勒宁接到消息的时候,正在和孟澜一起吃饭,听闻后放下筷子就要往外跑,被孟澜拉住。
“慌慌张张做什么?”孟澜道,但是他没有察觉到,自己握着筷子的手,微微抖了几下。
“我只见过母马生马驹,还没见过女人生孩子呢。”勒宁兴致勃勃道。
孟澜:“……产房污秽,你不能进去。”
“哦。”勒宁很听孟澜的话,有些意兴阑珊,随即很快又打起兴致,“那我去等着看刚出生的孩子。”
孟澜:“没那么快。你先吃饭,回头我陪你去,省得你冒冒失失,被不干净的东西冲撞了。”
勒宁笑得一脸甜蜜:“好。”
等两人吃过饭,携手走到顾采薇的营帐的时候,里面正好传出“哇”的一声响亮的啼哭声。
“生了?”勒宁瞪大眼睛问道。
孟澜也有些吃惊,从发动到禀告他们到他们来,应该没有一个时辰的时间。不是说,女人生孩子没那么快吗?
“你进去看看。”已经到了很冷的冬季,外面又没人等,估计里面的人不可能把孩子带进来,所以勒宁命令身边的侍女道。
很快,侍女出来回禀:“顾姑娘生了个男孩,说肚子里还有一个,还在生。”
“知道了。”勒宁心里有些嫉妒,但是对新生儿的好奇,很快压下这种心情,“你把孩子抱出来我看看,好好包裹下。”
孟澜本想阻止,但是嘴唇动了动,还是没说什么。
顾采薇虽然觉得生孩子依然很痛,但是与前两胎相比,真是顺利多了。在侍女进来抱长治的时候,在用力的她竟然还注意到了,并且大声喝止:“你要干什么!”
正在一旁给她鼓劲的巴云娘忙站起来,紧紧把长治抱在怀里,警惕地看着那侍女。
侍女道:“勒宁公主想看看孩子。”
顾采薇头上的汗水顺着脸颊流到脖颈中,她略微一思考,问:“外面还有谁?”
“只有公主和驸马。”侍女几乎不敢往她这里看——生孩子的现场,实在太过血腥和惨烈了。
“巴姐姐,把长治给她吧。”
顾采薇叹了一口气,出声道。
巴云娘看了看她,反复确认了她的意思,才恋恋不舍地把长治递给她。
“你用力,用力!都看到头了!”稳婆在顾采薇敞开的大腿上掐了一把,有些粗暴地呵斥道。
顾采薇被她这一掐,收起了其他心思,深深吸了一口气,咬着嘴唇用力,身子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一层一层的冷汗冒了出来……
“长得跟只猴子似的。”勒宁看着侍女手中的长治,嘟囔着,但是眼睛还是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初生的长治,瞪着乌黑的眼睛到处“看”,不哭不闹。
“把他给我抱抱。”孟澜突然出声道。看着襁褓中的婴儿,和将军几乎一模一样的眉眼,他的心,倏地变得异常柔软。
侍女把长治递给他。
孟澜不太会抱,有些紧张,但是还是在侍女的帮助下,小心翼翼地抱住了长治,眼神异常温和地看着他。
勒宁心里有些难过。孟澜一直说自己不喜欢孩子,其实是因为她生不出来吧。看他此刻的神情动作,那种说不出的慈爱疼惜,分明是很喜欢孩子的。
几乎没过大脑,她说:“孟澜,要不,我们养着这孩子吧。”
孟澜被她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惊住,顿了顿方勉强笑道:“别忘了,他是宋文扬的儿子,回头要等九哥处置的。”
勒宁的鹿皮靴无意识地蹭着地上的积雪,撇撇嘴道:“我都忘了这茬,那我们抱回去先玩玩总行吧。”
孟澜笑着摇摇头:“吃奶的孩子,离不开娘。”
“哇——”
营帐里又传来一声响亮的啼哭,久安向这个世界宣告了她的到来。
勒宁忙催促侍女进去看,待侍女把久安也抱出来后,她终于忍不住心里的嫉妒之意道:“她倒是会生,一下子儿女双全了。”
孟澜看看久安,眉眼淡淡笑:“我们也会的。”
伺候顾采薇生完,稳婆就走了,屋里只剩下顾采薇和巴云娘。
巴云娘把厚厚的棉帘掀开一小条缝,见勒宁和孟澜在逗弄着孩子玩,进来一边给顾采薇收拾一边道:“长治和久安都很好,勒宁公主和驸马在外面抱着。”
顾采薇点点头,自己伸手拿过旁边的棉巾拭汗,道:“巴姐姐,多亏了有你。”
“还跟我说这些干什么!”巴云娘毫不嫌弃地收拾着她身下的污秽,给她换上干净的被褥,然后压低声音道,“你给我使眼色让他们抱着孩子走,不怕他们对孩子不利?”
顾采薇苦笑一声道:“他们便是要做什么,咱们两个拦得住吗?勒宁虽然有些喜怒无常,但是不是个心狠手辣的人,而且她不喜欢左谨。只希望,她能够喜欢两个孩子,虽然不敢说多稳妥,但是得她喜欢,对长治和久安来说,多少是一层保障。”
而且,她没说的是,一直以来,她对孟澜都看不透。现在她不敢奢求他是宋铎的人,只希望他能看在同为中原人的份上,照拂一二——事实上,他也正是这么做的。
营帐外,被勒宁不熟练地抱在怀里的久安忽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吓得勒宁险些把她扔到地上。
“她怎么了?”勒宁看她小脸哭得都红了,紧张道。
“许是饿了。”孟澜看了一眼道,他怀中的长治受了妹妹的感染,小嘴一瘪,也想要哭了。
“还不下去给他们做些吃的。”勒宁没好气地喝令侍女道。
“傻勒宁,他们这么小,只能喝奶。”孟澜笑着道。
若不是手里抱着孩子,勒宁几乎要拍自己脑袋:“看把我激动的,快进去看看,收拾好了没,让顾采薇给她的孩子喂奶。”
一会儿,侍女进去,看了一眼,出来禀告道:“公主,已经收拾好了。”
勒宁和侍女各自抱着一个孩子进去。
“他们饿了,快给他们喂奶。”勒宁对顾采薇,有几分凶巴巴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