老天爷眷顾至极的人,不然这样的好事怎么会落到她们身上?
“哦,幸运是幸运,不过失败的人生就是重来十次也是失败!”玉辰生满不在乎的勾勾唇,露出一个浅笑:“她重来一次不过是再经历一次曾经的痛苦和不甘罢了,这对她来说才是最痛苦的事情。”
这人的脑子到底是肿么长的?说出话好狂妄,但是好有道理啊!
染染无言以对,既然玉大叔都不在意方子琪,她也不用瞎操心了,坐等看戏就好。
如同玉辰生所说,能够拥有开挂人生的人都不是寻常人,像那些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看不透自己本质的人,不管重生几回,终究是会落得一地鸡毛!
寒风呼呼的吹,花园里的花儿草儿早已经枯萎了,整个院子里除了那常年翠绿的松柏外,再无一点绿色。
方子琪站在屋檐下,看着花园里的一切,寒风吹来像是把刀子把她的脸割的生疼,可是她却毫不在意,眼里蓄满了泪水,在看到花园里那形形色色忙着搬东西的奴仆时,终是忍不住流下泪来。
这是她重生以来第三次流泪,第一次是为了在贵女们和才子们面前博得同情,好让方子音丢人现眼,那时候她脸上被方子音打的生疼,但是心里却笑开了花,忍了方子音两辈子的气,终是吐了出来。
第二次是在衙门被那些衙役们打板子时,身体很疼,更疼的是看到白染染身边跟着的人时,她的心如同被刀割一般,那个她一直梦寐以求的男子终于出现了,可是他并不是为了她而来,看着他对白染染那温柔的模样,方子琪手紧紧的我成一团,指甲掐进了肉里也不自知。
这次却是因为方家倒了,没有倒在她那无用的大哥和爱走偏门邪道的父亲手里,而是败在了她手中,方子琪不敢想,接下来她的日子会过的多惨,肯定不会比前世好,毕竟前世她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庶女,今生却是给方徐氏和方子音极大羞辱之人。
她看着那一箱箱方树荣辛苦收集起来的古玩珍奇,知道家里已经拿不出什么钱财来了,这才迫不得已把那些古玩拿出来典当。
除了这座宅子,方家什么都没了,方子琪只觉得眼前一片朦胧,嘴里只余下苦涩的味道,她现在已经一无所有了,失去了信誉的一品香就如同一座失去了地基只余下房屋的房子,虽然看起来依旧像是回事,可是内里早已经空了,又有何用?
她的丫鬟染儿端着一碗汤药走来,看她站在院子里不由得大惊:“小姐,您刚刚受了这么重的伤,怎么出来了,外面天寒地冻,您要是伤了身子,可就难调养回来了。”
看着泪流满面的小姐,染儿很是心疼,只有跟在方子琪身边的她才知道小姐是多么的想为家里做点实事,可是却没有想到最后不仅没能帮上忙,还把一品香给害了,看着泪流不止的小姐,染儿从怀里掏出帕子,细心的帮着擦拭泪水。
方子琪抬手把染儿的手推开,满不在乎道:“留着这副残破不堪的身子又有何用?家里已经变成了这样,爹不会原谅我的,以后……。没有以后也罢,染儿,我去求嫡母把你的卖身契给你,以后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跟在我身边不过是受苦罢了。”
这世上唯一能够对她好的也就只有这个丫鬟了,方子琪到了此时才明白自己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对她好的也不过是这一个丫鬟,前世白染染虽然救了她一命,并且也留她在身边教导她一些事情。
她记得一开始自己也是欢喜的很,除了每日学习和帮着做一些事情外,也帮着白染染身边的管事打理一些杂事,那时候她成日里沉浸在了终于逃出了暗娼场所的愉悦中。
直到后来去书房时,看到了那么多惊才绝艳的诗词,看到了那堪比大家的字画,不知为何方子琪的心里多了一抹嫉妒之意,每次见到笑意吟吟的白染染,心里就像是住了一个魔鬼一般,忍不住想要把白染染那虚伪的面具给扯下来。
对的,就是虚伪,明明白染染已经有了才貌双全的丈夫,可偏偏还要去外面勾三搭四,光光她看见的就好几次,可是每次面对玉辰生时,却又露出一副贤良淑德的表情来,这副表情她在方徐氏脸上见多了。
果然像方徐氏这种类型的女人就是喜欢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方子琪开始只是同情玉辰生,觉得他太可怜了,后来却慢慢的爱上了这个男人,特别是知道他是丞相时,更是觉得他才是带她跳离火坑成为人上人的人。
方子琪站在院子里,看着忙碌的众人,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她都无可救药的爱惨了他,偏偏郎心如铁,对她不屑一顾。
“小姐说的什么胡话,染儿哪里也不去,就要跟在小姐身边,求小姐不要赶染儿走。”染儿惊慌失措的说道,双眼湿漉漉的看着方子琪,像是一只被遗弃的小狗儿。
看到染儿如此重情义,方子琪心里头稍微有了些许的安慰,“算了,你不愿意就算了,咱们回去吧!”
