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不等顾宝瑛回应,一旁的顾羡一听这话,便是立时不同意的道。
“怎么?不敢了?”小郎君立时抓住什么把柄一般的,更是张狂的望着顾宝瑛。
“倒也不是不敢,只是这赌注,着实不行,我吃饱撑着的吗,要答应你这样的赌注?再说了,我是有未婚夫的人了,不可轻易答应这等赌注,你若想赌,干脆还是换一个吧!”顾宝瑛径直拒绝道,说完,还得意的冲知砚眨了眨眼睛。
知砚有些想笑,却是以拳掩唇的忍住了。
顾羡一听自家妹妹也是个不上当的,顿时就跟着放下心来。
然而这小郎君却是没想到,顾宝瑛竟然是个已经订了婚的,一听她竟然直接拒绝了,不免几分失望的神色。
不过很快,他就又是立即想到:“不如这样!若是我输了,我给你家倒一个月的夜壶!若是你们输了,你去我家,给我倒一个月的夜壶!倘若你未婚夫不放心的话,可以叫他陪同着你一起过去!如何?敢不敢赌?你要是再说什么理由拒绝,那可就只能说,你没这个胆子打赌了!”
“知砚大哥,你听见没?人家非要跟我赌呢,你这次考试,非得拿个第一不可!否则,我可就只能让你陪着一起去给人家到夜壶了!”顾宝瑛这回自然是没有拒绝了。
“我听到了,放心吧宝瑛,我不会输的。”知砚眸中带笑的望着她,一本正经的承诺道。
正是这时候,突然一道女子的声音,一叠儿声的冲着这小郎君喊道:“奉哥儿!奉哥儿!娘来接你回家了!”
“凤哥儿?凤凰的凤?”顾宝瑛听着这名字,笑着挑眉,几分疑问的看着这个小郎君。
“别这么叫我!”这小郎君听出她念得是哪几个字,顿时羞的满面通红,当即没好气的转过身来,又有些无奈的冲着赶来的妇人说道。
“不这么叫你,那该怎么叫你?你这孩子!”那妇人嗔怪的看着他,抬起袖子就要给他擦拭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水,“怎的脸这么红?热的了吗?”
“母亲!我不热!”这小郎君后退着躲避,却差点一脚踩到顾宝瑛的脚上。
知砚忙拉着顾宝瑛后退着,又躲避到一旁去。
这时候,这个妇人才一眼看到了顾宝瑛,以及她旁边站着的春桃。
而春桃正一脸一言难尽的看着这个妇人。
这妇人则似乎是对春桃还有些印象呢,此时便点着她,努力回想着她是谁家的丫鬟:“你不是……那个谁家的?”
“春桃,你认识她?”顾宝瑛见此,自然是少不得要询问一番。
“姑娘,这就是咱们家那个邻居,郑太太……”春桃凑到顾宝瑛耳边,小声的提醒道。
于是,顾宝瑛立即就想起了,这郑太太是何方人士。
不就是那个提着礼品跑到她家里去,说要拜年,结果一听她就是害得吴尤游街之人,就骂她歹毒,然后又拎着礼品离开的那位邻居吗?
顾宝瑛一想到这个郑太太先前在徐氏跟前一番讨人厌的作为,就有几分嫌恶的皱了皱眉。
那叫奉哥儿的一见她这般神情,不由也跟着微微皱眉。
而这郑太太指着春桃点了半天,也总算是想起来她是谁家的丫鬟,当即就是一拍大腿,忙将自己儿子拉到自己身后,自己也后退了好几步,总归是跟躲瘟神一般,离顾宝瑛远远的!
待站稳了,这才是转而点着顾宝瑛,没好气的道:“原来是你这歹毒的小娘子!你离我儿子那么近作甚?莫不是想勾引他?我告诉你!你这种遭了天神嫌弃、又心肠恶毒的人,可别想进我秦家的大门!我可看不上你这样的儿媳妇!”
她一番话不问青红皂白的就吐了出来,加之她嗓门又大,是以,好些还没离开的人,都是一下子闻声看了过来。
那叫奉哥儿的,也就是郑太太的儿子秦奉,一听自家母亲竟然这样说别人,还是这样说的,想到人家小娘子刚才都说的清楚明白自己是定了亲事的,不由便面上极其难堪的一把甩开郑太太拉着自己的手,恼怒羞愧地大声说道:“母亲!您胡说什么呢?人家是已经定亲的人了!再说,方才是我主动寻他们说话,又不是他们先招惹我的!您却这么不分是非黑白的就羞辱人家!可真是……不可理喻!”
说完,他又一看这么多人那种探究的目光,在自己跟顾宝瑛几人身上来来回回的扫视,顿时更觉丢人,一甩袖子,转身抬步走了。
那郑太太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先被自己的儿子数落了一番,脸上自是也不好看。
她一面也抬步要去追自己的儿子,一面仍是点着顾宝瑛,骂骂咧咧的道:“小浪蹄子!别想着脚踏几只船的勾引我儿子!”
骂完,便又是赶紧快步追着自己儿子,边追边仍是那一叠声的喊着,“奉哥儿!奉哥儿!等等母亲!别走太快!”
前头,那秦奉一听到她这声音,顿时犹如遭到魔音侵扰一般,当机立断的抬手堵住耳朵,更加快步的往家里的方向走去了。
后头……
顾宝瑛看着这一幕,忽然想起前世的一句时髦话来——心中宛如有十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
那可真是的……让人相当的无话可说!
“这位太太……想必做她的儿子,也是一件顶不容易的事情了……”一旁,春桃忍不住小声的嘀咕道。
“噗嗤!”
顾宝瑛顿时被她这话给逗笑,“仔细一想,还真是这么一回事!突然就觉得,上回她跑到咱们家里闹腾一次,倒也不算什么了,好歹啊,整天被她这么闹腾的,是她自己儿子呢!唉,当她儿子,绝非易事!”
她这么一番感叹的,又是惹得顾羡跟知砚也笑了起来。
顾羡忍不住抬手轻拍了拍妹妹的小脑袋,道:“你啊,别是上瘾了,总想着拿我跟知砚跟旁人打赌!这要万一输了,你说说怎么办?”
“那……这哪能输呢?绝没可能!”顾宝瑛瞪大了眼睛,道。
她这好像是头一回,这么被顾羡拍脑袋,不由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来,就是,曾经顾羡连站都站不起来,整个人一点自信都没有的躺在那张廊下破旧的木板上,恹恹地等死……
可如今,他却就如此鲜活的站在自己的跟前,跟自己说笑,甚至舍得拿出兄长的架势来教训她了……
怎么说呢?
此时就是忽然有一种感动的情绪朝她一下袭来,让她无比清晰的意识到,她真的救了一个人,做了一件学医之人最该做的事!
她这么想着,望着顾羡,就突然的,泪水一下子涌出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