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见到了赵元朗本人站在她面前,她还一脸吃惊的望着圣上,想不明白外面的内侍桌面没有禀报。
她哪里知道,这是肖公公故意对柳丝丝示好呢!
宫里的风吹草动,哪里瞒得过他这位圣上跟前的老红人?
赵元朗的脸色黑得好像灶膛前的锅底灰。
“好!好啊!朕到今天此看清楚,原来我皇家公主居然是这幅泼妇骂街的样子。好!好得狠那!”
圣上接连说了好几个好字,这其中的意思让如婉公卡白了一张脸,噗通一声直接跪下了。
“父皇!如婉、如婉真的不是这个意思……”
如婉公主之所以在这里大骂,事情还得从柳丝丝母女二人午睡后说起。原本柳丝丝二人进宫,也有些意气用事在里面。等二人休憩了一个时辰,柳丝丝心中的怒火逐渐平息,也发现自己此行进宫太过孟浪了。
还不等她想好说词,如婉公主就气势汹汹的找上门来了。
对方之所以找上门来,原因也分外简单。
今日宫里为如钰公主临时送上了一份燕窝金丝盏。这燕窝金丝盏是用一品官燕精心调制而成,数量及其有限,御膳房也就做了独此一份,却偏偏被宫人送来给了柳丝丝食用。偏偏这道菜色又是如婉公主亲自点得,等御膳房拿不出这道珍稀佳肴,只得如实禀报上去。
如婉听闻是肖公公亲自吩咐得,偏偏肖公公又是圣上身边的大红人,她自然不敢找肖公公的麻烦。于是,就有了之前的那一幕。
这如婉公主三番五次找她的麻烦,柳丝丝原本是不想搭理对方的。不过今儿她的运气不好,柳丝丝的心中原本就憋着一股气,对方反复撒泼,大声谩骂。
柳丝丝老早就瞧见了走过来的赵元朗,当下计上心头,故意挑拨了对方几句,便有了之前那一幕。
“父皇,如婉刚才之是在骂如钰这馋嘴的,如婉并不是,不是……”
“够了!你什么都不要再说了。来人!”
赵元朗哪里还有心情听对方那蹩脚的掩饰,直接下了令。
“如婉品行不端,妒忌长姐更是口出恶言,令其回繁英殿思过,不得任意在宫内行走,食俸减半,罚抄写女戒一百遍。如婉生母张昭容教女无方,也罚去半年月例,将品级为才人,即日起从清波殿搬出去。带下去吧!”
居然连她的生母都降了品级?如婉公主的脑袋一阵嗡嗡只响。
直到此时,如婉公主此明白此时的严重性:“不要!父皇不要,如婉错了,如婉真的错了!父皇给如婉一个机会呀父皇……”
她凄惨的呼喊声渐行渐远,很快便没有了声息。
这般动静自然引得周围众多的耳目悄然奔走,柳丝丝即便没有在宫里呆上几天她也明白,在这样逢高踩低的皇宫里,那如婉公主怕是悬了!
赵元朗深深看了眼柳丝丝,撩起袍子坐到了正上方:“怎么着?你还在为适才如婉的话伤心?”
如钰从小流落民间,是赵元朗心中的痛!也是他的过失!偏偏那如婉哪壶不开提哪壶,她看似在怒骂柳丝丝,还不如说在咒骂他!
所以,赵元朗此这般怒火冲天!
柳丝丝从头到尾都跪在那里,一直没有起身,闻言急忙拜下。
“如钰不敢。”
是不敢,却不是不恨!
她柳丝丝从来都是恩怨分明的人,那如婉数次和她作对,想到对方年纪小,加上和她终究是亲姐妹,她都放过了她。万万没有料到对方居然变本加厉。
她有今日之祸,其实是早就注定好了的!
“好一个不敢!不错不错,朕的如钰长大了,也懂事了!”
赵元朗的神色一缓,脸上总算有了些微笑容:“这次你进宫,可是有什么重要之事?”
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柳丝丝抿着唇沉吟片刻,却提及了另外一件事来:“父皇,如钰今儿进宫,是有一事想问问父皇。”她又补充了一句:“是关于母妃的。”
赵元朗的眼底闪过一道诧异之色:“哦?你先起来,坐!有何事要问你直接说。”
柳丝丝谢了恩起身在赵元朗旁侧坐下,又抬头看了眼左右,没有开口。
“你们都退下。”
他随意将左右屏退,这才好笑的问着:“你这鬼丫头,小心眼越来越多了。”
柳丝丝暗地里握紧了拳头,她明白这是圣上在点醒她,之前关于如婉公主骂人的内情他恐怕也猜到了一二。
不过眼下看对方没有要追究的意思,柳丝丝自然乐得装什么都不懂。
“父皇,我的母妃可是复姓拓跋?她可是西夏皇室之人?”
赵元朗脸上的笑容一下子都消失了,眼底飞快的闪过一道寒光:“此事你从何处得知?”
那股杀机又出现了!
柳丝丝感觉背脊升起一道寒气,却依然挺直了背脊:“父皇,您别管如钰是如何知道得,您只需要告诉如钰,此事是真是假?”
赵元朗紧紧盯着柳丝丝的眼睛,柳丝丝也抬起头直视着他。
说话的声音分外的轻:“父皇,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如钰虽然是一介女流之辈,也明白有些事明明不该做,却又不得不做。母妃虽然已经离世多年,不过为人女子,至少要弄明白自己的身世……”
“蠢!愚蠢,愚不可及!你凭什么去调查她的身世?你就是朕的公主,你还想折腾什么?啊!”
赵元朗突然龙颜大怒!冲着柳丝丝大骂。
柳丝丝昂头望着他,依然挺直了背脊:“父皇,如钰只想知道,母妃的坟茔如今葬在何处?”
“还能在何处,自然是在皇陵之中!”
“她的遗骨可还在?如钰听闻可以滴血认亲,如钰想开棺一试。”
“你!——”
赵元朗突然眯起了眼,眼底杀机分外浓郁:“你的母妃已经入土为安,你居然还想开坟掘墓动她的遗骸,就为了你心中那可笑的理由?”
“父皇当真是觉得,母妃并没有死这个理由很可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