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师爷躬身拜了拜,推心置腹说了句:“夫人,公子不是无知孩童,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谢师爷的答非所问让顺妃大动肝火,她不是不知道萧朗主意正。
顺妃就是因为她的儿子太有主见,才会这么生气。
任她说破嘴皮子,萧朗都不肯不听她的劝解,始终对那颜家小丫头死心塌地。
萧朗把江南翻了个遍,寻来各种各样宝贝,这般大动干戈只是为了投颜小婉所好!
顺妃气得口不择言,一顶大帽子扣下去:“师爷,你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朗儿好,本宫看你所言所行,全然与你所说相悖!本宫原以为你是真心辅佐朗儿,现如今看来你不过是个沽名钓誉之徒!”
谢师爷原本想分析利弊给顺妃听,重点跟她提一下颜小婉对时局有多重要。
顺妃这么毫不留情面地指责他,谢师爷火热的心被一盆冷水浇得冰凉冰凉的。
谢师爷不欲跟顺妃争执,他垂下头掩去了眼底的讥讽,他还当顺妃是有头脑的,却不想她本质里只是个头发长见识短的妇人。
顺妃火气狂涨,指着谢师爷骂,骂完了她又后悔不迭。
谢师爷是前太子生前最忠诚的幕僚,他这些年为了护住萧朗,拼尽了一切。
谢师爷因着对前太子的托付,对萧朗可谓是劳心劳力。
顺妃这些年窝在宫中,全靠谢师爷护着萧朗,而她那么指责他,堪比白眼狼。
意识到自己的举动不对,顺妃沉默良久,最终拉下脸向谢师爷道歉:“师爷,本,我失言了,还请师爷见谅。”
谢师爷嘴上说不在意,随便说了几句就告退了,压根没跟顺妃说颜小婉的身份变化。
顺妃的举动带给他极大的伤害,哪里是她一句轻飘飘的道歉就能抹去的?
谢师爷走后,顺妃挥手扫下桌上的茶具,面容狰狞地将所有的罪过全推到颜小婉身上。
“来人!”
顺妃决定出手,斩断儿子不该有的情丝。
她的儿子生来就是要当皇帝的,绝对不能跟颜小婉那种乡下土妞结合!
她不舍得下手对付儿子,那么只能对付颜小婉了。
叫颜小婉看清楚她和朗儿的云泥之别,莫要再不知廉耻地勾引她家朗儿!
萧朗早上醒来就开始盼着颜小婉的来信,最好是给他送来她亲手做的各种吃食。
他并不知道顺妃背着他做了什么事儿,更不知道原本对他观感极好的宁凌志,现如今生吃了他的心都有了!
-西北军营里-
宁凌志领着几千人马打了场胜仗回来,他回到营地就被颜小婉拽回了营帐给他处理伤口。
颜小婉看着她兄长肩头的伤口,又生气又心疼,“兄长,你日后能不能长点记性?甭管你打了多大的胜仗,你先处理伤口再回来成不成?你瞧瞧这,伤口裂开成啥样了?”
宁凌志正想跟妹妹伏低做小,好让她别再生气了。
眼角余光发现营帐外头多了几个偷听墙角的家伙,他翻了个大白眼,重重地咳几声:“咳咳!”
他一出声,偷听墙角的家伙如鸟兽散,哗啦跑开了。
颜小婉双目喷火:“你还这么用力咳!”
宁凌志尴尬地笑了笑:“妹妹,你别生气。”
“你少让我操点心,我就不生气。”
颜小婉白他一眼,帮他敷药的动作没停。
她家兄长一点都没变,老是让她操心。
她这老妈子的心态,就是被不省心的兄长逼出来的!
宁凌志看着她笑,不说话。
颜小婉知他的性子,认错认得很干脆,下次该怎么着还是怎么着。
明知如此,她还是控制不住自己,总要念叨他几句。
不求他能改变,只求他面临生死危机时,能多为自己想想。
宁凌志没头没尾说了句:“妹妹,我挺后悔的。”
“嗯?”颜小婉给他上了药,正在绑绷带。
宁凌志苦笑:“要是我不戳破那层窗户纸,是不是你就能过上安稳日子,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成天提心吊胆的。”
他无数次想着要是时光倒流,那他一定不会刻意在妹妹的闺房里等着她,不让她知晓他已然看穿了她的灵魂。
会不会妹妹就能摆脱宁家人的宿命,远离战争,远离权势斗争?
颜小婉诧异地盯着他的脸瞧:“兄长,你怎么会这么想?不管你认不认得出我,我的日子都不会安稳。虚空那老秃驴坑了我一把。他故意散布凤命之女的谣言,让我成为众矢之的,逼迫我必须站出来。”
她先前还当虚空大师是一片好心,现如今经历了这么多,她已然看清虚空大师的“良苦用心”!
“兄长,虚空那老秃驴算准了我们宁家人的秉性,即便你不认出我,他也会想法子让你知晓我是谁。”
宁凌志抬头看她,半晌发出一声叹息:“你说的没错,后来我去见了虚空大师,他毫无保留地将你的身份告知于我。”
“哼!老秃驴坑我!”颜小婉咬牙切齿地骂了几句。
宁凌志任由她发泄,待她停下来说了句:“虚空大师对我说,你是凤命之女,这并非谣言。”
颜小婉对此说法嗤之以鼻:“兄长,你信命?我命由我不由天,什么凤命之女,皇后难道不是凤命之女吗?她还不是憋屈地在狗皇帝身边,煎熬了几十年!”
命运掌控在她的手中,不是虚空那老秃驴说什么就是什么。
宁凌志幽幽地说了句:“妹妹,你日后选定的男人便是天命之子。”
颜小婉不客气地喷笑了:“噗——这不是废话么?”
她是凤命之女,选择的男人自然是天命之子啊,不然怎么凑一对?
这种谎话,用来骗骗三岁孩子就好了。
“我看安王世子就很不错。”宁凌志看她笑得没心没肺的,忽然神来一句。
“萧朗更好。”颜小婉下意识地接了句。
宁凌志看她的眼神变得很古怪,“你喜欢萧朗。”
这是肯定句,而不是疑问。
颜小婉被自己的口水呛住了,咳得她脸都憋红了,“兄长,你,你越说越离谱了!
“你不喜欢他?”宁凌志直勾勾盯着她,仿佛要看穿她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