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如雪跟杨童心确认下来后,周莲香忙对眼前俩闺女开了口,“雪儿,童心,采药之事马虎不得,娘亲现下先回药铺,忙活忙活准备着晌午饭,待你们姐妹俩吃过晌午饭,再去后山采药!”周莲香晓得自家大闺女跟自己在家中拾掇药材,费了不少劲儿,若自家闺女饿着肚子去后山采药,指不定会弄出什么乱子来。杨如雪跟杨童心听了自家娘亲的话后,连忙点了点头。周莲香瞅着窗外,见时辰也不早了,即刻挎着篮子走出了屋棚子。
待周莲香走后,张进酒带着自己徒弟走去了桌案前,“雪儿,晌午之后,你跟童心到后山采药切记要小心,为师这又写下了几种药材,这些药材是配合着异叶青兰草用的。不知赵老爷那儿有没有消息了,虽是如此,但你们也要尽力把这些药材采回来!”
张进酒说完话后,杨如雪拿着她师傅写下的草药看了看,对她师傅点了头。“恩,雪儿带着妹妹会尽力把这些药材找齐,将它们带回来!”杨如雪信誓旦旦的跟自家师傅保证了起来,可她见自己师傅脸上还是一般阴郁模样,不由的问出了口,“师傅,您是怎么了,这两日徒儿竟看着您眉头紧皱,像是有什么心事!”
张进酒听了他徒弟的话后,抚了抚自己花白的胡须悠悠的开口说道,“雪儿,你可能不知道啊,这异叶青兰草长于西域,西域的气候不比咱们这儿,即使是赵老爷弄来了异叶青兰草,也未必能派上用场啊!”杨如雪竟不想还有这一回事儿,赶忙问清楚缘由,“师傅,您为何会出此言!异叶青兰草不是咱们最需要的一株草药,为何师傅又说此药材派不上用场了!”
张进酒也不跟自己徒弟卖关子,随即给他徒儿解了惑,“雪儿,咱们这儿即使种下了异叶青兰草,也是常年不开花,虽说异叶青兰是一株草,可殊不知待异叶青兰开花时,方是它入药的最佳时机,只有开了花的异叶青兰草才能极致的发挥其药性,治好咱们这儿患上瘟疫的百姓啊!”
“师傅,那这要如何是好!且不说这异叶青兰草开不开花了,就是将其弄到手也是件棘手之事,如此一来,染上瘟疫的百姓哪儿还有生还的希望啊!”杨如雪焦急难耐了起来,想问问她师傅有没有应付的法子,张进酒见他徒儿如此着急,随即开口安慰道,“雪儿莫慌,方才为师给你写下的那些草药叫你采回来也是此意,那些草药跟异叶青兰草混用,或许能与开花时的异叶青兰草药性相同,眼下也就拜托雪儿跟童心务必要把那些草药找到,给师傅带回来!”
杨如雪明白事情的严重性,郑重的点了点头,答应了他师傅说的话。杨如雪拿些带有药名的白纸走去了自家小妹跟前,将自己师傅说的话告诉了杨童心,“童心,咱们当务之急的事情就是要找来异叶青兰草,这事儿师傅已经交由赵家大宅中的赵老爷去办了,可异叶青兰草需得开花时才能入药治病,师傅怕赵老爷找来的异叶青兰草派不上用场,特地叫咱们把这些药材备齐,待它们与异叶青兰草混用,就不用考虑异叶青兰开不开花的事了!”
杨如雪说完那话,随即给自家小妹介绍起了师傅写给她们的草药。杨如雪讲了好大一会儿,才把她师傅写下的草药长相如何,大都长于何处介绍清楚,可杨童心还是担心自己会把那些药材搞错。
“雪儿姐,你一下子给小妹讲那么多,小妹也记不住,不知姐姐这儿有没有记载那些草药的医书,医书上或许记载了草药的样子,童心看过那些草药的模样后,差不多就能记在心里了!”本还打算继续滔滔不绝下去的杨如雪见自家小妹为难住了,这才收住口。“童心,你说的也是,雪儿姐这就给你找找看,让你熟悉,熟悉师傅要找的草药是何模样!”
