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住啊，曹掌柜，今天来得是晚了些。这不是作坊上了新花样馒头，比平日多费了些时候。”尹四田解释道。
“馒头还能有什么新花样？不就是白团团、黑团团？顶多过年过节，或是家里办什么事时做个花样。
把面团成老虎、兔子啥的样子，粘上两颗黑豆做眼睛，头上再点个红点显喜庆。难不成你家做的是那个？”
“不不不，我家做的可不是那样的，”四田从篮子里拿出五个早包好的馒头，“曹掌柜赏眼看看，玫瑰花，各种颜色的玫瑰花。”
“哎，倒真是个新花样！这是怎么弄成这个颜色的？”曹掌柜接过馒头，放在手里细细端详。
“光好看不顶用，尝尝好不好吃？”
曹掌柜掰了一块填进嘴里，轻轻一咬，眼眸立马就亮了。
“兄弟，你家的面食真是一绝！包子做得那是满元成县独一份，这馒头更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又松又软又筋道，带着麦粉的香气，还有一股子甜味儿。”
“又好看又好吃吧？这个馒头之所以这么好看又好吃，是因为里面加了咱们从没见过的东西。比如这个黄色的，里面加了南瓜。”
六田拿起一个南瓜馒头，嘻嘻笑着凑近曹掌柜的耳朵，低声道：
“南瓜这个东西，对身体特别有好处。男人常食金枪不倒；女人常食花容月貌。”
尹四田这家伙是真腹黑男，说夕颜把自家的馒头夸得天花乱坠，那他说的就是直戳人心窝。
像曹掌柜这个年纪的男人，可不就希望自己雄风长存，希望自己的老婆貌美如花吗？
当然，尹四田在意的可不是曹掌柜两口子的幸福。
他在意的是，宝香楼能订下多少馒头？
说动了曹掌柜的心，不就等于打开了宝香楼的钱柜子吗？
“小鬼头，”曹掌柜戳了尹四田一手指头，笑道，“这个花样馒头你今天带了多少？”
“还有不到二百个。”
“宝香楼全要了，你一下子拿过来吧，”曹掌柜道，“省得你挨家送了。”
“那不行，”尹四田急忙拒绝，“今天的不能都给你，最多给你一百个，剩下的我还要拿去别家问问，看他们能订多少？”
“那行吧，先拿一百个来，以后宝香楼每天每样色的要一百个。”
“呃……那也不行。”四田又拒了。
“怎么不行了？怕我们宝香楼付不起钱？你这馒头一两银子一个？”曹掌柜不悦道。
“倒不是馒头贵，是做这个馒头的南瓜、红薯都是偶然所得，而且大部分都做了种子，要种到地里去的。剩下的那些，做不了多少了。
要想大批量做这种馒头，得再等几个月，等地里的长起来才成。”
“唉，小兄弟，你这不行啊，你勾起我的兴趣来，又不能大量订购，这不是成心让我心痒痒吗？”
曹掌柜叹气道，“这样，不管还能做多少，都送到宝香楼来，别家就不要送了。等能大量订购了，宝香楼还是一天五百个。”
“您……”
“怎么？这样也不行？”
四田一犹豫，曹掌柜不悦了。
“尹兄弟，咱宝香楼可是元成县最大的酒楼，这点要求都不行，以后你尹家还打不打算跟我们做生意了？”
曹掌柜拉下脸来，为个馒头他还急了。
“行，行，行，”四田急忙道，“我应下了，别家都不送，只给您送。您别心急，这五个馒头是兄弟单另送给您的，您拿回去给嫂子和孩子尝尝。”
“这还差不多。”曹掌柜又扯开嘴角笑了。
尹四田挨家送包子，每家客户都送上五个不同颜色的玫瑰花馒头。
经历过与曹掌柜相似的一番交锋，都接下了数量不同的订单。
不等包子送完，馒头的订购量已经逼近包子的订购数量了。
街上，大丫有些羞涩，放不开。
大山娘毫不怯场，按着四田来时路上教的，高声叫卖：
“好吃又好看的玫瑰花馒头，又香又软又筋道，两文钱一个，好吃不贵咧……”
“娘，这个是馒头么？真好看。”
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凑在篮子旁，小手试探着想去抓里面的馒头。
大丫用竹夹子夹起馒头放在木盘里，用竹刀切成小块。
夹起一块来，她递给面前的小孩。
“小妹妹，你尝尝，这个不仅好看，吃了还能长高高呢。”
大丫虽然不识字，但脑子好使，四田在车上念叨的那些，她全记住了。
她一边夹起一块块的馒头，递给围拢过来的客人，一边念叨着各种馒头的好处。
好吃不好吃？尝尝便知道。而且做得这么好看，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开。
围观的百姓立马掏钱购买，三个五个的有，十个八个的也有。
大山娘招揽客人，大丫负责讲解。
大丫拿馒头，大山娘收钱。
一老一少两个女人，配合得刚刚好。
“大婶，明天你们还来吗？我先少买几个，明天再来买。”一个抱孩子的妇人问道。
她怀里那个两三岁的小娃娃，抱着一个绿色花馒头，啃得正起劲呢。
大山娘摇摇头，笑着道：“能不能来还真说不定，做这馒头的南瓜、红薯可不多了。”
“唉，那我再买几个吧。你看这孩子吃得多开心？他之前可是不爱吃馒头的。”
女人掏出钱来，又买走五个。
等四田和高大山回来的时候，三百个馒头，已经下去大半了。
“还剩多少？”高大山挤过围在摊位前的人群，问大丫。
“还有一半，很快就好了。”
大丫一只手拿夹子，一只手拿油纸，不停地给客人取馒头。
“我来夹吧。”大山伸手去取大丫手上的竹夹子。
一时不慎，咸猪手蹭上了大丫裸露在外的手腕。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他连忙小声解释。
大丫脸一红，羞涩地道：“没事，高大哥。”
正招呼客人的大山娘，嘴巴忙着，眼睛可没闲着。
看着自家儿子和大丫的互动，偷偷地掩嘴一乐。
傻儿子，娘怎么看你就是故意的呢？
馒头很快卖光了，天近晌午时，他们回到村里。
“刘婆子，跟儿子、媳妇去县城了啊？”
村头，乔氏跟大山娘打招呼。
嘴巴很热情，却与周围人挤鼻子弄眼的，看着很让人呕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