她哪里愿意放染儿离开?不过是顺嘴说句罢了,现在方家的地盘还在,她不信她就没有东山再起的时候,现在的她可比前世的她多了搏一搏的分量。
染儿垂眉低眼的扶着方子琪回了她的房间,十板子虽然不多,但是对于娇生惯养的方子琪来说还算是这辈子受过最严重的伤,虽然没有皮开肉绽,但是那一条条红痕还是吓坏了染儿,她手里端着的汤药就是用来给方子琪抹伤用的。
刚才方子琪靠着心里的一股气走到了小花园里看着那些奴仆忙活,现在缓过了神,倒是觉得浑身难受,外面看不到伤口,这种伤才是最难治好的。
躺在床上,方子琪双手紧紧的抓住被褥,脸上的表情狰狞到五官都变样了,染儿小心翼翼的给她涂抹着汤药,其实治疗这种伤最好是要找大夫看才好下药,可是现在方家的名声比茅厕里的大石头都臭,一般要名声爱面子的大夫都不屑来方家诊病。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也,方子琪咬牙想着,她不过是挨了几板子罢了,等把伤养好了再慢慢与白染染算总账!
只是方子琪想的挺美,现实中却处处都有意外,染儿抹药刚到一半,药碗就被人给掀翻了,染儿讶异的抬头,只见方子音慢条斯理的用帕子擦了擦她刚才动手的那只手。
方子琪听到声音,抬起头来,看到的就是方子音曼妙的身姿,今天的方子音穿的极美,淡绿色的纱裙更是把她衬托的仙气飘飘,脸上的表情很是淡漠,看向方子琪的眼神中却透露出几分的恼怒。
要不是方子琪作死,他们方家哪里会走到这般田地?方子音心里很高兴方子琪已经没有炫耀的资本了,但同时也是恼怒的,方子琪的作死行为给他们方家带来了毁灭性的灾难。
失去了一品香的方家,方家算什么?她方子音又算什么?
“你来这里干吗?滚出去,我不想看见你。”方子琪怒声吼道,她不想让自己如此狼狈的一面被这个嫡姐看到,手忙脚乱的把放置在枕头上的被褥往身上盖去,她想要把自己所有的狼狈模样都遮盖起来。
方子音漠然的看着她所有的动作,就像是在看一只独自表演的杂技猴儿一般,眼里闪过淡淡的讽刺,“你没必要这般紧张,你这张屁股又不是没被人看过,那些衙役们还亲手打了呢!难不成你还觉得自己冰清玉洁?我倒是忘了,你可是在公堂门口被打的,围观的可都是城里的百姓,你倒是有本事,打个屁股都能让全城的百姓围观。”
被人如此戳痛处,方子琪气的都要爬起来跟方子音干架了,只是她稍微动弹一下,那私处就疼的很,方子琪疼的眼泪都在眼眶打转,可看到在她面前趾高气昂的方子音,硬是忍住没落下来。
“你要看我笑话也看了,你该高兴了吧?可以走了吗?”方子琪咬牙道,眼里翻滚着浓浓的恨意,只要她把伤养好了,定会让你们试试锥心之痛,定要把所有你们加在她身上的痛苦都还回去。
方子音嘲讽道:“看你笑话?你活着本来就是个笑话,有什么好看的。我过来不过是传达母亲的话,咱们家里现在可是一个铜板都拿不出来了,自然也没法养着那群婆子丫鬟,母亲说了,所有的丫鬟都去前厅集合,到时候一起发卖。”
方子琪怒视方子音,可对方倒是一副看好戏的神情,方子琪心里明白,说什么家里没钱要发卖婆子丫鬟不过是借口罢了,一个丫鬟婆子一个月月钱才多少?她知道不过是她这些日子进步的太多了,嫡母为了自己贤良的名声不好动手,现在看到她受伤了,正是需要人照顾的时候,开始秋后算账。
“你去跟嫡母说,染儿的月钱我自己给,她的吃穿用度都从我自己这里走,这样总行了吧?”方子琪想了想后道,染儿是她身边唯一的丫鬟,也是知道她所有事情的丫鬟,她自然是要奋力保全,否则等以后她身体好了,可身边没有帮手,又如何能成事?
