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若初微微一哂,只管喝自己的茶,仿佛没有听出她的言外之意。
“好了。”
林媛对江氏也没有什么耐性了,默默翻了个白眼儿便起身了:“娘,布料挑得也差不多了吧?我们赶紧回去吧!这陈家布庄里的水儿实在是深的很,以后咱们还是少来为妙。”
刘氏也对江氏失望透顶,不过现在听到小林子主动说要离开陈家,心中也是百感交集,点头道:“之所以来陈家布庄,还不是看在小林子的面子上?既然小林子不在了,那以后也就少来吧,反正京城里的布庄多得是,还能没了咱们买布的地方?”
一家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携着手出门去了,临出门之前,林薇不放心地回头看了小林子一眼,虽然什么都没有说,但是眼神中的担忧显而易见。
一时间,雅间里只剩下江氏和陈若初两人,听着林媛几人离开时明目张胆地说着不再来陈家布庄买布的话,江氏心里别提多气恼了。
再看陈若初时,更多了几分幸灾乐祸。
“哼,恭喜你啊,以后脱离了陈家,就再也没有人拖累你了,天高任鸟飞,你想娶谁就去娶谁吧!”
陈若初用指腹摩挲着茶杯的边缘,唇边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意:“陈夫人所言极是,不仅是我想娶谁就能娶谁,而且我还能大展拳脚想要做什么就做什么,到时候,京城里生意最好的布庄会是谁,还不一定呢!”
陈若初今年尚且不到十六岁,说出这样挑衅的话来竟没有让人觉得大言不惭。江氏反而觉得后背一阵发冷。
“你,你别以为脱离了陈家就能为所欲为,我告诉你,我们陈家的独门技艺,老爷是不会让你带走的!你若是偷学了……”
“偷学?”
不等江氏说完,陈若初已经好笑地打断了她,冷笑着反问道:“陈夫人凭什么认为我的技艺就是偷学的呢?或许,我的脑子里还有什么好东西是你们不知道的呢!比如,如霞缎的制造方法。”
如霞缎?
江氏神情一僵,身子不着痕迹地晃了晃,如霞缎是一种很漂亮的绸缎,这种缎子的表面上有各种如霞似锦的花纹,但是这种花纹并不是后来染上去的,而是在织布的时候便糅合了各种其他颜色的丝线。
不过很可惜的是,这种缎子如今并不在市面上流通,甚至以前也没有,只是在江南一些织布古籍中有过记载。
如此说来,这种缎子可是比如今市面上流通的各种缎子都要漂亮,也要更加珍贵。
一瞬间的怔愣之后,江氏终于回过神来,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放声大笑起来,甚至连眼角的眼泪都笑了出来。
“如霞缎?哈哈,陈若初,你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你以为那如霞缎就是一般的缎子吗?你以为你一个小小年纪的孩子就能掌握这其中的织造方法?哼,做梦!”
江氏又是哭又是笑,一会儿大叫一会儿又是大骂,连距离较远的陈乐瑶也听到了声响急急忙忙赶了过来。
对于江氏的冷嘲热讽,陈若初却并不放在心上,事实胜于雄辩,等他将来把如霞缎造出来以后再用事实打这个疯女人的脸吧!
至于现在……
陈若初唇角微微一勾,站起身来便准备出门去了:“陈夫人,在下以后能不能织造出如霞缎还是以后的事,至于眼前,还请陈夫人为陈家布庄考虑考虑吧!”
陈家布庄有什么考虑的?
听着陈若初略带威胁的声音,江氏眼睛一眯,哼道:“少在那里危言耸听!即便林媛那一家人不再来陈家买布,我们陈家布庄也不会到了关门大吉的地步!”
哈!
已经走到门口的陈若初突然大笑一声,头也不回地说道:“夫人莫不是忘了方才发生的事了?你以为吴家兄弟会是那么容易善罢甘休的人吗?那吴家老二是个什么性子,我想,你比我更清楚吧!更何况吴家背后还有二皇子撑腰!”
