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台阶,视线豁然开朗。
这是一间打通的主卧,比他们之前住的厢房,要大上一倍。
暖暖的风从阳台吹进来,还夹带着山野间的花草香,让木香一下就清醒了过来,
“这间屋子……”
“是这几日赶出来的,我将它命名为落香阁,看看喜欢吗?”赫连晟松了手,将她放下来。
木香跑到阳台边,地板是木质的,上面铺着软软的地毯。
整个阳台,从栏杆到装饰,全都能看出主人的用心。
站在阳台上,放眼望去,后山的一景一物都清晰可见。傍晚时分,山涧升起一层薄雾,将不远处的湖泊笼罩起来。
山林间,草地上,四散开放的野花,将这一片浓绿点缀的份外如诗如画,美不胜收。
在她赞叹眼前美景的时候,赫连晟悄悄走到她身后,拿着一件披风,给他裹上。
木香抱着他的手臂,欣喜的问道:“我记得上次咱们来的时候,没有这座楼,不可能是后来建的吧?”
赫连晟拥着她,下巴抵在她的头顶,陪着她一起看着满眼的美景,顺便给她解释道:“原先就有的,从前,我偶尔会到这里看书,这个地方视野好,能看见很远的地方,上次我们来过之后,老爷子为了讨好你,主动提出要这里修缮一番,我没有拒绝,图纸是我画的,具体操作,是老爷子派人弄的。”
木香深深吸了一口气,心中忽然升起几分惆怅,“相公,我想跟你说个事。”
看着此情此景,她很想说出一直埋藏心底的那个秘密,可是又怕说出来,赫连晟无法接受。万一他视自己为怪物,不肯再与她亲近,她该怎么办?
赫连晟余光瞄见她暗然低下的小脑袋,“想说什么只管说,只要不是让纳妾,其他的事,都无所谓。”
木香诧异的转头看他,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个男人竟也会开玩笑。
赫连晟见她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盯着自己看,那模样实在可爱的紧,忍不住在她唇上偷个香。
哪知刚一触上,心底就好像有什么东西炸开了,激起层层浪花,令他从浅尝辄止,再到深入探索,竟无法自拔。
虽然现在已过三个月的危险期,但每每跟她亲热,他都不敢太用力,怕把她弄伤。
缩手缩脚的碰触,不仅没有缓解他心中的渴望,反倒像口渴的人,喝了海水,越喝越渴,几近崩溃。
木香因这环境,因为清透迷醉的空气,也有些不清醒。
只觉得唇上有朦朦胧胧的感觉,气息是她最熟悉的,身子被笼罩在一个温暖的怀抱中,就连刚刚的问题,都忘的一干二净。
赫连晟用披风将她裹着,身子完全包裹住她的,圈抱着她娇小的身子,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身子,与她合二为一。
眼看着火势越烧越旺,再不阻止,就要被她就地正法了。
一阵从山间吹来的冷风,吹醒了木香涣散的神志。
她费力的推开赫连晟,呼呼的喘着粗气,“讨厌,我是想跟你说正经事来着,被你这么一弄,我都忘记要说什么了。”
赫连晟从胸膛里发出一阵轻笑,又恋恋不舍的在她唇上亲了亲,“你想说什么,为夫都洗耳恭听,我在这里,无论发生什么,你都是我娘子,是我赫连晟这一生最在乎,最珍爱的人。”
看出她内心有忐忑,这一剂强心针打的很及时。
木香心里满满的都是感动,她伏在赫连晟的胸口,整理了过往的思绪,缓缓的说道:“还记得我当初说过,从山崖上摔下来,失忆了吗?”
“嗯,”赫连晟揽着她,长长的衣摆垂在地上,两人的身影似乎融入这一幅山水画中,美的叫人叹为观止。
他没有太多的回应,只一个字,静静的听着,等着她继续往下说。
木香咬了下唇,身子的重量都依着他,“那次是摔下来了,却不是失忆,而是灵魂出窍,我只知道一睁眼,灵魂就附到了这副身体上,不知如何来的,也不知何时会离开,所以我很怕,怕有一天,一睁开眼睛,就会离开你……”
她说的不是太清楚,但赫连晟却听懂了。
他收紧手臂,将她紧紧搂住,“你脖子上的血玉,是有特别用意的,只要我在,只要我还活着,就不会让你离开,天上地下,人间地狱,有你的地方,就会有我。”
“你……你不觉得害怕?不觉得这一切很奇怪吗?”木香从他怀中抬起头,用水盈盈的目光,凝望着他。
身体跟灵魂不是同一个人,或许哪天,她的灵魂会脱离身体而去。
未知的一切,连她自己都搞不清楚,旁人又怎能理解呢!