“呵,你这话说的好笑,你给她月钱,你拿什么给?你可别忘了,你现在吃住行哪一样是属于你自己的?这方家所有的东西都没有你方子琪的份,你不过是爹年轻时没有管好裤腰带的产物,你说养她不过是一句空话而已。”
以前方子音不敌方子琪那是她没有那般惊才绝艳的诗词天赋,现在方子琪已经彻底把房价拖累垮了,父亲现在看到她说不定都想掐死她,更不要说她和母亲不过是小小的为难她,这点事儿压根就不算事。
方子音脸上闪过一丝快意,伸手摸了摸插在发间的兰花玉金簪子,朱红色的唇角轻轻抿了抿:“以后整个方家都得依靠母亲的嫁妆生活,能够养着你已经是你侥幸会投胎投到了咱们家,不然你哪里能够住进这么好的宅子?王妈妈,你们进来吧,把屋里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收走,至于这个丫鬟,你们也带去前厅交给母亲吧!”
方子琪暗恨道:她要是能够选择出身还真的不想出生在方家,一个任人践踏的庶女,有什么值得炫耀的?
“是,大小姐。”王妈妈带着几个人高马大的婆子走了进来,看都不看方子琪一眼,直接打开梳妆台上的抽屉,把里面的首饰都收罗走。
方子琪前十几年的日子过的也不太好,梳妆台里的首饰,也是她成为南江县第一才女后方徐氏才给她置办的,虽然没有方子音的首饰精贵、精致,但是也不错,王妈妈笑眯眯的把所有首饰都收走,包括屋里的摆件。
方子琪满腔怒火的看着王妈妈等人把她的屋里横扫一空,除了铜镜、梳子和日常衣物没搜罗走外,房间里已经看不到半点值钱的物件了。
方子音满意的看着王妈妈她们把东西都搜罗走后,才踏着轻快的脚步离开。
看着方子音的身影消失在门外,想着刚才染儿那恳求的眼神,方子琪突然咳嗽不止,连她最亲近的人都被发卖了,以后她的日子又能好到哪里去?
手上青筋直跳,方子琪狠狠的抓着被褥,眼里闪过一丝的坚毅,今日之耻,来日她必千百倍的还回去。
方子琪本想着能够忍受方徐氏她们的打压,只是在后面的几日,她才品尝到比以前更为艰难的日子。
府里的奴仆确实少了一大半,但是被发卖的都是些打扫杂役,要不就是干活懒撒之人,方徐氏、方子音方子易身边的人可都还在,连方树荣身边的人都没有裁剪。
唯独她除了还住在方家外,其余一无所有!
府里没有专门送饭的婆子,要吃饭或者要热水都要自己去厨房,可每次等方子琪忍着身上的疼痛去厨房时,桌上就只剩下了残羹冷炙,为了填饱肚子她也只有咬牙吃下去,可偏偏厨房的厨娘每次都恰好进来,直接从她手上把碗头夺走,说这些饭菜是留着喂猪和鸡鸭的。
方子琪脸色涨红,特别是看到那厨娘满眼的不屑时,心里更是觉得窝囊,她难道已经沦落到和畜生抢食的地步了么?
