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徐氏一下子站起来,娇容上一片忐忑,她怎么也想不到,他今天竟然会把这话给直接说出来。
“你先坐下,听我说。”江镇声音中带着点一贯有之的威严。
“……”徐氏本就有些惧怕江镇,上一次拒绝他,其实一直心中打鼓,有些害怕,此时一听他这么说,也只有老老实实的坐回去。
“我想娶你,但并不想逼迫你,你若仍是不愿意,像上次那样,拒绝我就好,我只是想跟你说说话。”江镇抹了把脸,首先就是这么说道。
“你、你说……”
“你对宝瑛的父亲念念不忘,我能够理解你的这种心情,因为我也曾经历过同样的事情,我没娶过妻,但有一位未婚妻,她去世了这么多年来,我并未忘记她。”
这话带着点同病相怜的意味,很能够让徐氏一颗有些慌乱的心,慢慢地安定下来。
“那你,为什么还要说娶我?”她两只手仍有些紧张的交握,小心翼翼的问出这个令她不解的问题。
“心中记着一个已逝之人,和眼下终于遇到合心意的人并想求娶,我觉得这并不矛盾。”江镇认真的望着她道。
尽管徐氏感受不到他的目光,可那几个字眼,还是叫她不由脸颊更是烧红了。
“我不会要求你忘记宝瑛的父亲,毕竟能够教出宝瑛这样懂事的好孩子,他一定是一个极好的人,不该被忘记,我只希望你能在心里为我留一小块地方,我想让宝瑛当我的女儿,也想让你做我的妻子,和你们成为一家人,一起过日子。”江镇目光紧凝着她,见着她脸颊飞红的娇羞模样,不由将语气放的更为和缓温柔。
“我……”徐氏才刚刚有些放松的心,被他这么一番贴心的话语,给说得又高高提了起来。
“你慢慢考虑,我不急着要答案。”江镇看出她的紧张不安,忙安抚道。
屋子里,又沉默下来。
许久之后,徐氏才带着歉意,道:“里正大哥,你是一个好人,可我怕我做不到你说的那样……抱歉。”
“无妨,我尊重你的选择。”江镇只有叹气。
另一边。
顾羡房中,江潮被宝瑛追问,心里一千个一万个后悔先前说漏嘴的话。
可此时,对着她一双渴求的眼睛,他也只得硬着头皮:“我们老江家,其实是分为两支,你们现在住的这废宅,是二爷那一支的,曾经十分显赫,二爷十几岁时回到村子里,据说是,一身是伤,半条命都快没了,是我祖爷爷救了他,并将他过继到自己名下,后来又将这当家人的身份传给他,让他做了里正,不过,我三爷并不服他,早年还因为这事大闹了一场,后来干脆分家搬了出去。”
“那你二爷那一支呢?”宝瑛又好奇的询问道。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二爷从不提起。”江潮摇摇头,他是真不知道了。
“好吧……那里正叔叔为啥一直不成亲呢?向他提亲的人家,应该有许多吧?”宝瑛又问。
“是有很多,但二爷都没答应。”
“那……”
“哎,宝瑛,你别为难我了,若是被我二爷知道我今天跟你说了这么多,他一定要将我的皮都给扒了!”江潮哭丧着脸,一双眼睛幽怨的望着她。
“笨,你不说我不说,里正叔叔怎么会知道你告诉我这些?好了好了,我不问了。”顾宝瑛撇撇嘴,心里更多的则是疑惑。
怎么突然感觉,里正叔叔的身份并不简单?
还有他至今不曾娶妻的原因,这个最重要的没问出来,其中到底有什么隐秘?
没过多久,江镇的声音在外头响起。
是喊江潮回家的。
将两人送走,顾宝瑛就去屋里找徐氏。
“宝瑛,刚才你里正叔,跟我说了一下他的情况,他说想娶我,想要个你这样的女儿,宝瑛啊,你是不是真的很想让他当你后爹?”没想到,不等她主动发问,徐氏就先是对她说道。
“娘,最重要的还是你的意愿啊,不过,里正叔叔,什么情况?”顾宝瑛眨眨眼睛,很好奇江镇是不是跟徐氏交底了。
“他说他有一个已经去世很多年的未婚妻……”徐氏一听女儿这么说,心下微松。
接着,她脸颊烧红地将江镇方才的说重述了一遍,只隐去了那些说她是他合心意之人的话语,又接着几分忐忑的道,“我明白他是为了让我心里担子不要那么重,才会将这样的事告诉我,可是,我怕我做不到他说的那样,而且这样,对他也不公平……所以,我没有答应。”
她始终是记着上一回,宝瑛因为这事生气。
想着万一女儿真的是想要里正当后爹,可自己却再次拒绝,会惹得女儿又不高兴,遂话里话外,都带着点小心。
“娘,我只是想让你身边有一个人,能够疼你照顾你,里正叔叔为人正直,对咱家每个人都很好,对你又坦诚,重情重义的,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人,但你若就是觉得他人不行,不想嫁,那咱就不嫁。”顾宝瑛拉住徐氏的手,真诚的道。
上一回她对徐氏恼火,后来也有些后悔。
尽管她只是一个穿越者,可徐氏实实在在是她如今最亲的母亲,又一心为她好,她就算对徐氏的软弱和无知有些恨铁不成钢,也不该那么说,毕竟徐氏只是一个封建礼教下的弱女子,日后慢慢教就是了。
“娘,上次我那么对你说话,是我不对,以后家里有啥大事,咱们都商量着来。”
“宝瑛……娘也不对,老让你反过来照顾我……”
“娘把我养大,这不都是我应该的?女儿孝敬母亲,天经地义呀。”顾宝瑛抱住徐氏。
“你还是一个小孩子呢……”徐氏听得一阵心酸难过。
她的女儿还未到及笄,还没有长大,却经历了家破人亡,失去最亲爱的父亲和祖父,又要像个小大人一样照顾她。
不过这一回,她到底没想过去那样,一味抱着女儿哭喊命苦,而是认真思索起来。
若是她凭着过去的经验和记忆,重新拿起针线,做出一件能卖得上价钱的绣品的可能性,有多高?
毕竟她唯一最擅长的,就是绣工。
不过,这个想法她不打算现在告诉女儿,等明日找刘婶过来商量一下,觉得可行了再说,毕竟她眼睛瞎了,光是摸索着穿针引线,难度就很大。
此时,她又仔细想想女儿方才的一番话,忍不住小声的一句,似是辩解一般,道:“其实,我也不是觉得你里正叔人不行,只是,我心里还是过不了那个坎……”
这话听得顾宝瑛眉毛不由高高地挑起。
怎么听这话的意思,她好像也不是完全不愿意这门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