赫连晟淡淡一笑,伸出手指挑开在她脸颊上作乱的头发,“奇怪?你身上哪个地方我没细细研究过,有哪个地方比较奇怪吗?至于害怕,我杀过那么多人,如果胆子小的话,夜里都不用出门了。”
这倒是,他身上煞气重,阳刚气更重,难怪……
木香想到了什么,凑到他耳边,低声说了什么。
赫连晟听完之后,眼睛刷刷亮了,“看来为夫日后要多多操劳了,否则怎能满足夫人的索求呢!”
“你别胡说,我只随便这么一说,你可别当真啊!”
木香推开他,跑进屋里。同时,也松了口气,就知道他是与众不同的,不会拘泥于肤浅的表象。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跟他同房的次数多了,感觉身子比以前暖了,也没那么容易梦魇。而且她也注意过,脖子上戴着的那块血玉,颜色比以前深了,对着光看,里面有隐约流动的雾气萦绕。
赫连晟追进屋里,“夫人的事,为夫哪能不当真,不如今晚就让为夫好好安抚你。”只要她在身边,是人是鬼,他都不在乎,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忽略不提。
这人突然化身邪魅男,一脸妖娆坏坏的笑意。他今天身上穿的是一件玄色蟒袍,腰间系一绣银云纹宽带,长发以发冠束于头顶,将他的俊颜毫无遮掩的暴露在木香眼前。
这一张脸,如刀削斧阔般,有棱有型。双目炯炯有神,偶尔凌厉,偶尔又柔情满满。唇的厚度适中,亲吻的时候,带着微凉的寒意,却又能烫的她心慌意乱。
肩膀宽挺,若是脱了衣服,健硕的胸膛,腰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她每每看着这样的赫连晟,心里就跟揣了只小兔子似的。
木香脸红的很,为了不让自己再胡想乱想,她干脆转开眼,不再看他。
这间屋子的设计,极具现代感。
想来也是赫连晟不放心她一个人睡,所以将书房也摆在一起,中间屏风挡着,因为有些距离,所以即便他晚上在这里办公,也不会影响到她休息。
这些都不算什么,最让木香感到惊喜的,是这张木质的大床。
古代的床,大都是靠墙摆放,这跟隐私和安全有关。
襄王府里的床也都是这么摆的,她曾经说过,要是床能摆中间就好了,四周用纱幔围起来,夜里的微风吹过,带起纱幔,肯定很好看。
没想到,她只是随便一提,赫连晟就记在了心里。
这里的床,就是按她说的方式摆放的。
而且床头摆放的饰物,也都精心挑过,不是冰冷的玉器,瓷器这些。而是很小的布偶。赫连晟亲手雕刻的小木人,摆在上最中间。
木香走过去,将它拿在手心细细的看着,伸手抚上自己的小腹。
五个月了,肚子越来越大,她现在弯腰已经有些费力了,肚子摸上去,也硬硬的,偶尔有个小家伙,在里面踢上几脚。
都说怀了孕的女人,会从灵魂里散发出温婉独特的气息,
随着胎动的频繁,她越发感觉到母爱的意义。
彩云在外面敲门,“姐,你磨叽好了没有,不是晚上还有节目吗?”
她一说,木香才记起自己答应过彩云,正式的订亲宴算是毁了,不过会补偿她的。
“嗯,马上就来,你先下去,我吩咐陈妈跟何安准备着了,她应该弄好了。”
“哦,那我先下去了,你们也赶紧下来!”
赫连晟从衣橱里翻出一件短外套,“把衣服换了再下去,我还得出去一趟,你们先玩着,不过要小心,别把自己弄伤了,知道吗?”