身上的伤没有药涂抹,已经开始有点发烫,方子琪为了能够养好伤,只能每天都打点热水回房间热敷。
短短两日她就已经尝遍了人情冷暖,外面寒风呼呼的吹着,房间里冷的直接就可以滴水成冰,也不知道大雪何时会来,方子琪那娇嫩的手已经被冻的长了脓疮,痒的很。
没办法只能多打点热水回来热敷身子和洗手,只是这日子没过两天,厨房里连热水都没了,火折子也不知道被藏去了哪里。
第一次感受到绝望,即便是前世被发卖到了暗娼场所,她也不曾过过这样的日子,那时候除了每天需要不停的接客外,在生活方面比现在是好多了。
站在厨房里,方子琪冷眼看着空荡荡的厨房,她感觉自己要撑不下去了,原来她并没有自己所以为的那般能干,方徐氏不过稍微吩咐了下人几句,她就要撑不下去了。
拖着像是被灌了铅的腿,默默的往自己住的房间走去,寒风迎面吹来,方子琪只得垂下头,双手放在嘴边,不断着哈气取暖。
如果现在外人看见她的话,肯定是认不出来这个女子是南江县的第一才女,眼前这个女子,衣服单薄、头发凌乱不堪、脸上和手上都有不同程度的冻伤,哪里还有昔日的才女风范?
路过方徐氏院子时,方子琪不由停下脚步,听着里面那一家四口其乐融融的欢笑声,心里头一阵苦涩,那才是一家人,她不过是个多余的人,想到那天方子音说的话,方子琪不得不承认,她说的有道理,她就是方树荣管不住裤腰带的产物。
她努力想要挤进那个从来就没有为她打开过的圈子,可是却一次次被灼伤到如此,倘若她还有机会东山再起,方家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那些害了她的人也不过放过!
手指甲掐进肉里,手心传来的疼痛,暂时让方子琪从仇恨中清醒了过来,再次看了一眼方徐氏的院子后,方子琪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她迫切的希望自己能够强大,只要她有了资本,不管是谁都不敢肆意的欺负她!
路过一处墙角时,屋里两个小丫鬟的谈话类容引起了她的注意,等到听完墙角后,方子琪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志在必得的笑容。
赏诗会?方子琪难掩兴奋,比别的不行,但是比诗她还会不行么?只不过方子琪苦恼的挠挠头,就是不知道是关于哪方面的诗词了,她能记住的不过几首而已,大多数都已经说出去了,还有少部分她自己都只大概记得几句,别的并不清楚。
看来她要好好的回去琢磨琢磨,争取一发冲天!
想到这里,方子琪才觉得在墙角边站的久了,身体早就被冻僵了,连忙哈着气往自己院子走去。
等到方子琪的身影消失后,刚才的墙角边出现了两个打扮成丫鬟模样的人,两人对视一眼,愉悦的笑出了声。
越是到了冬天染染越是觉得不想起床,这日一早外面就乱哄哄的,不知是发生了什么事,白无双抱着小暖壶从外面推门进来,随着她的动作一阵寒风也跟着进了屋,染染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随即把头往被窝里缩了缩。
这天气还真是冷的可以下雪了吧!
“姐姐不知羞,太阳都快要晒屁股了,还不起床。”白无双把门关好后,就蹦跳着到染染身前,抬起自己的小手往自己额头上探了探而后又放到染染的额头上,喃喃自语道:“不烫啊!”
看白无双这样式儿,怕是以为她生病了吧?
还别说一向每天都起得准时的染染,这几日倒是越发的喜欢赖床了,连白张氏都有些担心莫不是小染生病了,可看染染那脸色红润,也不像是生病的征兆啊!
“小双,今天可是阴天,没太阳。所以我可以多睡一会儿。”染染好笑的拉住白无双的小手,嫩嫩的,手感不错。
白无双脸上露出一抹浅笑,笑嘻嘻的把自己脚上的鞋子脱了,坐在床上,袄子脱下后放在一旁,直接缩到染染的怀里,贴心的把小暖壶放到染染的手里:“姐姐抱着小暖壶就不冷了。”
“那你怎么办?”染染笑问道。
白无双一板一眼的答道:“姐姐靠小暖壶取暖,我靠着姐姐取暖就好哒!”
“……”染染忍不住笑了起来,姐妹俩人玩闹了一会儿后,外面的吵闹声还没有停歇,染染不由蹙眉道:“外面发生了什么,怎么那般吵闹?”
