憋屈难受着急了这么多年,现在终于真相大白,温家人心里的忿恨可想而知。知道了真相,又得忍着先不打草惊蛇,一个个砸桌子的砸桌子,破口大骂的声音都嘶哑了,这样根本不解气!
待发泄的差不多了,叶静客提醒道:“我们今天在河边拔草的时候侯家的人可是看到了,他们怕是已经有了警觉,为了让他不生戒心,在找到证据之前,咱们这边还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如果要是被他知道咱们弄清楚了原委,加了小心,消灭了证据,那咱们可就只有干生气的份了。”
她把厉害关系挑明,这事非同小可,众人都知道轻重,点头称是。侯正峰这几年处心积虑,为了霸占那片茶田已经丧尽天良,这样的人还有什么他不敢干的,他们可真是要加小心才行。
温永德到底年长,很快便平静下来,叮嘱道:“静客说的没有错,而且侯正峰跟扬州刺史有些关系,没有确凿的证据,咱们怕是动不了他。”
“是,他当初大肆订购茶叶,打的正是往刺史府送的旗号。”温玉鸿一脸凝重的开口道,语气有些忐忑,“老天保佑茶田的事可不要跟刺史大人有关,咱们只是平民百姓,跟朝廷命官可是没法斗。”
叶静客心里一沉,没想到侯正峰还有这样的背景,看来这事比她想象中要麻烦的多。
叶家吃过这方面的亏,尤其是叶静宁,记忆深刻,当即便皱了眉。当初不过是京城一个有些势力的混混就差点把叶家给整垮了,扬州刺史,那可是朝廷的三品大员,掌管着整个扬州,可以说权势滔天。要是姓侯的真跟刺史府有什么瓜葛,那可完了!
温永德父子俩一番话,犹如一盆冷水迎面扑上来,所有人的心都凉了半截。就算是找到了证据,如果侯正峰真有那么雄厚的背景,官府有心庇护,黑白颠倒,他们怕是不但告不了侯正峰,自家怕是要摊上大麻烦。
与此同时,身在客栈的楚天逸也得知了这个事情,不由得冷冷一笑,这还真是巧了,打死老虎还顺带一只苍蝇,再过几天,看他们还怎么张狂!
为了不打草惊蛇,接下来温家的人都要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如果侯家找,卖地的事情要拖着还不能露出破绽,这期间暗中打听侯正峰和扬州刺史的关系,以及收集他作恶的证据。切忌要小心行事,不要被侯家察觉到。
前者倒是好做些,温家同侯正峰以前做过许多年生意,认识了很多共同的朋友,要打听的话并不是难事,相比之下,收集证据就难办了。
所谓“人赃并获”,既要在侯家找到空心胡的草籽,又要证实那河边的草是他们种的,这事确实有些让人头疼。
青儿听到现在才将将明白过来,几次想要开口,最后都抿抿唇没吭声,这幅欲言又止的模样落在叶静客的眼中,她便问道:“青儿姐,你想说什么?”
温永德也点头,“都不是外人,有话只管说。”
得到外公和爹爹的首肯,青儿这才开口道:“静客,我也常去茶田,那河边都是草,可是现在那块茶田大部分已经在侯家的手里。为了咱家这几百亩地,他连自己那几千亩都不顾了吗?”
其他人也是一愣,对啊,现在侯家也在上游种了几千亩新茶苗了,最先种的那一千多亩明年该采茶叶了,他们不会笨到连自家地都祸害吧。
叶静客低头在桌子上扒拉了一顿,找出一把蔫掉的青草,道:“青儿姐说的没错,侯家地上面的河两岸并不是空心胡,而是这种普通的草,只有咱家地附近才是空心胡。”
“砰!”温玉元死命的捶了一下桌子,俊脸因为极度愤怒而有些扭曲,“怪不得咱们家下游的地他买过去也空着呢,原来是这样!这个老东西,什么都被他算计到了,该死!”
他这一拳下去力道大的很,沐氏担忧的看着夫君的手,轻叹一声,真是造孽啊。
经青儿这么一提醒,叶静客眼前突然一亮,原本侯家连一亩茶田都没有的,为了巧取这茶园,所以才种下了空心胡,当初所有的茶田都因为空心胡而茶叶变质,原本河岸两边都是空心胡才对。后来侯家如愿以偿的得了地,他当然不可能为了还没到手的几百亩地糟蹋整片茶园,所以应该是拔了他们上游的空心胡,又撒了别的种子……
“那么一大片河岸,如果大块的拔草,肯定有人看到过!”叶静宁反应也极快,立刻说道。
叶静客点头:“对!咱们可以找对岸住的人问问,也许会有什么线索。亏得青儿姐提醒,要不咱们都忘记这茬了。”
其他人向青儿投去赞叹的目光,青儿脸一红,她不过是觉得不解,并没有做什么,小表妹才是真真的厉害,不但能找出茶叶变化的原因,还能抽丝剥茧的想到那么多!