“当然,若是夫人能够攀上三皇子,或许还能跟吴家一较高低,不过现在嘛,恐怕已经不可能了!”
当然不可能了,江氏已经把林媛彻底得罪了,别说跟三皇子攀亲了,就是请三皇子出面维护一下陈家都不可能了。
看着陈若初优哉游哉出门去的身影,江氏气得一袖子扫掉了桌上的茶杯。
明明已经将这个小贱种逐出了陈家,可是为什么她却一点儿也不觉得开心?
陈乐瑶来的时候陈若初便已经快要出门去了,甚至连个眼神都没有给她,弄得她一时竟以为两人又回到了在江南时关系冷漠的时候。
“娘,这是,怎么了?”
看着气呼呼并且面色惨白的江氏,陈乐瑶一脸焦虑。
江氏眯眯眼睛,平日里最希望告诉女儿的一句话此时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你,你庶弟他,自请逐出家门了!”
在陈家布庄这么一闹,一家人想要再继续采买的兴致全都没有了。
林毅的马车还在街尾,一家人有些郁郁地往马车的位置走,就连小永严也十分乖巧地闭紧了嘴巴,什么也不说。
见大家兴致缺缺的样子,林薇心里十分不好受,都是因为她才让大家扫兴而归的。
“娘,我……”
林薇刚刚开口,便听到林媛突然兴高采烈地拍手道:“哎呀,我们为什么要不高兴?现在是小林子自请离开陈家的,又不是他被逐出陈家?更何况,以小林子的能力,我看离开了陈家肯定会发展更好的!你们说是不是?”
小河立即点头附和:“是是,我早就看陈家那夫人不顺眼了,小林子哥哥离开陈家真是明智之举!以后薇儿有福气了!”
两人这么一说,就连小林霜也笑了起来。
看着一家人体贴的样子,林薇心中又是温暖又是感激,方才的阴霾也一扫而空了。
“哎!小林子离开了陈家未尝不是一件坏事!”
刘氏也点点头,十分赞同地说道:“我看那陈夫人三天两头地给自家闺女寻婆家,真是,哎算了算了,不说他们了,走,咱们去前边店里买点首饰去!”
一说买首饰,大家立即都开心起来。
“娘,娘,我要扎个耳朵眼儿!”
小林霜一蹦一跳地来到了刘氏身边,扯着她的袖子笑得兴高采烈。
扎耳朵眼儿?
刘氏一愣,这才想起来自己这三个女儿的耳朵上都是空空如也,谁也没有扎眼儿呢!
不过再看小河,她的耳朵上虽然有眼儿,但是却什么耳坠耳环的都没有带,看上去就跟没有眼儿是一样的。
“哎呦,说起来都是娘疏忽了,竟然忘了这回事了!”
刘氏一拍脑门儿,自嘲地笑了起来。
一般来说,女子们在长到三五岁的时候就会请嬷嬷在耳垂上扎个洞,用来戴耳环耳坠之类的装饰品。
就连乡下的女子们也是要扎的,只是刘氏那时候身子弱,生孩子一个接着一个,连肚子都吃不饱,哪里还顾得了给孩子们扎耳洞?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她们一家人都来了京城,京城里的小姐们哪个不是耳朵上挂着漂亮的耳坠?就她们几个耳朵上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
林媛上辈子虽然一直在酒楼里上班,但是终究是个爱臭美的小姑娘,耳朵上也是有耳洞的,只不过天天跟油烟打交道,并没有带过什么饰品罢了。
后来来到了这里,就一门心思地忙活着挣钱了,竟然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耳朵上没有耳洞呢!
听小林霜这么一说,她也激动地跃跃欲试起来,拉着刘氏的手问她怎么打耳洞。
以前打耳洞是有个耳洞枪的,这里呢?肯定没有专门打耳洞的枪吧!
刘氏笑着戳了戳林媛的额头,还未开口介绍,一边的小河就当先说道:“我知道我知道,我小时候穿耳洞的时候,我娘用绿豆粒儿在我耳垂上来回磨,后来又用针一戳就行了。”
林媛听得一愣一愣的,这样的方法她还是头一次听说呢!
