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棠差点把空碗扣他脑门上。
她好心好意留下来,吃心吃力做了一个多时辰。
没句好话也就算了,他还非要哪壶不开提哪壶。
这就是她,生长环境和这里的人完全不同,有些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要是换了别家的姑子,搂搂抱抱以后,算什么?
算什么!算肌肤之亲,算私下授受,算她已经是他的人了!
白棠嘴角抽抽,冷笑了一声:“既然七公子吃好了,我的任务也算完成了。”
“什么任务?”苏子澈低声问道。
“阿大给了我一百两银子,我不能抄着手不干活,反正你三天三夜没吃了,随便弄点喂一喂,我对他也好有个交代。”
苏子澈放下帕子,抬起眼来看着她,明明是含着笑意的。
不知为什么,看到她,整个人都会放松下来。
否则,怎么会在她面前轻易的睡着。
阿大他们几个大概已经快要惊呆到下巴都落地了。
只有这个小白糖,一无所知。
白棠还想着要瞪他的,狠狠的,重重的,瞪他一眼。
目光碰触,却被他眼底那层柔和的光给吸引住了,这个人,每次相见都完全是截然不同的面貌。
一时冷若冰山,一时温柔多情。
白棠到这会儿都猜不透他的真实身份到底是什么。
此时此刻,他看过来的眼神中,仿佛是一层卷过一层的湖水,可以把人沉溺在其中,不能自拔。
“生气了?”苏子澈很自然的抬起手,握住她的。
白棠手背一热,想躲是躲不开了。
这人看着芝兰玉树,斯文有礼,实则霸道得厉害,他想要做的事情,根本不允许旁人反抗。
她曾经尝试过,要挣脱开他的禁锢,换回来的是更加大力的反扑。
做人要识趣,要认命,白棠由着他拉扯,反正刚才都抱成那样了,这会儿拉拉手,就别矫情了,反而显得她大惊小怪的。
“忙到这会儿,手还是凉的。”
他的另一只手也盖过来,像是要替她捂着点温度:“这张嘴,只会说别人,怎么不看着自己些,女人手脚发凉,还是身体虚弱之症。”
白棠脑袋有点当机,画风转变得太快,她来不及反应。
他这是,这是要做什么?
苏子澈吃得胃里头暖融融的,更加放松,握着她的手却没想要放开来,这双小手,总是能带给他惊喜。
“最后那一碗面食是哪里学来的?”
“你说的虾肉云吞,是一个路过白圩村的婆婆交给我的。”白棠撒起谎来,眼睛都不多眨一下。
“虾肉云吞,名字很妙,大小合适,可不是一口一个,吞下刚刚好。”
他手底下使了点劲,揉捏着她的手,虽然是个村姑,一双手柔腻温软,很是难得。
居然,摸了还想摸。
白棠被他摸的心里头发毛,别是像上一回那样,摸着摸着,就想做点其他事情了。
这次是在他的地盘上,外头还有忠心耿耿的阿大替他把门,不是她胡乱猜测,要是她想跑,阿大一定第一个替主人把她放倒。
“不过是一百两银子,我也给你,你留下来做三餐给我吃,行不行?”
白棠不会被美男计迷惑的,立刻拒绝:“不,不行。”
“那么看起来,是一百两还有点少了,多少才合适呢?”
“多少都不合适。”
多少都不能这样一边情深款款的牵着对方的手,一边拿银子来讨价还价。
给她的感觉非常不舒服,谈情的时候,能不提到钱吗?
或者说,提到钱的时候,能不用杀伤力这么大的眼神看着她吗?
“多少都不合适的话,那么就没得谈了。”
苏子澈轻轻把她的手放下来,站起身来,走到窗前。
“阿大同你说了什么?”
白棠顺着他的目光向外看,她知道阿大就在门外,这个时候,估计心跳加速了,要是她说错了话,大家跟着倒霉。
“没说什么,我问阿陆几时能起来,他说大概天亮,我说惩罚太轻了。”
苏子澈轻轻笑起来,笑声低沉悦耳,很是动听。
“是,你说的很对,惩罚太轻,太轻。”
苏子澈只是又轻咳了一声,阿大的声音就在门外响起:“主人有什么吩咐?”
“你们四个人,革半年俸禄,成天跪在我眼前,看得叫人心烦,都撤下去。”
“是!”
阿大迅速去传话。
苏子澈的嘴角一扬,小白糖不知道的事情越多,好像就越是有趣。
随口拈来,很合他的心意。
她不知道,他先前盛怒之下,差一点要了阿三的性命,阿大本来无事,却念在兄弟之情,又是大哥的身份,愿意以命抵命。
阿陆倒是怪聪明的,知道去带个不相干的人,哄他开心,给他一个台阶,也给所有人一个保命的机会。
目的算是达到了,他的心情确实好了许多,既然他已经被贬到荀凌郡来,为什么还有那么多放不下,为什么还要替那些不长脑子的费心。
每天要是吃吃喝喝,做个悠闲的王爷。
没准当今的天子,他亲爱的侄子,日子还会过得舒心点。
“主人,已经都吩咐下去,我们九个人愿意共同领罚,一视同仁。”
“先下去。”
白棠听了阿大的话,吐了吐舌头,好大的排场,侍卫都要用九个大男人。
七公子,贵人,到底多大的身价,这是怕人抢了,还是怕人劫了。
是不是长成他这样子,人生会多出许多的危险,比如被人劫个色什么的。
“你在想什么坏事情,眼神闪烁,不怀好意。”
苏子澈的目光通透,白棠知道他三天三夜没有睡觉以后,就补了一个多时辰,能够恢复到这样,身体底子还是很好的。
“当着七公子的面,我什么都不敢多想。”
苏子澈的手指已经伸到她面前,在她的鼻尖,很亲昵的一点。
一点就走,留下更多的遐思。
白棠一怔一怔的,这人太出人意料。
鼻尖那个位置,酥酥麻麻的,她想要抬手去擦,又生怕太刻意了。
“小白糖。”他的嘴唇动了动,显然有没有说完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