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是太想你了嘛。我不哭,不哭了。”方彩云心里暗骂自己今儿是怎么了?先前在陆家见着大哥也哭起来了,这会见着娘又哭了,等下见着爹可千万不能哭啊。
方彩云一边抹着眼泪,一边便起身穿鞋。她大着肚子自是不方便弯腰,动作有些笨拙,最后还是方杨氏给她穿好。
“娘,这是谁的屋里?”方彩云就着娘亲拧来的热毛巾擦了擦脸,人清醒了些,这才环眼四顾,觉得这屋里陌生,不是她以前的屋子。
“这屋原是六郎的,如今给小七儿住着呢。”方杨氏笑呵呵地解释。
“三嫂?她不是和迎春姐妹住一屋吗?”方彩云奇怪地问道,“怎么换屋了?”
“这事儿说来话来,彩云啊,家里最近发生了很多事情,下午娘自会跟你说一说,等会儿去了堂屋,你要记住三件事。”
“三件?”方彩云吓了一跳。
“第一件,迎春的事情不要问,提都不要提!”方杨氏一脸严肃地叮嘱,“第二件,你二婶娘今天没回大刘村,你装作不知道,什么都不要说。”
“第三件,心里有任何疑惑,都不要问,回头娘自会跟你说个明白。”方杨氏见闺女满脸困惑,怜爱地摸了摸她的头。
她的闺女在家就是个懂事的,自不会像迎春那般蠢钝无知。
方彩云心里确实疑惑不已,但娘都这么说了,自然不会再问,便点了点头:“娘,我知道了。”
母女俩收拾了一下便去堂屋,堂屋里摆了两张八仙桌,这阵子大家见惯了热闹场面,这会儿看着到觉得冷清了。
不过方彩云并不觉得,她没有见过那种热闹的场面,而且在陆家都只有一桌,所以看着这两桌,反而觉得热闹,而且有着记忆里熟悉的温馨气息。
她一进屋,弟妹们都抢着和她打招呼,让她满心欢喜,还是家里热闹。陆云轩走过来扶住她,领她走到上座,先给爷、奶问安,再给爹爹和二叔、二婶行礼。
一通见礼之后,在老爷子慈祥的笑声里被安排在上座的下首坐下。
方彩云虽然疑惑为何家里不见三哥、三嫂,也不见迎春,但想着娘之前的叮嘱,她将疑惑吞进肚里,没提半句。
不过她也没空去想太多,长辈们的关怀一句接一句,她光回答就要半天了。然后开始吃饭,夫君还被爹爹和二叔劝酒,让她好一阵担心。
陆云轩盛情难却,面不改色喝下三杯之后,又回敬了一轮,便借口说彩云有孕,他已经不喝酒很久了,如今有些不胜酒力。
方志忠自是以女儿为先,听了这解释立刻便不劝酒了,改为劝菜,就像方小福以前做过的那样,对每道吃食都作个介绍,然后推荐给女儿、女婿吃。
吃了一阵,坐在兄弟桌的陆云逸便端着酒杯过来,给长辈们敬了一圈酒,这才回到座位继续吃饭。
看着陆云逸年纪与老三相仿,几杯酒下肚却毫无醉意,让方子健兄弟好一阵眼红,也不敢太劝着,怕最后醉得难看的是自己。
好在大家都是年轻人,也不贪杯,随意喝了一下便以品尝美食为主。陆云逸吃了一个薰肉烧卖很是称赞。
这世界里可没有烧卖,是方小福这两天才“瞎弄”出来的,很受兄弟妹们欢迎,今日便做了一些待客。
这水晶包自然也是,不过大家对包子熟悉,也吃过小笼包,因此对水晶包除了觉得好吃外,并没有稀罕之感。
小六和小阳虽是小厮,但在老方家并没有受到二等对待,都同二少爷还有方家少爷同桌吃饭,对着一桌好吃的美食吃个不亦乐乎。
彩霞、小秋和小满三姐妹和大姐打过招呼之后,便回到了厨房里。今天家里人不多,又有外客,她们不好拼桌,便在厨房里吃饭。
一碗鸡汤、两个小菜、一盘水晶包、一盘烧卖,虽然份量不如堂屋桌上的足,但她们三姐妹足以吃个心满意足。
饭后,方彩云将节礼分了分,给爷奶的各是一身衣裳和鞋袜,给爹娘和二叔家的都是两匹布,再有四盒糕点和两坛酒。
收到礼物的只有老爷子和老太太最开心了,如今布料在他们家可多的是,还是新衣裳更招人喜欢。
何况彩云的针线活儿是极好的,他们当即便老脸笑开了花,赞不绝口。
“我本来还想多做几件衣裳的,只是近来这肚子大了,坐不太久,只能送布料了。”方彩云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
“你这孩子,如今有身子最大,可千万别累着了。爹娘衣裳多着,你就别操心了,给云轩做着便成。”方杨氏笑嗔着闺女。
“知道了,娘。”方彩云俏脸红了红,偷瞄了一眼夫君,又道,“我还给外公外婆、二爷爷和二奶奶也做了一身,等下送过去。”
“快去吧,等回来咱娘俩好生说说话,这几个月不见,娘可想你了。”方杨氏笑着说道,还朝闺女眨了眨眼。
方彩云便明白娘的意思了,连忙笑着应了。
陆云逸自有方家兄弟陪着,两个小厮都跟在陆云轩身后拿节礼。这看在方家人眼中并无异样,只有知情人清楚,陆云轩右手有伤,不能太着力,怕伤口裂开。
虽然也不是什么大伤,但劈开的柴块自有锋利之处,就像刀刃一般,划破了皮肉,鲜血淋漓。
这时候没有缝针之术,只能靠药止血、用细纱布包扎着,等伤口自己愈合、结疤,再用药膏去疤除痕。
而愈合之前,既不能沾水,也不能使力,伤口若是反复裂开,就容易病变,好不利索。
方彩云携夫君去了上村头的外婆家,舅舅们都陪舅娘回娘家了,家里只有两个老人,有些冷清,看见他们来很是高兴。
方彩云问安之后,便奉上节礼,除了老人的衣裳,还有两盒糕点、两匹布、两坛酒。看着外孙女这般惦记自己,俩老笑得合不拢嘴。
小俩口陪着老人说了一会儿话,答应晚上过来吃饭之后,便告辞回来了,又拿了同样的节礼去了二爷家,二爷也留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