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并不敢乱说什么,打个马虎眼也就过去了。
可是长公主要是来了,谁敢拦着她不准她看乔小如吗?万一露陷,那就更糟。
“倒是你提醒了我,”乔小如也不由一脑门子的冷汗,将心一横:“既如此那便真病吧!凭她怎么看也不必担心了。”
一个人想要不生病不容易,但想要生病却是不难。
虽说现在是夏天,可夏天同样可以轻而易举的把自己折腾得受凉感冒起来。
只是想到这坑爹的古代的医疗水平,据说发个烧弄不好都能挂掉,乔小如心里就有点毛毛的。
可到了此刻,她还有的选吗?
荀嬷嬷露出几分不忍之色,轻轻叹息一声,也没相劝。
长公主可不是好糊弄的人,要是叫她看出端倪抓住了把柄,岂能放过郡王妃?
到了那时候,就是罪加一等。
郡王妃落不到好,她们这些奴才更加。
龙小西却笑了,笑道:“姐姐忘了我吗?有我在,何必要真病呢?”
乔小如眼睛一亮,喜道:“你有可以作假的药吗?那可真是太好了!”
龙小西微笑点头:“自然有,症状看起来跟受了严重风寒着凉是一模一样,即便最厉害的大夫也瞧不出来端倪。只是,症状一样,感觉也一样,姐姐只怕要受几天罪了。”
“这有什么!”乔小如忙笑道:“好歹是假的,叫人心里头踏实有数,其他的都无需计较。”
荀嬷嬷亦喜笑道:“郡王妃说的是,如此我们也可放心。”
不然若郡王妃真把自己给折腾病了,这病到什么程度、要不要紧、会不会坏事、什么时候能好可就都不在掌控范围之内了。
龙小西便道:“我这就回去准备准备,姐姐下午叫人去拿药。”
“好,下午我叫人去拿,小西,辛苦你了!”乔小如笑着点头。
龙小西起身,微笑道:“姐姐何须如此客气?”
下午的时候,冯管家亲自乘车前往周老爷子的住处,从龙小西那里取了药回来。
冯管家并不知道这是什么药,但龙小西是郡王妃的义弟他自然知道,郡王妃病了,叫他去跟自己医术高明的义弟取药,这事儿怎么看怎么正常。
再正常不过的正常。
当天晚上,乔小如便服下龙小西给的药。
小西出品,效果果然是没的说,才服下去不到半个时辰,乔小如便开始发热起来,头重脚轻、头晕脑胀、身体也一阵一阵的发冷。
这一夜折腾得都没怎么睡好。
也幸亏如此,第二日上午,长公主便带着庆嬷嬷等浩浩荡荡的过来“探病”了。
还没见乔小如,长公主便将荀嬷嬷、山竹等一个个叫到跟前来问话,声色俱厉。
好在乔小如如今是真的“病倒了”,荀嬷嬷等回起话来底气也足了些,并未露出什么犹疑犹豫之色,弄得长公主心下有些纳罕:莫非是真病了?
昨日得到乔小如“病倒”的消息,长公主是一个字都不信的,连连冷笑。
不用想都料得到,必定是阿湛不在京中,那小贱人没了依仗,生怕自己会收拾她,故而装病。
哼,她要是真想要收拾她,她以为装病便能装的过去吗?天真!
屏退荀嬷嬷等,长公主便来到床榻前看望乔小如。
乔小如连忙挣扎着叫人搀扶着靠坐了起来,气喘吁吁的陪起笑脸给长公主请安,并且愧疚的表示劳动母亲大驾,实在不敢当,只恨自己身体不争气,刚一回京便病倒了,连去母亲跟前请安尚且不能,实在是不孝……
无论她说这番话的时候究竟是发自肺腑还是装模作样,在长公主看来都是装模作样,听在耳中,格外的令她生厌。
她冷笑了笑,冷冰冰道:“你倒也知道自己不孝,本宫还以为你不知道呢!失踪这些日子也不知在哪儿鬼混来着,也没见你病倒,回京路上也好好的,这回到了京城,反倒病倒了,莫不是你跟京里犯冲?”
荀嬷嬷、杨桃山竹等听了长公主如此不留情面的话无不脸上变色,垂首侍立一旁大气也不敢出。
无不替郡王妃喊冤。
荀嬷嬷更是忍不住心里暗叹,这幸亏是郡王妃,郡王妃出身底层,经的各种各样的事儿也多,才经得住长公主这话。
这若是换做京城里那些权贵高门的大家闺秀,听了长公主这话,只怕可以羞愧得一根白绫吊死了。
即便舍不得死的,也会心里郁着一股气在,从此都别想再过安稳正常的日子。
乔小如当然不会因为长公主这话寻死觅活,但要说一点儿也不生气那也不可能的。
人都有七情六欲,被人当面如此尖酸刻薄的损上一场,若是还能做到心如止水毫无感觉,那真是木头了。
“母亲说笑了,”乔小如喘了喘,又咳了两声,方气喘吁吁气息弱弱的道:“儿媳哪里会与京城犯冲呢?不然也到不了这儿了!那阵子心里头紧张,即便身体不适也只能咬牙强撑着,回到了自个家里,心情一放松,却是撑不住了,故而病倒,倒叫母亲操心了!”
长公主哼了一声,脸色变的更加不好看,胸口闷闷起来,心里暗骂乔小如脸皮厚:她从哪里看出自己操心了?自己会为她操心?开什么玩笑!
只是这一来她倒也不好再进一步发作了,无比嫌恶的瞟了她一眼,冷冷道:“既如此你便躺着吧!”说着便转身离开了。
“母亲放心,儿媳一定会好好休养,争取早日康复。”乔小如笑吟吟的回道,语气中很透出几分感激淋涕的意思,又命荀嬷嬷:“嬷嬷替我送一送母亲!”
“是,郡王妃!”荀嬷嬷暗自好笑,心道长公主这一趟来的可真是亏了,依着她的性子,只怕好几日都要不痛快呢。
长公主哪里要荀嬷嬷送?
等荀嬷嬷出去,长公主带着庆嬷嬷等丫鬟婆子已经过了天井快出去了。她的轿子就停在乔小如所住的正院外,出了院子门便上了轿子,径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