杨如雪从自家小妹跟前离开,拿来几本厚重的书卷,仔细的翻找了起来,不一会儿,杨如雪的脸上露出欢喜之色来,“有了,童心,你快过来,雪儿姐找到了,这本古书上刚好记载了师傅所说那些草药的模样,到我这儿,姐姐教你认一认!”杨童心在一旁,摆弄着自家娘亲刚送来的草药,听见自家姐姐的叫喊,闻声走了过去。
待杨童心走到自家姐姐跟前,杨如雪连忙把自己找到的草药指给杨童心看,“童心,你瞧这儿,这个是角茴香,还有这儿,这个是金钱草。”杨如雪手指头往哪儿指,杨童心的目光就往哪儿看,姐妹俩辨识了会儿,总归是让杨童心记了下来。
“雪儿姐,童心都记住了,姐姐放心好了,咱们这次定会把张先生要的草药带回来的!”杨童心信誓旦旦的跟自家姐姐保证着。杨如雪晓得自家小妹机灵聪明,能记住那些草药的名字,根本不在话下。“童心,雪儿姐相信你,我跟娘亲带回来的药材怕是还没放妥当,你跟姐姐一块过去收拾收拾吧!”杨童心现下可是一个好帮手,自当二话不说的答应了下来。“恩,童心这就跟姐姐过去。”姐妹二人轻着脚步越过众多病人,把药材搬去了最里头。
周莲香赶回仁济堂后,竟不想自己听见了屋子里有谈话声传出,不由的走去药铺里屋,往屋里瞅了后,才知道是前些天见过的官爷。衙差头目跟自己兄弟不久前来到了仁济堂,瞅见药铺前堂没人,便开口寻声问了一句,躺在药铺里屋的杨冬尽听见有人到药铺来了,细细问上几句才知道,是官爷来了此处,杨冬尽晓得自己行动不便,随即让官爷走去了里屋。
周莲香以为官爷到此是有啥要紧儿事,不由的紧张了起来,“官爷,不知官爷来此所谓何事!是不是与那屋棚一事有关!”衙差头目看着周莲香绷紧了神经,连忙笑了道,“大婶多虑了,我跟兄弟来到此处,并无什么公务事,就是来瞅瞅冬尽大兄弟怎么样了,顺便来此告知大家一声,县太爷已经严查了腐木倒塌一事,你们定是不知道,此事牵出了一桩大案件!原来是因着师爷间接导致了此事的发生。师爷擅自拿走衙门里的官银,贪了好些银子,才叫送木材之人起了歪心思,偷工减料,最终酿成此番儿大祸,连累了冬尽大兄弟!”
原本松了一口气儿的周莲香,一听到衙差头目说的半句话后,沉到肚子里的心,又紧张了起来,“官爷,你说什么!这事儿竟与师爷扯上了关系,师爷不是常年待在县太爷身边做事的!况且他还是个秀才,怎的会做出这般出格的事儿呢!”周莲香为此大吃一惊。周莲香知道师爷不是同村人,而是另一个村中的小兄弟。镇上几个村庄中,能考上秀才的人可不多,这要是哪家出了个秀才,家家都去报喜,可不盼望着这家考上秀才的人能再往上升,日后要是做了大官,可不就能照顾到自己了。为此,周围的邻里都去巴结考上秀才的这家人。
但这仕途之路哪儿有顺顺当当的,要往下走可不是随随便便一个脚印就能走风顺的。师爷虽是考上了秀才,但家中无多余的钱财继续供他念书,所以师爷就放弃了日后做大官的机会。大都人听了此事后,都觉得万般可惜,纷纷为之叹惋,周莲香多多少少从这些人当中听了些师爷的家事,也从中得了些教训,晓得没有银子万不能叫自家儿子去走读书这条路。
好在自家闺女,儿子都出息,小饭馆,药铺里都能赚来银子,再加上寻日里大家伙都很节俭,没人大手大脚的花钱,为此周莲香给自家二儿子存了不少银两,才叫老二读书致仕,来光宗耀祖!
衙差头目见着跟前大婶一脸儿的错愕,随即开口接着道,“大婶,这人之念可善可恶,稍有不慎,可就会叫坏东西迷惑住了心神,师爷啊,就是这不慎中的一人!”周莲香听了衙差头目的话后,不由的问道,“此话怎讲!”衙差头目顿了一下后,便同周莲香道出了缘由,
“大婶有所不知,师爷他呀,根本不甘愿只做一名衙门中的小小师爷,无阶无品,受人闲语,怕是师爷受不住外头人说的风言风语,才起了一时歹念,擅自拿去了衙门里头的官银。这要是尝到了甜头,谁还愿意转过身来受着苦呢,自此后,师爷便一发不可收拾,得了空子,就贪走衙门中的官银。不过,再怎么百密无一疏,还是叫县太爷误打正着给遇上了,借由送木材之人的手,揪出了衙门中的大祸害!”衙差头目晓得杨冬尽一家人不是坏人,一字一句的跟周莲香,杨冬尽说起了不久前衙门里发生的事情。
周莲香听完后,紧皱的眉头还未舒展开,摇了摇头惋惜道,“哎!师爷本是一个不坏的人,怎的就会如此糊涂了呢!”衙差头目知道跟前的大婶心善,才发出此番儿感叹,不过,事情已经变成这样,再也无法改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