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墨正要敲门叫醒顾诚玉,可刚走到门前就听见顾诚玉叫他,他立刻应了一声,转身出了院子。
看来大人昨晚又是一夜未睡!
顾诚玉并没有去东宫复命,如今刺客一事还没有进展,他去了东宫也是无用。
大理寺大门前守卫的狱卒依着大门猛打哈欠的,另一人见此人精神不足的模样,连忙笑道:“你前半夜是做贼去了?这么困?”
他们只需守后半夜,前半夜则是在班房内休息的,此人只是在嘲笑他罢了!
“昨儿我和梁大赌牌,你不来,可怪不了我!”这人努力睁开自己的双眼,想保持清醒状态,可奈何眼皮似千斤重,根本抬不起来。
“嘿!国丧期间,你们竟然还敢来牌?”
旁边那人说完之后便禁了声,这名狱卒听得国丧,立刻便清醒了几分。待微微睁眼一看,便吓得魂飞天外。
“求顾大人饶了卑职,下次卑职再也不敢赌了。”他吓得立刻跪倒在地,向着顾诚玉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并口中大神求饶道。
国丧期间严禁赌博,这事儿被顾大人知晓了,他还焉有命在?昨儿他可不是没看见顾大人的狠辣,他是绝不敢因为对方脸嫩,就小瞧对方的。
顾诚玉不禁满脸黑线,“把门打开,本官要提审人犯!”
“求顾大人高抬贵手,饶了卑职。卑职一定当牛做马,报答顾大人的大恩大德!”
此人还在求饶,顾诚玉看向了另一个吓得有些颤抖的狱卒。
“啊!卑职这就开门!”他抖抖索索地将腰间的钥匙拿出,打开了大锁。
顾诚玉没理会还跪在地上磕头的狱卒,径直进入了天牢之内。顾诚玉边走,心中还在想,他有这么可怕吗?为何这两人能吓成这样?他明明是温润如玉的暖男好不好?
到底是什么将他磨砺成这副模样?唉!是生活啊!生活虐他如屠狗,他还要待生活如初恋。
嘱咐两人不必进来,他迈步向天牢内走去。
夏清听得开门声,立刻转过头来看了过去。见是顾诚玉,他眼中闪过失望之色,随即冷哼一声,便转过了头去。
顾诚玉正要往前走,却不想听到外头传来了说话声。
顾诚玉只听得外头刚才给他开门的狱卒讨好地说道:“庞公公怎么一大清早就来了?卑职这就给您开门!”
“哼!这都快日上三竿了,咱家来得可不早了。喏~这是太子的手谕,免得你们为难!”
一道尖细阴柔的嗓音随之响起,语气中带着十足的傲气。
“哎呀!您要是不为殿下办事,哪里能来得咱们这地儿啊?”
“不过,这毕竟是卑职职责所在,庞公公,这便得罪了!”
庞楚?这声音的主人绝对是庞楚,顾诚玉不会记错。庞楚能出现在这里,必然是听命与太子来办事的。
顾诚玉转头看向了夏清,目光深邃,深不见底,庞楚怕是为他而来。
“不知庞公公可是要提审哪位人犯吗?”其中一名狱卒试探地问道。
“提审?咱家可不敢伸这个手,这是天牢,非大理寺官员不可提审人犯。你们可别胡言乱语,否则被人抓住了把柄,咱家得不了好,你们也别想独善其身。”
庞楚脸色成了下来,这些不着四六的东西,难怪只能在这里守天牢的大门。
“是是是!还是庞公公说得对。”
“哼!”庞楚一甩袍袖,昂首挺胸走在了前头。
接着顾诚玉便听到锁链再次打开的声音,两道脚步声由远及近,向顾诚玉这边走来。
庞楚带着一名狱卒刚出现在了拐角处,便听到里头传来了一道少年清朗柔和的声音。
“是庞公公来了!”
庞楚不由抬头看向站在牢房内的少年,只见其虽身着圆领大袖麻布衫,可孝服的里头却并不是官袍。
玉冠束发,冠带悬于胸前,一手背负身后,脸上是一脸清浅的笑意。
庞楚微微一怔后,心中不免赞叹。常言道女要俏一身孝,可今日他才明白,这话也同样适用于男子。
“哎呀!原来是顾大人,怎么顾大人来得这般早呢?可是要提审人犯?”庞楚一脸惊讶,向顾诚玉行了一礼。
“正是!在这里碰到庞公公,倒是让本官十分意外。”顾诚玉微勾唇角,这么早?刚才谁说快已经日上三竿了?
“咱家是奉了太子殿下之命,来释放夏大人的。”庞楚说完便小心翼翼地看了顾诚玉一眼,夏清乃是顾诚玉的政敌,这位知道后,必定要生气的。
也不知太子是如何想的,竟然要将夏清给放了。再怎么说皇上也是因为夏清举荐了天玑道长才驾崩的,太子这般做,怕是对朝臣不好交代啊!
不过他只是一个奴才,怎可妄议朝政?他只管做好殿下交代的事便是了。
“释放?”
果然,庞楚见顾诚玉的面色攸地沉了下来,脸上还带着几分不可置信和愤怒。
“咳!这是殿下的意思,说是念在夏大人往日劳苦功高的份上,暂且先放其回府。不过官复原职,自然是不能了。”
顾诚玉猛地转身看向了夏清,只见夏清的神色之间也是颇为惊讶。不过只是一瞬过后,他的脸上便绽开了得意的笑容。
顾诚玉定定地看了夏清半晌,没再理会庞楚,而是一言不发地向周元从的牢房走去。
“本官要提审周元从!”
两名狱卒觉得气氛有些凝滞,这冰冷的语调,不用看也知道顾大人的脸色一定不好。他们连忙将周元从所在的牢房打开,两人一左一右将人给架了出来。
昨日虽说已经为周元从诊治过,只是这么重的伤势,哪里能好得这么快?
也只是过了一晚而已,周元从这会儿疼得有些迷迷糊糊的。偏生又不能彻底晕过去,只觉得伤口处似有蚂蚁在往里钻似的。
又被重新绑在了木架子上,他不禁身子有些发颤。
昨日的痛楚他已经切切实实感受到了,今日又要重受一遍,原本心中坚定的信念,不由有些动摇了起来。
耳边听着那边传来庞楚宣读太子手谕的声音,顾诚玉冷哼一声,对着周元从冷声道:“周大人,你看着本官,昨夜可有想清楚?今日是否要招供呢?”
周元从听到顾诚玉的声音,便睁开双眼。当看到顾诚玉手中把玩着一枚腰间挂着的玉佩时,不由睁大了双眼,身子也颤抖得更厉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