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颜这边,正在一套一套的换衣服配首饰,忽然外面有护卫的声音,“公主,王爷让末将传信,说是朝廷的旨意到了。明天一早,王爷就要带着大军,还有几位礼部的官员一起,前往温朵罕城。王爷说,让公主尽快把所有东西都预备好明天辰时初就走,千万别耽误了。”
娇颜在屋子里听得真切,于是打发丫头出去回话。等那人走了,娇颜就赶紧领人,把这一次出门要用的东西都收拾妥当。
第二天,正好是二月初二,二月二龙抬头,是个非常吉利的日子。靖王率领一万将士,还有礼部派来的官员,再加上秦劭安和娇颜,一行人浩浩荡荡出了云州城,向着温朵罕城进发。
二月里,天气已经回暖了,白天积雪会开始融化,但是早晚,天气还非常冷。这个时候出门,就要特别注意保暖,春天冻人,是另外一种冷,比冬天还让人难受呢。
娇颜想当然是坐马车的,靖王特地预备的一辆特别宽敞豪华的马车。马车非常大,里面放了一张小桌子,桌子上还摆着茶杯茶碗茶壶等等。小桌子是固定在马车上的,而上面的茶杯茶碗等东西,竟然不会因为马车颠簸而动弹。
娇颜觉得有些奇怪,就想拿起茶杯来仔细看看。不想,伸手去拿的时候,就感觉一股吸力,茶杯不是很容易拿起来。娇颜这时才明白,敢情这桌子是铁制的,而那些茶杯茶壶等,都是用磁石制成的,所以会固定在铁桌子上,不会因为马车的颠簸而掉落。
磁石倒是不稀奇,能够见到,但是把磁石制作成茶杯、茶壶,这个工艺倒是让娇颜开了眼界。尤其是那个茶壶,做的非常精致,真是不知道,那些巧手的工匠,是如何办到的了。
桌子下面,还有几个小抽屉,抽屉里放了几本书,还有些针线等物,想来是怕娇颜坐车无聊,故意给放进来的了。
马车比较宽大,所以桌子旁边,还铺了锦缎的被褥,以及上好的的野兽皮毛,还有一些大靠枕之类的物品。这样一来,娇颜若是坐车累了,就直接可以躺下休息睡觉。
娇颜看着马车里的一切,不由得感慨,预备这马车的人,还真是很用心了。这样舒适的马车,想来这一路,不会特别遭罪的。
外面虽然还不是很暖和,不过马车里倒是感觉不到什么。小桌子上,还放着炭炉,娇颜怀里,也捧着一个小手炉,再加上娇颜穿的不少,所以还真是感觉不出冷来。虽然马车里憋闷了些,不过娇颜这一回还是老老实实的呆在了车里,她真的是不愿意跑出去吹风。
与娇颜相同,靖王还有秦劭安,以及礼部的几位官员,也都是坐着马车的,但是那些马车,可就没有娇颜的这么舒适了。靖王多少年戎马生涯,早就习惯了马上的生活,马车预备着,只是一个身份的象征。路上,靖王还是骑马,跟将士们在一起。
靖王骑马,秦劭安也跑不了要一起,这下子,秦劭安的苦日子可就到了。他原本在弓马骑射这些方面就不精通,靖王有意要训练他,故而这一路上,就要求秦劭安尽量骑马,不要坐车。
二月春风似剪刀,这话还真是不假,尤其是在这大北方的地区。那迎面而来的,绝对不是春风,凛冽的寒风,吹的人脸上生疼。秦劭安从小养尊处优,哪里受过这样的苦?原本他以为边关就是够苦的了,结果这时才感觉到,原来还有更艰苦的时候。
秦劭安心里叫苦连天,各种后悔,但是又不好表现出来,只能咬牙挺着。而靖王却好似根本没看出来儿子的不适应,依旧是正常行军,起早贪黑的赶路。没出几天的工夫,秦劭安就病倒了。
靖王一见这样,没办法,只好让秦劭安回到马车里去休息。又让随军的军医,给秦劭安看病抓药,吃了两天的药,秦劭安总算是好了许多。接下来,靖王就让秦劭安半天骑马,半天坐车。
秦劭安觉得,靖王简直太不疼惜他了,他就是被折腾病的,结果刚好一点,又要让他骑马挨折腾。秦劭安有心不骑马了,可是又惧怕靖王的威严,没办法,就只能坚持着。
“安儿,父王对你严格,也是为了你好。咱们大齐太祖,是从马上得来的天下,弓马骑射是传统。你身为皇室子孙,这一点绝对不能忘。”靖王看着身边没精打采的儿子,语气略有些沉重的说道。
“父王,如今也不是当初了,大齐立国多少年,原本的想法,也该变一变了。”秦劭安这回真的忍不住,低声嘟囔了一句。
靖王低垂眼眸,脸上看不出情绪来,只是轻声说道,“大齐虽然建国不少年了,可也始终不曾太平。父王还不是在边疆这么多年么?父王要你好好锻炼,也是为了你好。总得有些本事,将来你才能为国出力,有本事立足啊?难道,你只想当一个混吃混喝的皇族子弟么?”