“知道了,你早去早回,我们开篝火晚会,还有自助烧烤呢,”她在车上睡了会,现在精神正好,想着有好玩的,更是精神百倍。
火速解发披风,脱了身上这件锦衣。
这衣服好看,却不实用,活动起来束手束脚,很麻烦。
她自己平时穿的衣服,都是红叶给她订做的,长度跟宽度都正正好,腰部的样式,有点像汉服,将腰部护着,不会很勒人。
赫连晟还有军务要处理,那个烂摊子,他虽然说了不管,但该要防范的事情,还需防范才行。
赫连晟很快就走了,木香去到院里,发现红叶带着两个小娃,还有卫曾,早都来了。
木清扬因为带的小厮出了问题,竟被人假扮,本来是想到这里跟赫连晟澄清一下,但是一进院子,瞅见人来人往,院子里还摆着好多东西,一盘一盘的,院子中间还架着火堆。
好吧,他承认,好奇心起了,决定留下来看看。
何安在这里,胖妞当然不会缺席。
还有大飞这个吃货,单林渊跟周大憨,以及英杀,都被留下了。
再加上襄王府里的那些人,再加上老宅原有的仆人。
拢共算起来,竟也有数十人之多。
喜鹊看见木香走出来,喜滋滋朝她跑过来,“夫人,你快看看,还有没有缺什么?”
襄王府的人之前做过烧烤,但是没有弄这么大型的烧烤。
所有的东西,都是按木香的吩咐摆放。
食物先用大盘子装着,羊肉都切成薄片,用调料腌制过。因为人多,陈妈跟老宅的厨子,现在还在厨房切着呢。
除了羊肉,还五花肉,也一样切了薄片,三寸大小的鲫鱼,剖洗干净,也用调料腌过了,跟切好的蔬菜一起,几个下人,加上英杀跟周大憨,都坐在桌边,用削好的竹签串起来。
木香走到桌边,看了眼长桌上摆着的东西,“有虾吗?我想吃烤虾!”
“哦,有,陈妈都准备了,午膳的时候,很多材料都没用上,一并拉到老宅来了,都是大虾,陈妈正在厨房腌,马上一端来了,”喜鹊眉眼间都是笑,因为吴青也在这里,她心里几分羞涩,几分憧憬。
“嗯,记得要把后面的肠线挑干净,还有鸡翅膀,豆腐干子这些,也不能少,反正都是可以烤的,何安,再去地窖拿几坛子酒来,挑好的拿,”虽然她不能喝酒,但这些人是可以喝的。
何安高兴的应声,“好嘞,小的这就去。”
单林渊扔了手上的竹签,“你认不得好酒,我陪你一起去,总算可以解解肚里的酒虫,当然得挑好的喝!”
何安乐的有人搭把手,两人哥俩好的去了酒窖。
赫连明德跟木老爷子到后面下棋去了,刘晨跟彩云从厨房抱了好些干柴,准备天黑之后架个火堆。
烧烤的炭炉子,都是从襄王府带过来的,很专业了,烧的炭,都是极好的无烟炭,烧起来没有浓烟。
红叶的两个女儿被卫曾带去玩了,她便陪着木香,坐在一边看着他们忙活,顺便说些话。
想起今儿发生的事,红叶心有戚戚然,“说真的,你们今儿闹的动静太大了,可把我吓坏了,想不到苍澜人竟然混进了襄王府,还杀了那么多人,你怀着身孕,怎么也敢掺和这样的事,你也不怕将来遗传给了孩子。”
木香倚靠在椅子上,无奈的叹气,“这有什么办法,人家逼到跟前了,我们退无可退,每个人都是各怀鬼胎,我们不为自己打算,早晚得入别人设下的套,你是不知道,今天在乾坤殿,护国公那个嘴脸,这个老家伙,越来越过份了,这口气我咽不下,你可别告诉我相公。”
“你想干什么?”红叶惊的坐直了身子。
木香阴狠的笑了,“我想干什么?哼,是他逼的我,不得不干点什么,你在京城消息灵通,你可知道蒋振庭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吗?他这个人把自己的消息,封锁死死的,我还没查到。”
“这个……”有是有,但都是陈年旧事,她从客人那里听来的,可她不敢告诉木香,担心她会惹出什么乱子。
“哎呀,你只管说,我又不是自己扛着刀上门找他理论,这年头光靠武力是不行的,得用智谋,最好是一些小道消息,比如丑闻什么的,越隐晦越好,真假无所谓,”木香鼓动她道。
红叶听她说不会找上门,放心多了,仔细回想了下,“是这样的,我店里曾经来过一个接生婆,她是京城最有名的接生婆,接生手法了得,京城很多富贵人家都请过她,那日,她同另一个婆娘来我店里,叽叽咕咕的说着闲话。”
红叶又凑近木香一些,一脸讲八卦特有的贼兮兮表情,“她说,十几年前,一个下暴雨的夜里,她曾被人连拖带拽的押去了国公府。”
“接生婆去国公府?”这下连木香也震惊到了,“难道是国公府里有人要生孩子?”
