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金四爷的话他没接。
于是屋子里就一时安静下来。
“其实这件事情,也不是什么难事,今日是碰了个巧,刚好能提前说道说道,就算没今日碰上,等这第一个赌约我赢了之后,我也是打算找个机会,给高二爷提个醒的。”这时候,顾宝瑛出声,打破了这份宁静。
李朗跟高赞便立时都看向了她。
高赞满眼的挑剔,李朗则目光满是含蓄,等着看她要怎么自圆其说。
“金四爷先前跟我提起高家的时候,就夸赞高家大爷是个有本事,能镇住旁人的厉害人物,又夸赞二爷从小就极会读书,是个人人称赞的才子。”
顾宝瑛小脸上笑意盈盈的,“我知道金四爷钦佩两位,所以这赌约,怎么着都得给两位一句实在话,不过听与不听,全看二位怎么想了。”
“顾小娘子请说。”李朗立即说道,并在心里头纳闷。
高赞一向都会读书,这是在县城里头出了名的,金四爷知道也不稀奇,可稀奇的地方就在于,金四爷明明知道,还敢由着这顾小娘子提出第二条赌约,这岂非是说,他觉着顾小娘子的那两位兄长,读书要比高赞还厉害的?
李朗想到这里,便有几分困惑的挠了挠头。
读书的事情,他是不懂。
不过对方要是本来就对这赌约稳赢的话,那自然得好好听着这顾小娘子接下来的话了。
“这第一条赌约呢,是赌我必会将我大哥的腿疾医好,这一条我是稳赢的,因为大哥的双腿,是在逃难路上被人打断的,后来虽然找大夫接好了骨头,可却失去了知觉,仍旧站不起来,是我给医治到如今这样的程度的!”顾宝瑛先就是说道。
“这怎么可能!”高赞一听,立时又是咬牙反驳道。
尽管这话,上一回顾宝瑛就隐约已经提到过了,可他上一回既然不信,这一回又凭什么就要信了?
再说,他看那顾家大郎是有腿疾,根本就像是得了什么从娘胎里带来的毛病,走路就那样,走不快而已。
现在却说什么,原来这顾家大郎是根本就站不起来,被这顾小娘子给医治成能像现在这样,已经走路的?
那岂不是说,这顾家大郎,是本来就快要被医治好的?
“这我就得僭越一下,说您几句不太好听的话了,您为什么会被我坑这一次?难道不是因为看不起我年纪小?我要是一个头发花白、七老八十的老大夫,说出这样的赌约,您还敢应吗?”顾宝瑛笑了一下,抬眼斜着这高赞,不怎么客气的直接说道。
高赞张了张嘴,却是卡壳,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真要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大夫,他自然不会还傻到跟人打这样的赌!
“顾小娘子这话,是实在话,阿赞,你得好好听听。”一旁,李朗听着,却十分认同的点了点头。
少年人,心高气傲的,最宜吃这样的亏。
“当日我可是说过,我乃是师承定国公主的门生,可你们却没人相信,还觉得我是在扯谎,我这么再跟你们详细说一遍吧,教我医术的,就是定国公主的亲传弟子,江南的杏林圣手章泊渊老先生。”顾宝瑛继续道。
“章泊渊?没听说过啊……”高赞迷茫的道。
“仔细听着!”李朗却冲他摇了摇头,这位老先生的名号,他还是听过的,那的确是定国公主的徒弟!
“章老先生是我祖父的好友,经常到我家中来,祖父疼我,章老先生也把我当亲孙女一般看待,我便缠着他学了医术,章老先生本不想教,耐不住我是个会撒娇磨人的,只好教了我一手医术,不过这都是私底下的,除了我祖父,家中其他人都不知道了。”顾宝瑛说起了这桩半真半假的往事。
反正一半是真的,另一半是她胡诌出来的。
左右章老先生跟祖父都已经不在了,说难听点,就是死无对证了。
“我明白了,顾小娘子得了章老先生的传承,那医术自然是极为高明的,当得起’小神医‘之称!”李朗立即奉承了两句。
“姐夫,这话你也信?”高赞还在一旁不服气着。
“高二爷可就是这种不服气的脾气,才会在这一次着了我的道的。”顾宝瑛跟着就大言不惭的点评道。
“你!”高赞气恼。
“阿赞,认真听顾小娘子接下来怎么说!”李朗却暗含警告的看着他,不许他再胡闹。
高赞磨着牙,只得忍下来这股气。
再说了,就算不忍还能怎么样?他又不能对一个小娘子动手!
真是气死他了!
顾宝瑛眼眸含笑、略带两分顽皮得意的看了他一眼,才又继续说道:“这第一个赌约,我肯定是赢的,那这第二个赌约,其实也简单,高二爷若还想帮着同书院的其他几人人,不如就劝劝他们,叫他们好好读书,别荒废了接下来的学业,至少千万不要落第,没把握就不要下场,因为这第二个赌约,我也肯定能赢。”
说完,她就抬了抬下巴,小脸上是显而易见的自信。
“顾小娘子这话怎么说?”李朗见着她这副极有成算的样子,便不由做出一副认真虚心的倾听状。
“这话,我也只能跟两位说,但两位须得在这里立誓保证,绝对不会说出去!”顾宝瑛却道。
“切,什么话,还要神神秘秘的?还是见不得人?”高赞立时嗤笑一声。
顾宝瑛闻言,也不说话反驳,就那么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这跟看二愣子一样的眼神,就不需要她再多说什么,高赞自己就有些笑不下去了。
“我李朗在此发誓,绝不会将顾小娘子接下来的话,给说出去!若违此誓,天打雷劈!”李朗立即说道。
“……”高赞见此,也只得跟着立了一番誓。
接着,顾宝瑛才在几个人神色各异的目光中,笑着道出这句话来,成功的看到高赞一张脸慢慢变了颜色。
只听她语气轻快的说道:“我家知砚大哥,有着过目不忘的本事。”
“……即便真有人能过目不忘,也未必就能考中!那乡试又不仅仅是考墨义帖经,那还有策问呢!还有制艺呢!”半晌,高赞一张脸不服气的挑刺道。
“你们还在准备墨义帖经的时候,我知砚大哥却只消看过一遍,便可以去准备策问、制艺这些了,高二爷不如自己想想,若他在读书一事上的悟性,聪明伶俐,都不比您差呢?您觉得他凭什么还能输给您?”顾宝瑛一听,便也不客气的回道。
而高赞一听她说的这样不留面子,又想想这其中的道理,顿时,一张俊俏的连,就也一点点的全都白了……
若本身读书就过目不忘,悟性上又是那等一点就透的……
那谁还能考得过这人?
一时间,高赞浑身冷汗直出,头一回生出一种危机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