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棠沉陷在一种半昏迷半清醒的状态,一碰触到他身上熟悉的清冽香气,眼角酸痛的厉害,眼泪像珠子一样沁出来。
“棠棠,没事的,我抱你先进去,别怕。”
苏子澈的声音特别特别柔和,低下头,用嘴唇在她汗湿的额角蹭了蹭。
“别碰,都是汗。”
白棠闭着眼睛,有气无力的说话。
“都是汗有什么关系。”
“阿澈,我要去……”
“哪里都不许去,先缓一缓,无论是什么事情,都不会比你更加重要的。”
苏子澈的手指,在她的嘴唇中揉了揉,不许她再强行伤害自己。
“无论你发现了什么,都必须稍等。”
他的话语温和,却不容置疑。
然后,迈开长腿,步伐稳定,抱着她进了府邸。
白棠听话的偎在他的怀中,嗯,就这样,阿澈正抱着她,她不想睁开眼睛,都听他的安排就好。
苏子澈见着她的这副样子,心里头疼得不行。
他虽然没有过问,大概也知道,必定是关于她父母的死因。
白棠的世界其实很简单,很简单。
眼前只有他,而过往的双亲已经早早离世。
但是,她放不下来,都放不下来。
他直接抱着人进来了卧房,也不管她一身的汗渍,把人轻轻放下来。
白棠的后背脊碰到最为柔软的锦缎,还是觉得全身都疼得要发抖一样。
苏子澈的手,很及时的送过来,盖住了她的额头,盖住了小半张脸。
掌心温热而干燥,仿佛有源源不断的力量,透过皮肤的相触,从他的身体里,传递给了她。
“棠棠,你听我说,我知道你发现了很残酷的事实,但是,你必须先珍惜你自己。”
“珍惜我自己。”
“是的,为了所有深爱你的人,珍惜你自己。”
白棠听了这句话,想到苦苦哀求父亲,不惜舍弃自己性命的母亲,她轻轻在阿澈的掌心,侧过头去,眼泪如珠,纷纷滚落下来。
“阿澈,我母亲死了。”
“我知道。”
“我父亲也死了。”
“是,他们走得早,所以没能够见到如今这样美好的你。”
“他们的死都与碧逑国有关联。”
白棠渐渐找回能够正常说话的能力,她不能哭,不能再虚弱下去。
“因为乌香吗?”
白棠在他的掌心中,像是在点头。
“虽然不能完全肯定,但是八九不离十了。”
“是卢娘子告诉你的?”
“祖母,卢姐姐,还有应氏的话。”
所有的,全部糅合在一起,再加上白棠自己的想法。
“你想去问问华风?”
“是,但是你说得对,我暂时不能去,我不能用这样狼狈的样子去。”
必须要在气场上压制住碧逑国的混蛋,必须的。
“你能这样想就很好,很好。”
苏子澈松开手,旁边有人端了温水进来,他亲手拧了面巾,帮她擦拭,仔细而缓慢。
从她的额角,眉眼,脸颊,一直到下巴脖子。
白棠轻轻哼了两下,这种温柔,简直是最好的伤药。
温水仿佛能够渗入到肌肤内层,渗入到五脏六腑。
“脏得像花猫一样,我看你最好是洗个澡才好。”
白棠的脸颊,贴在他的掌心,蹭了蹭。
“阿澈,不许你嫌弃我。”
“我怎么会。”
“阿澈不会,我自己都会,一身臭汗。”
苏子澈的鼻尖都快贴到她的双颊边。
“一身汗是真的,臭倒是不臭。”
他从马车中抱出大汗淋漓的白棠,没有不好闻的味道,他只觉得她异常的悲伤。
“那我再缓一缓,就起来洗澡。”
白棠缓缓睁开眼,方才见到苏子澈的脸容。
哈,两个人贴得真近,他的鼻尖都像是蹭到她的汗,还真是一点不嫌弃。
“阿澈,我只想到要来见你。”
“我明白的。”
“阿澈,我心里头难受。”
“歇一歇会好点的。”
他没有再给她说话的机会,嘴唇压下来,堵住后面所有想要说的。
已经疲倦成这样,就不要说话。
慢慢的亲吻,让我体会你此时此刻的心情。
细细的探索,让我分享你的伤心难过,把这些都分担给我,把这些都传递给我,那么再难过的也会渡过。
白棠感觉到他的温柔,舌尖抵上来,分开她的牙齿,找到她的舌尖,含住了轻轻的抚慰。
他们亲吻过很多很多次,这一次的心境却最是复杂。
那么伤心,又那么治愈。
白棠忽然想要的更多,反扑性的绕住了他的舌头,不许他退出去。
她眼前所有的,不过是这个人的温暖,她不要放开,她想要一辈子拥有下去。
苏子澈感觉到她情绪的波动,跟着她的索求,越吻越深,一只手将她的衣领慢慢解开,手指留恋在她的锁骨边。
没有一点儿的侵犯,他的手指很有分寸的抚摸过她的脖颈,她的肩膀。
都是汗水,湿漉漉,黏糊糊的。
她的身体仿佛会融化在他的手指之间。
这种感觉很是微妙,等到白棠终于肯在窒息之前,放开他的亲吻。
苏子澈才发现,他仿佛是被她传染到了,也跟着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我可以起来洗澡了。”
像是有两颗明亮的星子从天际边落下来,重新赋予白棠眼眸中的晶光。
不再是茫然的,不再是空洞的。
“我已经吩咐下去,洗澡水很快送进来。”
苏子澈的嘴唇还在她的唇角轻啄不停。
“就在这个屋子里!”
“是啊,你还想去哪里洗。”
“那你出去回避吗?”
“你说呢?”
白棠支支吾吾起来,刚才那种热情劲儿一过,她知道要是再这样惹火下去,发生的后果都要她自己来负责的。
“那个,那个,阿澈,你的伤……”
“还挺好的,暂时没有发作。”
他的意思是表示,做什么都游刃有余,让她不用太牵记。
可是,白棠轻轻咽一口口水,眼前人是很赏心悦目,两个人的感情也早就水到渠成,做什么都完全可以。
但,肯定肯定不是当下。
她心里的事情,只是暂时被他的温柔给压制下去。
有人敲门,送了大桶的热水进来。
水汽腾腾的,屋中一下子白烟袅袅,更显得旖旎无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