有这个可能,似乎也不奇怪,国公府里也有女人嘛!
不对,自古以来,官宦人家,除了主子以外,所有婢女丫鬟,只要是怀了孕,要生娃的,都得送出府外,不得在府里生,那样会给主人家带来晦气。
“哎呀,你别打岔,听我说完,”红叶着急了,说话被打断,就卡在嗓子里,她好生憋屈。
“好好,我不打断,你继续说。”
红叶白了她一眼,接着说道:“那婆子说,她一到国公府,就被人蒙了脸,不晓得去的是个什么屋子,等到眼睛能看了,她已经被人带到一间华丽的屋子,那屋里还躺着一个快要生产的女人。”
“接生婆赶到的时候,估计是难产,那女子剩下的半条命都快没了,屋子的角落还坐着个人,脸被档了,看不清,但身上那股子气势,却很足,旁边的管家命她上去接生,一定得保住小的,这意思就很明显了,那接生婆也是个有眼力见的,什么都没问,就卷着袖子上手了。”
“都这种情况了,大的肯定保不住了,最后接生婆在那女子身上开了个口子,把孩子拖了出来,是个男娃,她刚刚清洗干净,管家就把孩子抱走了,然后给了她一笔封口费,让侍卫给她蒙上眼睛,将她带走了。”
木香听的云里雾里,不是太明白,“国公府有人生孩子,是婢女还是丫鬟,难道是蒋振庭的妾室?”
“护国公一生未娶,妾室、通房丫头,一个都没有,这是京城人人都知道的事。”
“那就奇怪了,难不成是他家亲戚?”
红叶神秘一笑,“事情发生的时候,护国公有个远房表妹,借住在他家,是个云英未嫁的姑娘,那接生婆还说了,她进去的时候,护国公就在里面,按道理说,女人生孩子,男人是不能留在房里的,除非逼不得已,情势所逼,那也得是亲近之人,否则男女授受不亲,会惹来流言蜚语!”
“孩子出生的第二天,有人看见国公府的后门抬出一副棺材,悄悄的抬去城外下葬了,还有啊,当天那孩子也被送出了城。”
女人的天性,总是爱八卦,红叶也不例外,讲的兴致勃勃。
木香思索着她说的话,然后朝单林渊招手,“你过来。”
“来了来了,”单林渊被她训练的很听话,从前的张狂脾气也都收敛了,再不敢跟木香对着干。
“问你个事,你可知道十几年前,护国公府抱出来的孩子,送去了哪里?”
单林渊曾经爬过那么多贵妇人的床,还专爱打听小道消息,所以他的消息来源,都很隐晦,很多事,连密探都无法查到。
“您怎么突然问起这事?”单林渊嬉笑,一抬头见木香阴沉着脸,只得赶忙把知道的都说出来。
“我倒是听一个妇人说过,国公府当年抱出去一个娃,同一天,他远在别地的妹妹家,就说生了一个孩子,也是男娃,哦,还有,听说当年他的远房表妹住进国公府的时候,跟国公爷相交甚密,两人的住处,只隔一道门,至于他们有没有暗里私通,这就没人知道了,”单林渊把自己知道的,都说完了,毕竟是人家床弟之间的事,国公府口风又很紧,能探听到的消息,实在太少了。
木香皱着眉,招手让单林渊把耳朵凑过来,“你再去探探,务必要再挖点东西,再派人监视蒋荣,别让他出城,另外,让牛子衿散播消息出去,就说蒋荣是护国公的私生子,段子编的好听些,一天的时间,务必要传的人尽皆知。”
牛子衿也来了老宅,单林渊领了她的命令,不敢耽搁,赶快去找了牛子衿,两人站在角落里商议了一阵。牛子衿连饭都没顾得吃,就跟另外一个伙计,一起回城了。
随后,木香又招手叫来吴青,“派人盯着国公府,有什么动静立刻来报我。”
吴青点了头,转身走了。
红叶看她整那么大动静,担心不已,“你这是要干啥?可千万别做什么危险的事,国公那个人绝对不像表面看到的这样,他虽然隐退一段时间,但是我觉得,他还是跟以前一样的厉害。”
红叶的眼睛还是很毒的,但她胆子小,没木香那么嚣张。
木香安慰的拍拍她,“放心吧,我现在还不会把他怎么样,以后就说不定了,你得知道,他那个人,就算我不去找他的麻烦,他也不会对我们善罢甘休,而我这个人呢,又喜欢先下手为强,与其被动,让人家牵着鼻子走,倒不如预先设套。”
她朝红叶挑了挑眉,坏坏的笑着。
红叶被她这个表情逗乐了,“你的事,我也管不着,反正你捅了篓子,有襄王殿下给你收拾,你当然是天不怕地不怕。”
彩云跑过来,“你们说好了没有,刘晨说天黑了,可以点火了,那咱们要不要等姐夫回来,再开动?”
