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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韩度月就要转身往后走。
两个婆子对视一眼,都有些慌了,她们是按照夫人的吩咐在这里守着的,本来想着要是这人非要进去,只要用夫人的名头压一压对方也就行了。
可谁知道这丫头问都不多问一句,就直接要去找老爷,这要是真把事情闹到了老爷那里,自己又该怎么交代?
虽说自己遵的确实是夫人命令,但主子之间的较量,哪次不是他们这些做下人的倒霉?毕竟老爷就算生气,也不可能把夫人怎么样,可是对待他们这些无足轻重的下人,那可就说不准了。
这么想着,其中一个婆子忙叫住了韩度月:“韩姑娘别急着走啊,奴婢只是想给韩姑娘提个醒罢了,并没有旁的意思,况且奴婢这也是为韩姑娘着想啊。”
“这么说来,你是不会强拦着我了?”韩度月挑了挑眉。
两个婆子的脸色都不太好看,但是这个时候也不敢再放肆,只勉强笑着提醒道:“自然是不会的,只是二小姐这次病得厉害,只怕也没精力同韩姑娘说话,所以韩姑娘还是快些出来的好。”
韩度月没再搭理这两人,直接推开院门走了进去,说起来她突然有些好奇绣菊是怎么突破这两个婆子组成的防线,去找自己的了。
一进正屋,韩度月就被屋里浓烈的药味儿熏得皱起了鼻子,此刻服侍杨淑媛的是一个名叫小环的二等丫鬟,见到韩度月显得有些胆战心惊:“韩姑娘……”
韩度月瞥了小环一眼,直接掀帘进了里屋,靠窗的木床上,杨淑媛面色苍白地靠着,虽然精神看起来很不好,但至少应该是清醒着的。
“小月,原来是你来了。”杨淑媛在看到韩度月的第一眼似乎有些诧异,接着就平静了下来,甚至还微微咧开嘴角,只是干涩的嘴唇显得异常苍白。
见状,韩度月不禁皱起眉头:“你看起来怎么这样憔悴?是得了什么病?”
“我也不知道,我……”杨淑媛正要说什么就瞥见了里屋外的一袭裙角,便停了下来,“小环,你先出去吧,把门也带上吧。”
“是。”小环这才行礼退了出去。
韩度月在床边坐下,担忧地看着杨淑媛:“到底是怎么回事?之前绣菊去我家找我,说是你生病了。”
“果然是绣菊那丫头,其实我本来没想告诉你的,”杨淑媛没有直接回答问题,而是歉意地叹了口气,“你帮了我这么多,我却还是落得现在这副样子,我都觉得没脸见你了。”
韩度月有些无语,只能瞪了杨淑媛一眼:“那你自己是有什么办法吗?这件事究竟是怎么回事,你自己心里也有底的吧?我之前听绣菊提到什么镇长家的宴会,是和这件事有关系吗?”
“我觉得这只是其中的一个原因罢了,小月,你也知道这段时间父亲对我比对那对母亲好多了,尤其是杨淑玉,之前被父亲禁足半个月才放出来,所以她们对我自然是怀恨在心的,”说到这里,杨淑媛的眸中也闪过恨意,“这次恰好遇到镇长家举行宴会,而且这次的宴会只邀请了我,却没有邀请杨淑玉,所以她们自然是不甘心的,大概是这件事一下子将她们对我的仇怨都引出来了吧,所以才会……”
“原来是这样……”现在面对大户人家的勾心斗角,韩度月都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这样争来斗去的真的有意思吗?
“说到底还是我太过优柔寡断了,她们明明是害死我娘的凶手,我却还是狠不下心来,我本想着只要让她们从此失去在府中的地位也就罢了,却没想到……我实在是太天真了!”杨淑媛咬着牙抬手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脸上满是懊恼和自责。
这话韩度月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去接,她可以帮着杨淑媛提高在杨家的地位,怎么博得杨老爷的喜爱,但如果是牵扯到人命的话,那还是算了吧。
“淑媛,现在最要紧的还是你的身子,什么事都得等你身子好了再考虑,你现在觉得怎么样?我已经让绣菊过去请大夫了,应该很快就会过来了。”见杨淑媛苍白中写满悲愤的脸,韩度月只能再度开口。
杨淑媛长叹了口气,自嘲地笑了一下:“是呀,像我现在这副样子,怎么可能是他们的对手?我真是辜负你为我做了这么多的事……”
杨淑媛正是因为觉得自己现在的遭遇太对不住韩度月了,所以之前才没有打算再让韩度月知道这件事。
“先别说这个了,你脸色着实不太好看,还是先躺着歇一会儿吧。”韩度月有些无力地安慰着。
接下来杨淑媛也没有多说什么,约莫小半个时辰后,李开石帮忙请的大夫终于出现了,经过了这么长的时间,想来是过程中遇到了一些问题,不过幸好人来了。
韩度月并不认得这位大夫,但既然是李开石帮忙请来的,韩度月自然是相信这人的:“大夫你好,辛苦你跑这一趟了,只是不知该怎么称呼?”