靖王这话里,隐隐含着对秦劭安的期许,父母对于孩子,都是有一些期待的。虽然秦劭安是王府世子,说起来,这辈子他就是什么都不做,也是一辈子衣食无忧了。但是对于靖王来说,他依旧是盼着,儿子能够更出色一些。
但是这话听在秦劭安的耳中,就是另外一个味道了。秦劭安觉得,靖王这是在嫌弃他,这让他觉得有些委屈,为什么父王不看他优秀的一面呢?他读书那么好,吟诗作画,出口成章,文采斐然,为什么父王却是从来也不提呢?父王的眼里,只有秦绍远了,因为秦绍远功夫好,能够阵前立功,所以父王也希望自己能够成为那样的人。
应该说当一个人的心里有了心结时,看事情的角度就是各种不同了。如今,绍远就是秦劭安的心结。对这个未曾谋面,却威名赫赫的异母哥哥,秦劭安已经听腻了他的所有事情。秦劭安的心里,对绍远就是各种嫉妒。不管什么事情上,他都会比较一下,比较着别人对他,和对绍远的态度等等。
存了这样的心思,秦劭安这一天就一直闷闷不乐。到了晚间安下营帐,吃了晚饭后,秦劭安就坐在帐中,使劲儿的瞪着眼前的烛火。
这时,外面进来了他的护卫随从,还有那三位先生。三人进来之后,就发现秦劭安的状态好像是不太对劲儿,“世子,今天这是怎么了?”
秦绍远叹了口气,就把自己心里的想法,跟着三人说了。那三个先生一听这话,先是让营帐中的护卫出去守着,然后才开口劝秦劭安。
“世子,王爷这样做,是对你期望甚高呢,世子该高兴,怎么还如此沮丧?世子怎么不想一想,如今王爷跟太子已经势成水火,将来回京之后,肯定是还会有一番龙争虎斗。王爷是领兵之人,手握兵权,到时也不一定会有什么情况。”
“世子若是功夫好,到时多少还能帮王爷一把。到时王爷若真的身登大宝,世子的前程,岂不是更进一步?世子,这样的机会,可不是任何人都有的,世子正该趁着这样的时机好好锻炼一下。到时候,不说是冲锋陷阵,也总能做点儿什么吧?”
说话的这人,就是那三个先生中,岁数最大的,姓施,“世子难道希望,眼睁睁的看着别人再次立功,到时候把世子远远的甩在身后,再也追赶不上么?”他们说的别人,自然就是绍远了。
这位施先生的话,让秦劭安眼前一亮,“先生金玉良言,劭安明白了,谢过先生指点。”秦劭安连忙向着老先生行礼,“先生年事已大,却要跟随劭安来到边关,又要前往北国,劭安心中实在感激。将来劭安若有大好前程,定然不会忘记几位先生的恩情。”
施先生摆手,“世子太多礼了,食君之禄为君分忧,我等既然已经投在世子门下,当然就要为世子分忧。世子待我等礼遇有加,我等便是粉身碎骨也要报答世子的知遇之情。世子是个人才,我等心甘情愿为世子的臂膀,助世子成就大业,以后世子就不要这样多礼了。”
施先生这话里,隐隐透出些野心来,面对荣华富贵,任何人都不想放过的。只要靖王能够再往前一步,接下来,秦劭安就有可能是太子了,那么他们这些人,少不得就是个太子宾客。正三品的朝廷官员,可绝对不是一般人,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