“不知不沉天都黑了,既然都这么晚了,那咱们就开始吧,他回来的晚,不用等了,”木香拉着红叶站起来。
“哦,可以了,刘晨,快点火!”
彩云虽是大姑娘了,可也是小娃心性,一听说篝火晚会可以开始,乐的手舞足蹈。
她高兴,刘晨就高兴,哪怕弄的一身都是灰,也乐的嘴巴都合不拢。
木朗也欢呼着跑过来,红叶家的两个小娃,拍着手,站在边上欢叫着。
天黑的也快,说着说着,天就黑了,夜幕降临。
今天一整天发生了太多的事,远方京城的上空,也是灯火通明。
老宅的仆人在院子四周挂上灯笼,前厅也点着明亮的灯火。
两位老人家收了棋盘,也赶过来凑热闹。
看着小娃们在院子里打闹,忙的热火朝天,两位老人家脸上尽是幸福的笑容。
刘晨跟大飞合力将篝火堆了起来,都是干柴,着起来都很快,火苗一窜出来,把院子照的更亮了。
木朗也是许久没玩过火了,乍一看见熊熊燃烧的火堆,高兴坏了,想拿木头往里面添,被刘晨阻止了,“你去给小芙跟萱儿烤肉吃,你瞧她俩都看着你呢,再说,她们俩肯定也饿了。”
木朗一想也是,还是照顾两个妹妹要紧,就拉着她俩去了大桌边上。
严忠不在,吴青跟英杀充当起大厨,站在长长的炭炉边,给众人做烧烤。
本来该是喜鹊在这里帮忙的,可是她动作不够快,英杀习武,手上动作快的眼花缭乱。后来,单林渊也被木香赶上架,他们三个人一起上,才勉强够众人吃的。
陈妈单独给两位老人家,炒了几个清淡的素菜。烧烤的东西不宜消化,老人家吃多了不好。
康伯被赫连明德命令着坐下,陪他们一起喝酒,后来又加上老宅的管家,他们四个老头,喝的倒也很融洽。
其他人都围在长桌边上,烤好的吃食,都摆上桌,随吃随拿。
要是有不满意的,还可以自己烤。
卫曾知道红叶不吃辣,干脆亲自上手,挤进他们三人中间,单独给红叶还有两个小娃烤了不放辣椒米分的肉串。
单林渊从前见过卫曾,有过几面之缘,见他一副贤夫良父的模样,不免要笑着调侃他,“哟,卫画师也洗手做羹汤了,你这菜里该不会加了墨汁吧?”
卫曾追在红叶后面,脸皮不学厚点肯定是不行的,要是搁在以前,面对单林渊这样的男人,他一定退避三舍,可现在不同了,他不能在红叶面前退缩。
“墨汁是用来作画的,连三岁小娃都知道的事情,单公子会不知道吗?”
单林渊吃了个哑巴亏,居然把他比作三岁小娃,够狠,“呵,几天不见,你长进了,红老板果然是会调教的。”
“是啊,几天不见,你也长进了,襄王妃更会调教,”卫曾寸步不让,专挑痛处戳。
相比之下,单林渊的痛处,比他的可多多了。
所以,看看单林渊铁青脸色,就知道他气的有多伤。
木香训练他,又不是他自愿的,而是被逼上梁山,不听话就罚,惨不人道的惩罚,他敢不从吗?
英杀一直没插手他们之间的对话,直到这会,冷不丁冒出来一句,“主子要吃烤虾!”