白无双小脸皱成团,撇嘴道:“还不是小花姐姐的娘亲来了,说是要找姐姐,被娘亲和楚叔叔挡在了外面。”
面馆里的事情在染染回来后就一五一十的跟家里人说了一遍,大家都很唏嘘,没想到平日里看起来老实、懦弱的杨小花居然能够做出这种事情,这事情要是被她得逞了,那染染家不仅是她这家里四口人就连白家的其他分支都会被抄家灭族。
好在老天保佑被人发现了,白张氏更是连夜就去木屋给仙逝的祖先们烧高香,说是祖先保佑,这才让白家躲过了一劫。
染染没有把杨小花送去见官是出于对同一个村子的人,抬头不见低头见,也不想让她的家人蒙羞,所以没有计较,不过她母亲一次两次的找上门来,这让染染很不爽,她大度不计较,这些人是不是以为她没脾气,想着蹬鼻子上脸?
是泥人也会有脾气的时候,更不要说染染了,直接穿好衣物,头发随便的打理了一下,嘱咐好白无双好乖乖的呆在被窝里后,才换上了棉鞋走了出去。
外面极冷,即便染染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还是被外面的温度也吓了一跳,拢了拢袄子上的领子后就径自去了大门口。
在知道杨小花做的事情后,白张氏更是连杨王氏也不敢放进家里来了,就怕杨王氏会因为染染不要她女儿上工后来报复,连砒霜都敢往面馆的汤锅里撒,那么也肯定有胆子对着他们家几口人下毒了。
惊吓过度的白张氏现在是草木皆兵!
杨王氏站在染染家大门口的门槛前,苦苦哀求道:“天凤,我想见见你家染染,我就跟她说几句话就好。”
“有什么话跟我说也是一样的,小染能够做主的事情,我也能。”白张氏冷着脸道,看向杨王氏时,眼里更是多了几分的警惕之意,同住在一个村子这么多年,杨王氏的人品大家都知道,有奶便是娘,没便宜可以占时,就瞬间翻脸不认人。
“我就是想问问,能不能让小花继续去你们面馆上工,她现在每天呆在家里门也不出,活计也不干,每天吃的还多,在这样下去,我们家就要揭不开锅了。”杨王氏凄凄惨惨的诉说着自己家里的种种难处。
丈夫现在虽然不喝酒了,但是却与隔壁的杨柳氏混在了一起,家里有什么好东西都拿去给杨柳氏,儿子依旧好几个月不回家,她除了种些地和菜外,并没有别的收益,杨小花还在面馆上工时,每天都会带些肉回来,大部分会被杨小猪拿去给杨柳氏,但是剩余的小部分也够杨王氏母女俩饱餐一顿。
现在失去了面馆的工作后,杨王氏已经三天没有吃到肉不说,杨小花成天在家里待着食量却比以前大了一半,杨王氏不知道德是,杨小花自从去面馆上工后,面馆的伙食实在是太好了,一开始她是不敢多吃,后来见王民他们吃的不少,渐渐就敞开了吃,以前天天中午在面馆大吃一顿回来后,晚上就不怎么吃的下家里那些干巴巴的饭菜了。
现在是丢了工作,但是食量已经撑大了,不是说不吃就能不吃的,并且失去了工作不说,那刚刚萌芽的爱情也夭折了,杨小花除了靠吃排解心里的压力和情绪外,也没有别的办法,所以杨王氏才会觉得杨小花这样吃下去,迟早会把家里吃的更穷。
当务之急就是帮杨小花找份工作,杨王氏想着,这才上门向染染求助。
“你们家如何于我们家何干?杨王氏,你知不知道你的女儿在外面做了什么事?不要说再去给我们面馆上工的事情了,这件事没得商量。”白张氏冷着脸道,语气都比平日里冷淡了三分。
白张氏的冷意杨王氏怎么会感觉不到?她有些莫名的问道:“小花她做了什么事了?她没跟我说啊!她只说她做的不好被染染辞退了。我想着经过这几天的反省,她一定会明白自己哪里做的不好,也就可以改正,到时候再去上工也不会出差错了。”
杨王氏急忙忙的说完,心里也埋怨起杨小花来,这孩子怎么就不把事情给她说清楚,害她现在都不好帮她求情说好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