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两日,秦朗果真把那青年人送到了县衙,出于楚辞的考虑,并没有送到楚辞的秘密住宅。
楚辞接到杨春归的消息,便整理了一下衣衫,对杨如雪说道:“我去去就回,你去吗?”
“我就不去了,万一给有心人看到,又是一桩麻烦事。楚哥哥路上小心。”杨如雪交代道。
“知道了。回来我给你讲详细的内容。“楚辞想到杨如雪说的也有道理,便点点头说道。说完便离去,只是在路上回想刚才的情景,怎么都像是妻子送出门的丈夫。
楚辞直接被引进了一间客房,原来这青年人的身体还没有好利索,在床上半躺着,杨春归和秦朗都在,看到楚辞进来,便对楚辞说道:“这便是那青年人。”然后又对青年人说道:“这是楚大人。”
青年人对楚辞说道:“实在抱歉,未能见礼。”
“无妨,你有伤在身。”楚辞摆了摆手,找了一个凳子坐下,便问道:“具体倒底是怎么一回事?”
青年人咳嗽了两声,问道:“林家到底怎么了?”
“为何这般问?”杨春归有些意外这青年人会这般问。
“我知道你们都瞒着我,自秦公子回去我就觉得不对劲,他只说一切都好,再问详细秦公子便说不出所以然来,我就知道是出事了,都怪我,只是现在到底是什么光景?你们莫要再瞒着我了。”这青年人执着的看着杨春归。
杨春归无法,叹了一口气说道:“实不相瞒,林家真的出事了。”
这青年人一听林家出事了,尽管心里有所准备,还是一阵咳嗽,然后接着说:“说具体点,没事,我撑得住,我还要报仇呢。”说到最后,话已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秦朗从身上拿出一个荷包,口中念叨道:“还好我早有准备。”说完从荷包中拿出一片参片,对青年人说道:“含在嘴里,总要有一份力气。”
青年人听话的接过秦朗递过来的参片,含在了嘴里。杨春归又叹了一口气,便把所有的事情说了出来。
这青年人听完,强压的怒气让自己喷了一口血,杨春归赶紧从水盆旁边拿起毛巾给青年人擦拭。这青年人从杨春归手中接过毛巾,自己擦了片刻,握在手里,仿佛要把毛巾掐出一朵花来,平静了片刻,黯然道:“是我连累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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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无从安慰,因为这是事实,可是谁也不想在在他血淋淋的伤口上撒盐。楚辞走到旁边,拍了拍青年人的肩膀,问道:“你还撑得住吗?要不你先去休息一下,改天再说。”
“不,我撑得住。”这会青年人已经缓了过来,看了一下杨春归、楚辞和秦朗,缓缓的说道:“我本是临县人,有一个弟弟,小我四岁,家父是临县有头有脸的商人,姓姜,我名叫姜维。一家虽不是大富大贵,可也是薄有资产。可是自从五年前,这临县的县令便以修桥铺路等各种借口让临县三家有名望的商人捐款,其中就包括我们家。一开始我们三家不愿和县令为敌,也想着真的是为老百姓做实事。便都同意了。”
青年人端起床边桌子上的水喝了一口,又接着说:“可是,一年以后,并未听说那里有新修的桥和新铺的路,于是三家联合着找县令讨说法,谁知县令翻脸不认人,非说根本就没有接我我们三家的捐款。三家当家人自认倒霉。只是谁也没有想到过了几日,官差便以各种各样的理由收缴了我们的店铺,还给我们安上了什么强抢民女的事情,还真有人上告,最后父亲和母亲冤死狱中,我和弟弟也被打的差一点死去。”青年人说到这里,停了下来,喘息了片刻。
楚辞三人都没有催他,等青年人平息之后,接着说:“后来我们被衙役判了三十大棍,大的奄奄一息,家里的房宅也被没收,我们就被衙役随便扔在了大街上,是石河帮的人救了我们,给我们请大夫治伤。我们只以为遇到了好人,便伤好了之后,便帮这石河帮做事。直到一年以后,也就是前年,我们才发觉这石河帮结合县令又勾结。”
“因此我还和弟弟大吵了一架,当时的情景历历在目。”
“哥,我们索性寻了机会,杀了那狗官。”弟弟愤怒的说道。