呃!
单林渊赶紧低头查看自己手里这只串虾,光顾着说话了,竟给烤糊了。
他急忙将那串糊的扔进火里,正要再拿两串出来架在炭火上烤,凭人伸过来一只手,截了他手里的东西。
“我亲自给她烤,你闪一边去!”赫连晟悄无声息的回来了,又悄无声息的站在单林渊的身后。
这等轻功,让单林渊觉得后背发麻。
麻归麻,襄王发话了,他还不赶紧闪,难不成还等他赏一脚吗!
英杀看着赫连晟的动作,抹油,翻面,撒香料,每一步都严格按照步骤来,一丝一毫都没有错乱。
不仅如此,同样的动作,他做起来,竟是赏心悦目,不像他们,弄的灰头土脸,一身的油烟味。
赫连晟烤虾的同时,又烤了些蔬菜,就不再多拿了。
等到烤完,端着盘子离开,英杀还没回魂。
吴青低着头,冷声道:“看归看,可不要多想!”
英杀收回视线,声音也一样的冷,“多想的是你!”
“我多想什么,主子是主子,部下是部下,从一开始我就明确的告诉过自己,你是新来的,我自然得提醒你一下,免得你走错路,”吴青表情凝结的跟冰面一样。
英杀也同他一样面无表情,“我一直走着一条路,听从主子吩啥,尊从主子命令,怎会走错路,不过还得多谢你的提醒,以后遇到命悬一线,我会救你一命!”
如果是搁在以前,吴青听见这样的话,只会觉得她在说大话。
但现在不同了,英皇卫队训练出来的成果,连他都望尘莫及,再加上英杀底子好,实在真的在他之上。
单林渊跟卫曾听见他们二人的对话,觉得好笑。
单林渊戏言道:“你们两个,从说话的语气,再到神情,简直是一模一样,我看你俩干脆搭伙过日子得了,天生一对啊!”
吴青脸红了,斥责道:“闭上你的嘴,要是不想干活,就去那边跟他们喝酒去!”
“哟,有人发火了,”单林渊瞄了眼英杀,发现这女子定力够可以,被这般戏弄,居然脸不红,连眼神都没变。
卫曾笑着打圆场,“单兄莫要胡乱开玩笑,要是英姑娘告到襄王妃那里,你恐怕 是吃不了兜着走,所以呢,还是留点口德,免得后悔莫及!”
单林渊撇撇嘴,不说就不说吧!他喝酒去了。
单林渊走后,吴青偷偷瞄了眼英杀,心里黯然几分。
喜鹊端着盘子,笑着跑过来,“吴大哥,你去那边吃点吧,剩下的,我来烤就好了。”
“不用,主子命我在这里,况且我也不饿,”吴青拒绝了她的好意,余光又看了眼英杀,发现她还是没表情,依旧冷冷的脸色。
卫曾看在眼里,淡笑着不语,将东西装盘,去了红叶那边。
喜鹊被拒绝,倒也没多想,转个弯,走到英杀跟前,“英姑娘,要不你去歇歇吧,我来替你烤。”
就在吴青以为英杀肯定会拒绝的时候,英杀很爽快的撤了手,“好啊,那我走了。”
简洁明了的语言,仍旧是英杀的风格。
喜鹊喜滋滋的接过英杀的活,跟吴青站在一起,而吴青却是一头雾水。
严忠跟着赫连晟一起回来的,巧儿跟着红叶来的,进了宅子里,两位小主子只跟着木朗,不要她服侍。
红叶有卫公子陪着,她去了,倒显得多余。
看见严忠回来,巧儿含羞带笑的走了过去,“严公子,你饿了吧?我去给你拿些吃的吧!”
“哦,不用不用,”严忠受宠若惊,“我自己去拿就可以了,不必劳烦。”
巧儿大概是觉得自己表现的不好,鼓足勇气,再抬头起头时,笑容大方多了,“没事,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你就坐在那里等着就好了。”
说完,不等严忠拒绝,就跑去主桌那里拿东西了,留下一脸莫名其妙的严忠。
何安看着跑来跑去,替严忠张罗吃食的巧儿,再看看身边这位,只顾着吃的姑娘,顿时觉得自己命好苦。
胖妞见他盯着自己看,终于意识到不好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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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亲们送的礼物,轻烟在此统一谢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