有了突破口,接下来的事情便有了头绪,因为叶静客被侯家发现拔草,所以接下来未免被怀疑,她和叶静宁就不能去茶田那边了。温玉元则是因为脾气暴躁,也被勒令不得与侯家再起纠葛,温永德去打探侯正峰和刺史府的关系,温玉鸿等人一边与侯家周旋卖地的事情,一边去河岸暗查。
温玉元有些气闷,这个时候他也想为家里出力,而不是在旁边干巴巴的看着。眼瞅着他把桌子上草都给撕吧烂了,叶静客凑到他身边,轻声道:“小舅舅,有件事我想问问你……”
跟叶静客一同出了大厅,叶静客转身去了住的屋子,温玉元心里还在纳闷,有什么事情不能在里面说的,弄的这么神秘……直到他看到叶静客手里那个晶莹剔透的玉瓶,登时便愣住了,他虽然不懂,但是也知道眼前这小瓶子是个宝贝。
轻薄透明,在阳光下,瓶身周围拢了一层温润的光,时时散发着淡淡的清香,一看就不是凡品。
“小舅舅,我对扬州不熟,想要把这个瓶子卖了,去哪里合适?”叶静客问道。
刚才的惊异还没过,温玉元有点反应不过来,顺着她的话问道:“卖掉?卖……为什么要卖?”
叶静客道:“我们这次来没带多少银子,想把这个卖了,得了钱买茶叶,这瓶子是我无意中得来,算是意外之财,卖了也不心疼。”
说不心疼是假的,不过叶静客不是心疼这个瓶子,而是心疼这个瓶子“吃”掉的灵液。空间里的那些瓶子装灵液快两个月,比刚开始的时候已经缩了一指长,十多个瓶子加到一起,可不再少数,现在瓶身已经有了明显的变化,一想到那些被吸收的灵液,别说心了,肝和肺都是疼的!
卖了,卖了!眼不见为净!
反正卖了这个还有……
她说买茶叶,温玉元才反应过来,是指买温家秋茶的事情,连忙道:“现在事情已经查清楚了,你们还要买茶叶?”
叶静客点头,缘由知道了并不代表什么,即便是把空心胡拔掉,土地多久恢复还不知道,谁也不能保证明年的春茶一定会好起来。在扬州这里,喝习惯了春茶,秋茶不好卖,与其积压在这里,不如让她带回秦州。
说话的时候,温玉元赶紧让外甥女把这瓶子包好,这样的宝贝不掩盖的结结实实,总觉得不心安。
叶静客执意要卖,并且说了就算这次不卖茶叶,这个瓶子也得卖。扬州这地界有钱人比秦州可多的多,就是因为这样她才大老远带过去。
她说的坚决,温玉元也不再劝,寻思了片刻道,“扬州有个著名的百宝阁,里面收藏的大都是难见的宝贝,好东西可以放到那展示或者唱卖,前者每次对外展示物主都会收到一定的报酬,后者是想要的人叫价,价高者得之……”
唱卖不就是拍卖嘛,叶静客心中一喜,好,这是个卖东西的好地方。
她才还没高兴一会儿,就听温玉元开口道:“那种地方咱们普通百姓根本进不去,我都是听人说的,每次凑够十件东西才肯进行唱卖,不够数的话,一年半载都不会开场。”
叶静客:“……”她在扬州可留不了那么久。
这事商量没用,俩人一合计,准备明天去百宝阁探探情况。
晚饭,温永德和三个儿子破天荒的多喝了几杯酒,虽然还没抓住姓侯的证据,可是困扰他们多年的谜团终于解开,实在是件高兴的事情!
做为大功臣,叶静客得到了一大堆赞扬,外婆和几个舅妈一个劲的给她夹菜,很快就堆满满一碗菜。她们像是拿叶静客下菜一般,一边吃一边看一边赞叹,看外孙和外孙女这么聪明能干,她们就放心了。
不忍佛了长辈的好意,叶静客把那么一大碗的菜都吃了下去,肚皮差点被撑破了。赵氏心疼,挽着她的手在院子里消食,一边跟叶静客说温氏小时候的事情,感叹叶静客一定是随了姑爷,这么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