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洞口到这,走了几十米,还没发现石炭的踪迹,难道自己的猜测有误,不过都已经来了,就这样放弃返回去,也不是他淳于诞的作风。
“我用轻功飞到前面去看看情况,你站在原地等我。”
闻言,赵水儿环顾四周,阴森森的,真的很吓人,“不要,大哥哥,我跟你一起去,我一个人怕!”
淳于诞低下头,目光像扫射一件物品一样,把赵水儿从头看到尾,一个字,脏,两个字,还是脏,脏,三个字,还是脏,脏,脏。
当然,他不屑明着说出来。
“你也会怕?”刚刚在洞口是谁说‘走就走,谁怕谁啊’?
赵水儿自然看出了他眼中的嫌弃,就自己这样一幅尊容,换谁谁都会嫌弃吧,可是,真的让她一个人呆在这阴森恐怖不知道埋了多少尸骨的石洞里,她真的很怕啊,想了想果断的走到淳于诞面前,从石缝里抽出火把,“呐,你抓着火把,我也抓着火把,你带我一起吧!”
这丫头,亏她想的出来,不过,为了避免自己回去后沐浴多次,还是就这么办吧!
淳于诞抓着火把,施展内力,腾地一下就向前跃去,赵水儿猝不及防,要不是小手紧紧的抓着木棍,估计早就掉地下摔个狗吃屎。
话说,赵水儿前世只坐过飞机,还是第一次被人带着飞起来,感觉还不错,只是,要是在空旷的洞外,估计会更好。
山洞里,真的很不适合飞行,一不小心,就磕着碰着了,她的肩,她的头,她的脚,都没逃脱被碰的命运,赵水儿抓着木棍的手都快被扯断了,这厮不会是故意的吧。
正当赵水儿忍不住开口抱怨时,淳于诞跳跃的动作停了一下,一手拿过赵水儿水里的火把,一手搂着她的小腰,面上波澜不惊,手上的动作却温柔了很多。
赵水儿愣了一下,原来他也会心疼人啊,算他还有点良心。
近距离的靠在一个男子怀里,到了这个时代也是第一次,今儿怎么了,遇到太多第一次,赵水儿真有些缓不过来。
闻到淳于诞身上有好闻的龙涎香,感受到他的腰部硬邦邦的,应该是常年锻炼所致,小手紧张的拉着淳于诞前襟的衣服,深怕他一个不高兴,就把自己丢下去了。
到不是不相信他,谁叫他有前科呢。帅,也不能打消赵水儿对他的差评。
又窜了几十米,发现前面有了微弱的亮光,应该离洞口不远了,可是此处却是没法前行了,到处都是硕大的乱石,横七竖八的,挡住了去路。
淳于诞松开手,放下赵水儿,把火把的火灭了,棍子随意的别在腰后,没有急着去查看地形,反而盯着赵水儿瘦下的个子好奇的问道,“你多重?”
据他所知,过年后她满七岁,怎么感觉三十斤都不到,太瘦了!
刚站稳的赵水儿一个踉跄,差点没摔在地上,“我不重!”应该说很瘦,难道就这点分量就把这家伙累着了?
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脸不红气不喘的样子,不至于吧。
“太瘦了!”
说完,就去查看地形了,留下一脸呆滞的赵水儿站在那。
他的话到底有几个意思呢?是嫌弃她太瘦了吗?
可是,她胖与瘦跟他有半毛钱关系呀。
用愤愤不平的刀子眼扫射了他的背影,暗做了一个吐舌头歪嘴巴的鬼脸,抬脚跟上淳于诞。
走在他身后,明明才十四五岁的少年,看他挺拔的后背,至少有一米七几的身高,比他大哥整整高出了一个头,真不知道该说是自家大哥营养不良呢,还是他营养过剩!
两人尽量避开脚下的石头,实在避无可避的,就只有凭借淳于诞的内力把石头震碎了,搬开碎石块,腾开一条一人能过的隙缝来。
赵水儿正打算把隙缝里最底下那一块小石头搬开,淳于诞拉住了她的衣袖,待她停下后,又像碰到了什么不该碰的东西,快速的收回拉住她衣袖的手,“别搬了,下面有死人!”
“啊?”
惊叫一声,赵水儿低头一看,石头下方真的有死人,膀子已经被震石头的时候震裂开,露在外面,最后一块碎石头下面的手臂估计也被压扁,唯一露在外面的手掌被白蚁啃食,只剩下森森白骨,指关节微微往上翘,可见当时死者求救的意愿有多强烈,只是这山洞之中,遇上坍塌那根本就是死路一条,再无生还可能。
赵水儿盯着这一堆的乱石,心情低落,“真的是坍塌,这乱石之中不知道被埋了多少无辜生命?”