刘氏也笑着点点头:“正是如此,用绿豆粒儿先把耳垂磨得薄一些,然后针就能轻而易举地穿过去了。”
林媛撇撇嘴,总觉得这样做,肯定很疼!
而结果也恰恰验证了她的猜测,的确很疼啊!
一家人来到了临近的一个首饰铺子里,这次倒是没有在铺子里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人。
凡是在京城里做生意的人基本都长了一双认人无错的眼睛,一看到林媛,掌柜的立即就亲自招呼着一行人去了二楼最好的雅间里,还让小伙计把店里最新样式的首饰全都送了上来。
那首饰盒里有头面有项链,还有好多各种各样漂亮精致的耳坠。
以前大家都没有耳洞,逛街的时候也很少看耳坠之类的饰品,今日既然已经有了打耳洞的心思,对耳坠的关注自然就多了许多。
“掌柜的,你们店里有穿耳洞的嬷嬷吗?能不能给我们带来一位?”
其实张妈妈也是会穿耳洞的,只不过张妈妈肯定是不如首饰店里的嬷嬷手法娴熟的。既然几个闺女都想穿耳洞,她可不想让孩子们多受一分罪。
“有的,有的,夫人请稍后。”
掌柜的十分殷勤地立即请了一位手法娴熟又做事稳重的嬷嬷来,既然是给平西郡主的家人穿耳洞,他自然不能怠慢了。
这位老嬷嬷虽然年纪不小,但是耳聪目明,十分符合刘氏的要求。
其实古人并不是一开始就穿耳洞的,据说是为了让女孩子养成行为端庄的淑女典范才有的。
因为女子走路时若是动作过大,耳坠就会打到自己的脸蛋儿上,这样就给女子提了一个醒,走路时一定要文雅端庄。
至于这个起源是不是真的,林媛并不清楚。
但是大雍民风开化,女子们穿金戴银是常有的事,便又多了在耳朵上戴饰品的风俗。
其实有些耳坠不一定非要有耳洞才能戴,有些是靠夹的,只不过贵家女子们的耳饰多半贵重得很,有些还是宫中妃子们的赏赐,若是丢一个可就麻烦了,所以越来越多的女孩子们都喜欢穿耳洞。
对于穿耳洞来说,刘氏和小河都是过来人了,看到老嬷嬷拿着的绿豆和银针的时候,忍不住偷偷笑了笑。
这老嬷嬷显然是知道林媛几人的身份不一般的,所以在准备开始之前还特意温声请示了一番。
林媛虽然对那长长的银针有些畏惧,但是一想到自己戴着漂亮的耳坠出现在夏征面前的时候就又勇敢起来了。
正如小河所说,先用两粒绿豆在耳垂上来回摩挲,一开始有些疼,林媛的小脸儿都有些白了。
不过,看着林薇和小林霜憧憬的眼神,她暗暗咬咬牙,愣是一声儿也没有吭。
一开始疼,不过随着老嬷嬷动作的继续,到后来耳垂已经变得麻木起来,就在林媛感觉不到耳垂有丝毫感觉的时候,突然一个麻麻的刺痛感弥漫开来。
好吧,老嬷嬷已经动用银针了!
将一个小小的银环戴到耳上,这个耳洞便算是穿好了。
林媛照照镜子,看着那朴素无华的小银环,突然就想到了鼻上带环的大黄牛,忍不住撇了撇嘴,在心里牟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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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大学时,三八节跟室友出去玩,得了两张优惠券,免费穿耳洞,然后我就去了~因为耳垂太厚,第一个打得很顺利,第二个就给歪了,那个美女捣鼓了半天还是放弃了。
然后,我就华丽丽地晕在那里了~就跟小时候晕针一个样儿!
过了几天,我又花了两块钱把第二个耳洞重新打了!~
打耳洞这种事,果然是花钱买罪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