“免贵姓田。”田大夫微微颔首。
韩度月微微一笑:“田大夫好,那就劳烦你帮二小姐瞧瞧了。”
这位田大夫是一个约莫三十来岁的中年男子,穿着一身灰色的长布衫,闻言只是点了点头,直接隔着帐子帮杨淑媛诊脉,韩度月站在一旁盯着田大夫的脸色瞧。
随着田大夫的脸色越来越严肃,韩度月都跟着紧张起来了,但她怕打扰到田大夫诊脉,也不敢开口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田大夫才终于收回了手,韩度月忙问道:“田大夫,二小姐她身子怎么样?有没有碍?”
“韩姑娘,二小姐这是……”田大夫刚要给出答案,就听外头传来一阵喧嚣声,大夫见状看了韩度月一眼,闭上了嘴巴。
韩度月则是隔着帐子看了杨淑媛一眼,她大概能猜到这个时候大概是谁来了:“淑媛,待会儿你不必开口,交给我便是了。”
杨淑媛似乎想说什么,但是她没来得及开口,房门便被人推开了。
房门被推开,杨夫人带着丫鬟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嘴里则是说着:“淑媛,你现在身子觉得怎样了?可还有……诶,这不是韩姑娘吗?你怎么来这里了?还有这位,这位瞧着有些面生,不知是什么人?怎么会出现在淑媛的闺房里?”
杨夫人一副前来探望生病女儿的慈母模样,好像完全不知道韩度月是什么时候过来的,更不知道这位大夫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而且从她的言语中颇有些埋怨杨淑媛让外男进了闺房的意思,或者该说,她这是在担心杨淑媛的名声。
田大夫没有说话,只是低头站在那里,韩度月微微一笑,道:“杨夫人,你不知道我来看淑媛的事呀?我刚刚在路上还遇到了大小姐身边的丫鬟,说是大小姐有事找我呢,我便以为杨夫人你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呢。至于这位,正是我请来给二小姐瞧病的田大夫,杨夫人你这么关心淑媛,一定不会阻止田大夫帮她瞧病的吧?”
“韩姑娘,你的心是好的,只是现在可不该待在这里,淑媛的病极有可能会传染给旁人,所以不如咱们还是先出去再说吧?”杨夫人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想着尽快让韩度月离开这里。
韩度月摇了摇头:“我既然都来了,若是真会传染,也该传上了,这会儿再走也迟了,不如多待一会儿吧。”
“韩姑娘,你这样未免也太不知道轻重了,若是你真染上了这样的病,那你的家人可不是要跟着担心?”杨夫人嗔怪地看了韩度月一眼,只是眼底却有着掩藏不住的焦急与厌恶,“况且淑媛现在也需要好好休息,咱们还是不要继续在这里打扰她了吧?”
韩度月顿了一下,故意好脾气地道:“这样也行,只是既然田大夫已经来了,让他帮二小姐瞧瞧也没什么吧?”
“韩姑娘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担心我苛待了淑媛吗?你这样说我可不依,淑媛虽说并非我的亲生女儿,但我可是一直将她当做自己的亲生孩子来看待的,”杨夫人佯装不悦地看着韩度月,似乎还有些受伤,“淑媛病了,我可是比谁都心急,每日都要请大夫过府的,韩姑娘这样说,可是叫我难过。”
韩度月不接话,只是顺势问道:“那不知淑媛得的究竟是什么病?要怎么医治?多久才能康复呢?”
不想让杨夫人直接搪塞过去,韩度月又加了一句:“杨夫人,你这样关心淑媛,肯定不可能不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吧?”
杨夫人一噎,脸色显得有些难看:“韩姑娘,我知道你是关心淑媛,只是你还小,我就算说了你也不懂,你且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照顾淑媛的。”
“杨夫人不说也没有关系的,反正刚刚田大夫已经帮淑媛诊了脉,我直接问他就是了。”韩度月眨了眨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