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娘眼露喜意,激动地又哭又笑:“可以吗?芸娘无处可去,大娘您愿意收留我,让我有个容身之处,芸娘真的感激不尽。大娘,您且放心,芸娘虽是卖唱的,但手脚完好无损,也是能帮着您做些事情的。”
李氏看她如此懂事,忍不住低头又抹了把眼泪,轻轻地拍着她的手背道:“芸娘,你且安心住着。”
张氏领着芸娘回屋去清理伤口,又给她换了身干净的衣裳,最后领着她去吃东西。
林来宝拉着林来财走到角落里,扭捏地说道:“老三,你觉不觉得那芸娘和小妹长得有几分相似?你说她会不会小妹?”
“二哥,你该不会是把她当小妹了吧?”林来财一眼就看穿了林来宝的心思,他不禁有些无语。
林来宝越想越觉得,芸娘是他走失了多年的小妹:“你仔细看她的眉眼,她那鼻子和眼睛,难道真的不觉得她像小妹吗?”
林来财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语气一次比一次重:“不像!那芸娘和小妹长得一点都不像!二哥,若她真是小妹,娘肯定能一眼就认出来!”
林来宝被林来财瞪得越说越没底气:“你说的这个不一定啊。你想啊,小妹丢的时候才那么点大,女大十八变……”
林来财没打算跟林来宝说太多,反正他磨破嘴皮子,一根筋的二哥也不会听进耳朵里。
他只是摆摆手,直接对林来宝劝道:“二哥,这事儿你可千万别去问娘,你就是再想知道也不能问!除非你想惹娘伤心,害娘哭。”
林来宝就是担心这个,所以他才先找了林来财询问:“老三,我真的觉得她长得很像我们小妹。”
林来财知道他二哥脾气犟,再次劝道:“二哥,没有当娘的认不出自己的孩子的。咱娘更不会连小妹都认不出来。”
林来宝知道弟弟说的没错,可他心里还是希望芸娘就是他走散多年的小妹,希望他们一家能团聚。
唉,人海茫茫找到走散多年的小妹,谈何容易?林来财又何尝不希望能找到妹妹?
但现实就是如此残酷,林来财不得不认清楚现实,他安抚地拍拍耷拉着脑袋的林来宝的肩膀,“二哥,你与其想这些,还不如想想等大哥回来,你要怎么跟他说今天这事儿。”
“说啥?今天啥事儿?”林来宝没反应过来,他并不觉得自己今天做错了什么事情。
林来财没打算跟一根筋的林来宝拐弯抹角,直言不讳道:“二哥,大哥养家不容易,他为了让咱们兄弟俩成亲更是冒死去办差。你如今带了个姑娘回家,你让大哥心里会怎么想?”
林来宝以为弟弟在指责他,音量提高八度:“什么怎么想?我不就是带了姑娘回家暂住吗?家里就多了一张嘴而已,娘都同意了!”
“二哥,我的意思是你要跟大哥说清楚,你为什么要把她带回来,是不是想娶那芸娘为妻?”林来财再次高估了自己兄长的智商,用更加直白的话将他的意思表达出来。
林来宝的反应更加激动了,他捏紧拳头,涨红着脸吼道:“没有!我没这么想过,更不会趁人之危!”
你说不会趁人之危,家里人都信你。但问题是,那芸娘信不信?外人信不信?
林来财狠狠地吐槽,说话的语气也没之前那么好了,他单刀直入问道:“那你带她回来做什么?她一个无依无靠的弱女子,你贸贸然将她带回来,你想过以后怎么安顿她?二哥,这些问题你都想过了吗?
你没听到外头的人怎么议论我们的是不是?他们都说你从山上捡了个美娇娘回来,准备过些日子跟人家成亲!你是没打算跟那芸娘成亲,但外头都这么乱传。人家姑娘的名声因你毁了,你娶是不娶?”
林来宝只觉得耳边闹哄哄的,就跟无数只蜜蜂在他耳边吵闹一样,他没想这么多,那时候也不容许他那么多啊。
林来财看他茫茫然的表情,忍不住发出一道长叹声:“二哥,我知道你是看那姑娘被人欺负,仗义出手。你做得对,这点毋庸置疑,但是你将她带回家里来,带来的一系列问题。不是你一个人能解决的,也不是家里多口人吃饭这么简单。总之,你在大哥回家之前好好想,能有什么办法处理这些问题。”
林来宝傻愣愣地目送着弟弟疲惫的身影,脑袋里仿佛灌了铅一样,啥都想不明白。
——
林来顺领着两个小姑娘满载而归,回到村口之前的心情还是很好的,但进了村听说“林来宝捡了个美娇娘回家做媳妇”的事情后,林来顺那张脸已然黑得不能看了。
颜小婉暗暗将那些话过滤、分析,想了一路,等回到家门口,她的脑袋里有了大概的想法。
等她看清楚芸娘的脸时,颜小婉抿了抿嘴唇,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芸娘出现的时机太过于巧合。许是,她最近过于关注林来顺要去办的那件差事,太过敏感,从而想多了吧。
但防人之心不可无,颜小婉跟着林来顺去见芸娘,安静地站在一旁听大人们说话,暗暗关注芸娘的一举一动。
颜小婉经过细心地观察,发现芸娘的表现并无异常之处。她出现时机虽说有些巧合,但还是能解释得通,但细细一想,她还是能找到些不合理的地方。
其一,那客商花了那么多银钱,卖下她为何不把她带走?
其二,那歹人为何要将她带到猛虎山山脚?若那歹人是真心想要干那种坏事儿,随便找个地儿都能干啊。
其三,芸娘支支吾吾地说不清楚她那“父亲”葬在何处,这点最是让颜小婉在意。芸娘的人设可是“卖身葬父”的孝女,又怎么会连自己父亲葬在何处都不晓得?
林来顺细心“询问”了芸娘的情况,似乎接受了她的说法,倒是没有直接将她送走。但他从屋里出来后,直接带着颜小婉去寻林来财。
林来财将他知道的事情说了一遍,而后表达了他对此事的态度:“大哥,那芸娘来历不明,留这么个人在家里,我觉得非常不合适。我认为将她送走更为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