“胡闹在,这样不是把我们自己也赔进去了。”姜维劝解道。
“哥,你什么意思?难道忘了爹娘是怎么死的吗?你要为了保全自己而不报仇了吗,你枉为人子。”弟弟没想到哥哥居然会这般想。
“怎么可能,家破,爹娘的惨死,我怎么可能忘记了,但是我们决不能蛮干,别到时候仇没有报,倒是把自己填进去。”姜维温声对弟弟劝解。
“真的?哥。”弟弟一听哥哥不是不报仇,而是要另想办法,便赶紧问道。
“哥什么时候骗过你,放心吧。这一年我也不是白干的。”姜维自信的说道。
“哥哥打算怎么办?”弟弟一时有些好奇,便问道。
“哼,我算是看明白了,当时这石河帮就我们,就是看中了我打理生意有一套,可是他们忘记了我对我们家的生意有多熟悉,以为过去一年了,生意被他们拆的七七零八散,我便看不出来了。”姜维解释道。
“什么意思?哥?”弟弟还是不太明白哥哥说的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县令巧取豪夺,然后把生意交给石河帮打理,挣得钱他们分,不,或许他们后边还有人,我还有些关联没有找到,等找到了,一定不会放过他们,你可一定要沉住气。”姜维对弟弟劝慰道”
“我知道了。”
“就这样,我稳住弟弟,想着有机会就把弟弟送走,可是一直找不到机会,直到去年,我才发现,他们还有一些其他不正当的方法在谋夺银两,一部分给了石河帮,一部分给了县令,还有一部分运走了,我猜是孝敬了谁,后来,我摸进了帮主的房间,本想着能不能找到什么证据,却没想到找到了账本,才知道石河帮的帮主把每一笔账都记得清清楚楚。我拿走账本,偷偷的带着弟弟逃走,却终究被发现了,弟弟在逃亡途中身亡,我也满身的伤,害怕被他们追上一切都前功尽弃了,刚好逃到这里的时候,看到了林家的铺子,后边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吧。”青年人说完,又重温了一边这残酷的过往,想到因自己被牵扯其中的林家八口人,一时心里悲愤难鸣,悲伤之情再次涌上心头。
楚辞拍了拍姜维的肩膀,想到了什么,对杨春归说道:“那匕首和令牌。”
“对对,你们稍等。”杨春归说完,快步走了出去,过了片刻,拿着匕首和令牌,放在床边的桌子上面,对姜维说道:“你看看这是不是你的。”
姜维看到匕首和令牌,愣了片刻,然后拿起匕首仔细看了一下,说道:“这匕首是我的,石河帮每个人都有,你看这里,有一个维字。”
杨春归三人顺着姜维指的地方,果真看到了一个小小的维字,像是一朵花,如果不知道其中的关窍,真看不出这是一个字。然后又拿起令牌看了看说道:“这令牌不是我的,我的也在逃亡的途中丢失了。”说完,也指着其中的像是花朵一样的地方:“你们看这里,这是一个宇字,嗯,应该是郑宇的令牌,你们在哪找到的?”
楚辞叹了一口气,说道:“是在林家。”
姜维又难受了片刻,然后说道:“这匕首是杀人凶器吧?”
楚辞点了点头:“之前我们就猜到了,他们是从你身上拿到的吧,就是万一找到了,也能嫁祸到的你的身上。”
“是的,我昏迷之前,这匕首一直在我身上,倒是这令牌,确实是追我的一个人的。”姜维给他们说道。
“你看账本了,能记下来多少?”杨春归忽然问道。
“我能记下大部分,具体的时间和数量都有。”姜维回答道。
“那上面有没有写第三份到底是送给谁了?”杨春归继续问道。
“那倒没有,只是写了一份是石河帮的,一份是县令的,还有一份说是被汪先生带走了。”姜维回忆道。
“汪先生?这是什么人?”楚辞没有想到居然会蹦出一个汪先生来。
“不知道,这汪先生我在石河帮三四年,从未见过他,要不是看到账本上面的记载,我根本就不知道还有这一号人。”姜维解释道。
“这汪先生,说不定是巡抚的人。”杨春归思考了片刻,便说道。
“你怎么会想到巡抚?”姜维没有想到会牵扯到这么大一人物,便好奇的问道。
“因为这案子的办案权被巡抚拿走了,而且非常意外的很快结了案,我想他一定是知情人,那么就不难猜,这汪先生肯定是巡抚的人。”杨春归恨恨的说道。
一时众人都有些唏嘘,毕竟要扳倒的人是巡抚。那可是三品大员,而自己这些人,估计给人家塞牙缝都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