淳于诞浓眉一挺,不屑的看了一眼石头下的尸体,表情冷漠的说道,“他们一点都不无辜,这样的下场,是他们罪有应得。”
“喂,我说你有没有一点同情心?”
“是他们自己知情不报,贪图小利,才让自己丢了性命,如果自己的性命自己都保不住,与我何干,更不论得到别人的同情。”
“你懂什么,你怎知他们知情不报?你根本就不能体会普通老百姓的无奈,先不论他们是否知道私自开采有没有罪,即使他们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去衙门告发他们?拜托,大哥,人还没走到衙门,说不定就被人抓回来或者咔嚓了,至于你说的他们贪图小利,请问人穷了谁会有银子却不去挣呢?他们贪图小利,那都是被统治者逼的,如果,国泰明安,百姓丰衣足食,谁还愿意冒险去挣这些卖命钱?”
赵水儿说的手舞足蹈,几乎把前世今生对当官的所有不满都倾泻而出,根本没注意到淳于诞越来越黑的脸。
更没意识到自己现在只是一个六岁大的小村姑。
“照你这么说,他们都没错,反而是皇帝的错了?”
“当然了,穷则思,思则变!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不会不懂吧?”
细细的回味这句话,穷则思,思则变。
淳于诞真的不敢相信,这是从一个六岁大的乡下小丫头嘴里说出来的话,可是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他不信,犀利的眼睛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一身破旧的棉袄被稀泥裹的已经看不出原本的花色,脸上花花绿绿的,有泥巴,有不知道在哪蹭的青苔,还有恶瘤破皮流出来的黄黄的脓水,看着很恶心,脚上穿的破布鞋,连脚趾头都露在外面。头发更是乱糟糟的,配上几根杂草,跟鸡窝有的一比。
就这么一个六岁的小村姑,却说出了比他们国子监文学士都说不出来的治国之理,怎能不叫他惊讶?
淳于诞身形一闪,双眼之中爆射出一股精芒,猛然冲到了赵水儿面前。
毫不犹豫伸手,弯腰一下掐住了她的脖子,瞬间将她直接从地上提了起来。
原本正想着怎么样解释自己刚刚说的那些话,被这么一掐,一张脸几乎马上冲血变成了紫红色。
淳于诞手腕狠狠的捏着赵水儿细小的脖颈,眼神冰冷而又狠厉,“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马上告诉我,不然我就要了你的小命。”
手上的力道又加了一分,“快说。”
赵水儿被弄得一脸懵然,刚刚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就想要她的小命了,难道就因为她说的几句话?
想要解释,可是脖子被人掐住,她想说也说不出来啊。
“咳……”
被他掐在手里的赵水儿几乎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一张脸已经完全青紫。
赵水儿委屈死了,前世活的就够惨的,穿过来与锦衣玉食无缘,好不容易生活有点起色,又遇上天灾人祸,这日子何时是个头?
好心帮忙治瘟疫,寻疫源,却偏偏碰上眼前这个莫名其妙的家伙,不就说了几句不该说的话,至于下死手,要她的小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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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一串串的遭遇,忍不住就哭了,水汪汪的大眼睛,像是开了闸的水龙头,怎么都控制不住。
珍珠般的泪珠,在满是泥泞的小脸上格外醒目,一滴一滴,落在他的手背上,有些灼人。
淳于诞意识到自己也许太冲动了,她再怎么能说会道,也就是一个六岁大的小丫头,怎么会是敌国的歼细?
终于,他慢慢的冷静下来。
眼神依旧冰冷,慢慢松手,面前的赵水儿马上啪嗒一声摔倒在地上。
赵水儿一得自由,就使劲儿捂着自己的脖子,拼命的咳嗽,恨不得把内脏也完全咳出来。
她发誓,以后遇到这个叫于诞的男人,有多远离多远,绝不与他有任何交际,简直是杀人不眨眼的狂魔。
“我只给你一次机会。”
“现在,马上,立刻,把你的身份说出来。”
“否则,我会直接送你下去见阎王!”
淳于诞冰冷的眼神死死的盯着她,让赵水儿看着都觉得很可怕。
足足过了将近一分钟,瘫软在地上的赵水儿,才终于缓了过来。
她捂着被捏疼的脖子,好不容易使尽力气,才勉强坐起了身子。
“我就是我,赵水儿,赵家湾人,你不信,可以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