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刺客,本王倒是略知一二。顾大人也知道,本王的封地临近边关,想比起顾大人待在京城,对边关之事一无所知,本王知道的自然比顾大人多些。”
靖王顿了顿,望了洗耳恭听的顾诚玉一眼,不由得唇角微勾。
“这些刺客的幕后主使怕是早就来了京城了,据本王搜集到的证据来看,大兴的贼子早在多年前就已经闯入了大衍境内部署。这次刺杀之事,也是蓄谋已久。甚至父皇驾崩之事,也是他们计划中的一部分。那个妖道在宫中潜伏十多年,为的便是谋害父皇。只可惜本王知道这一切都太晚了,不但父皇被其毒害,那妖道还逃之夭夭了,着实可恨!”
靖王一拍桌案,脸上还带着几分气愤之色。
顾诚玉皱眉,“依王爷的意思,这大兴早在十多年前就已经开始部署了吗?可皇上也不是最近才开始信任天玑道长的,为何那天玑道长到现在才下手?耗费十多年,来下这盘棋,根本没必要。”
对于靖王所言,顾诚玉只觉得其中还有漏洞。
他思忖了一番,随后恍然大悟,“除非前几年大兴根本无暇顾及大衍,他们自己都自顾不暇,哪里还空的出手?再者若是早日将皇上毒害,他们也没本事拿下大衍,应是时机未到。”
顾诚玉越想越觉得这两点十分有可能,听说大兴的皇室也如大衍一般,竞争激烈。只是人家的皇子众多,且国风向来彪悍,整日斗来斗去,这激烈程度可想而知。
大兴的国土远不如大衍辽阔,还是这十年前才吞并了一些部落,这才扩张了国土。
再者夺嫡的皇子越多,这大兴就越是自顾不暇。这两年因为内斗,所以两国交战也歇了下来,百姓们着实过了几年安稳的日子。
而现在对方已经开始将之前的部署都启动起来,这说明他们已经空出手来了,难道是大兴的朝堂局势有了新的变化?
至于说时机未到,那便简单了。虽说皇上生性多疑,且心性狠辣。但不得不说,这大衍的江山在皇上的治理下,已经慢慢开始复苏了。
十多年前皇上还算壮实,精力也远非这两年可比。各位皇子已经长成,当时各家世家的势力还未被削弱,算是本朝的鼎盛时期。
那时皇上对天玑道长并没有这般信任,再者若是谋害了皇上,世家必然会推选各家所拥护的皇子登顶。大兴之人想夺赵氏江山,想必也十分不易。
既然如此,对方索性再等等。当年皇上正在削弱世家的力量,如今各大世家都成了拔了牙的老虎,又有何惧?
其他皇子被赶去了封地,就是大兴的贼子攻进了京城,他们也是鞭长莫及。等赶到京城之时,凡事已成定局。
如今朝中太子即将继位,不过太子身后虽有诸多文臣支持,但却没有强有力的武将军队支撑。
文人除了在朝堂之上搬弄是非,还能下场杀敌不成?一旦大兴攻了进来,这些大臣就只能个个当鹌鹑了。
当日行刺太子之时,若不是太子手中握有虎符,能调兵遣将,说不得这江山还真要易主了。
顾诚玉深吸一口气,这到底是谁的手笔?竟然有耐心等了十多年?
靖王对顾诚玉能猜到答案感到十分惊奇,他不由点头赞叹道:“顾大人对时政确实敏锐,你所猜不差。”
“虽说咱们大衍也有对大兴皇室的记载,可毕竟大兴与大衍并不友好,所记载不算全面。本王这两年待在封地,其他的好处没有,只是这大兴皇室的秘闻倒是听了不少。”
靖王拎了拎茶壶,发现壶中已然没了茶水,于是立刻喊了门外的金参领进来续茶。
“这大兴的皇帝一共生养了八子,这是存活下来的,其他夭折的便也不算。其中太子便是嫡长子,乃是元后所出。不过,二十年前,那元后便得了不治之症,不过月余便亡故了。当时咱们大衍国力强盛,大兴隐隐有依附之意。因此大兴的使臣来咱们大衍朝贺之时,提出让大衍的公主去大兴和亲,两国邦交共享太平。”
顾诚玉点了点头,这和亲之事,在书史中有记载,他也翻阅过的。
“当年父皇为表示大衍乃是泱泱大国,自然不会拒绝。只是他对和亲的人选有些犯愁,宫中几位庶出公主都不到和亲的年岁。而大皇姐乃是中宫所出,身份如此尊贵的嫡女是万万不可能去和亲的。更何况大皇姐当时还未到及笄之年,父皇和皇后娘娘哪里舍得?于是父皇便选了一位皇室宗亲之女,封其为意伦公主,前往大兴和亲。”
“这本是一桩美事,大兴的皇帝立刻将意伦公主封为继后,以此来表现大兴友好邦交的诚意。可谁知,刚过了一年多,就传来意伦公主的死讯。”
靖王不说这些刺客到底是谁的手下,却对顾诚玉讲起了这些陈年旧事。不过顾诚玉并没有打断对方,因为他知道靖王不会无缘无故和他讲这些。
这些事儿,必然与靖王要说的那些刺客有关。
“当年大兴的皇帝说意伦公主有孕在身,本就身子有些孱弱,而她又日益思念家乡,身子亏损十分严重。因此才导致产子之时,造成血崩。诞下龙子之后,她便去了。”
顾诚玉摩挲着光洁的下巴,随后问出了问题的关键。
“那个孩子呢?”
“不知所踪!这其中有何算计,咱们外人就不得而知了。只是本王却听到消息,说这意伦公主之死,乃是另有隐情。”
靖王想起自己打探到的消息,也皱眉沉思了起来。
“哦?那当年皇上将宗室侄女封为公主和亲之事,可有瞒着大兴的皇帝?”顾诚玉想起刚才靖王并未被提起此事,便有此疑惑。
靖王无言地望了顾诚玉一眼,这人太过聪明,会显得有些无趣。
他半晌才道:“当年大衍国力强横,而大兴却有些不成气候。或许父皇自诩为大国君主,便有些不将大兴皇室放在眼中。因此,此事并未言明。只嘱咐将公主护送过去的使臣,莫要将此事透露出来,便不再理会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