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喊林来顺爷爷的官差,委屈得大哭出来,他一边大哭一边朝着林来顺爬过来。
他的鼻涕眼泪一块掉下来,那画面实在是惨不忍睹:“爷爷,孙子我真没骗您啊!这都是刘员外说的,他,他还说他有女战神的小,小衣……”
“胡说八道!他娘的你不想活了是吧?老子这就成全你!”
林来顺暴怒地吼道,猩红着眼,大手挥起手中的大刀就要砍死满嘴脏话的家伙!
这猪狗不如的窝囊废,竟敢一再地污蔑他的女战神!活腻歪了!
大胡子及时拦住了暴怒的林来顺,稳稳地抓住他的手臂:“林大哥,别因为这种猪狗不如的家伙而脏了你的手!宁将军战功赫赫,威名远扬,她为大安国所做出的贡献将会记录在史书里,女战神之名将永垂不朽!没有人能将大安国女战神的威名抹黑!你们几个若是不想死的话,马上滚去刘府将刘员外绑到县衙!”
“几位爷爷,孙子我马上去逮人。”
那两次差点丢了性命的官差,再没有半点之前的嚣张无忌,连滚带爬地领着人跑去刘员外家逮人去了,“快,你们几个快跟上!”
林来顺冷哼一声,跟大胡子拱了拱手,转身就领着几个弟弟跟在那几个官差身后。
除了他们必须要亲眼看着他们将刘员外捆到县衙之外,他们也没忘记李二狗和刘栓子躲在刘员外家,这一次跟过去主要也是为了将这两个王八蛋抓住。
林来顺等人这一次去刘员外家,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他们的两项任务将会一次完成!
大胡子目送着林家几兄弟离去,直到看不到他们几个的身影,他才重重咳嗽几声:“咳咳!”
颜小婉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她以为大胡子跟着她的舅舅们走了呢。
大胡子等了一阵,迟迟不见回应,他无奈地摇头轻笑:“我看到你了,你就躲在那大木桶后头。”
颜小婉听到大胡子的脚步声,颇有些尴尬地抓了把后脑勺,不得已从躲避的大木桶身后探出头来。
她钻出来后看天看地就是不看大胡子的脸,只硬邦邦地问了句:“大胡子叔叔,你咋来了?”
大胡子似笑非笑地盯着她看,炙热的视线逼得颜小婉不得不抬头与他对视,他达到目的才朗声笑道:“我来城里卖虎皮,听到有人说这边出事了过来看看。”
颜小婉压根不信他说的话,她那双明眸闪动着耀眼的光芒:“大胡子叔叔,刚刚那把刀突然转了方向,是您的手笔吧?”
“嗯哼,是我。”大胡子坦然地点头回答,他顿了顿问道,“你怎么不跟着‘你娘’一起去县衙?”
他其实是远远地听到了颜小婉的哭喊声,怕她出事才急匆匆赶过来,连掌柜给他的银钱都顾不上拿。
颜小婉眨巴着眼睛,说谎都不用打草稿的:“大胡子叔叔,你知道你在笑我。但我没乱喊,七斤娘不仅是我们家的救命恩人,还是我的干娘。”
她决定好了,晚上吃饭的时候她就跟外婆她们提认干娘这事儿,她们肯定会支持她的。所以,她这也算不上撒谎。
大胡子笑得胡子抖动起来:“哈哈哈。小豆芽菜,你别给我找借口。说罢,你是不是想跟你的舅舅们去刘员外家?”
颜小婉上前一步拉住大胡子的衣角,仰头对他笑道:“对呀,本来我还有些担心,但大胡子叔叔你在这里,我就什么都不怕了。大胡子叔叔,咱们走吧。”
“我真是拿你这小豆芽菜没办法,抱紧了,别乱叫。”
大胡子故作无奈地叹息一声,随后一把圈住她的肩膀将她抱起来,施展轻功朝着刘员外家赶去。
颜小婉双手抱住大胡子的脖子,抱得紧紧的,她装出一副很害怕的样子,实际上她全身的血液都在欢呼沸腾。
“大胡子叔叔,你好厉害!”
大胡子以为她会害怕地尖叫出来,还特意放缓了速度,没想到跑了一阵后这妮子竟然就适应这种速度。
他不由得升起逗弄她的心思,故意提速:“小豆芽菜,你可得抱紧了,千万别撒手。不然你摔下去就得残了。”
颜小婉一点也不害怕,眼中的兴奋和跃跃欲试,刺激到了大胡子,让他不断地提速,提速再提速,最后甚至使出了他全部的实力。大胡子的速度实在太快,快到那些路人只隐约看到一道残影。
颜小婉从头到尾都没有尖叫一声,只是激动得小脸红扑扑的,她樱红的小嘴不住地称赞道:“大胡子叔叔,你真的太厉害了!我以为我变成了小鸟,插上翅膀飞起来了呢。”
她不禁想到前世,她那性子最为跳脱的五哥,刚学会轻功那阵天天带着她飞。五哥和大胡子一样,都喜欢提速好看她害怕尖叫的样子。但是他们最终都没有达到目的,谁叫她天生胆子大呢?
颜小婉想到前世那些美好回忆,眼中不禁流露出怀念之色:她的父兄们在闲暇之余,经常会带着她漫山遍野的跑,带着她领略大安国雄伟壮丽的山河。
几乎每一次出行,父兄们都会指着那些被敌人破坏的村庄和美景,红着眼眶告诉她:他们宁家每个人都有责任守护这一片壮丽山河。如果有朝一日他们之中的谁战死沙场,她也不必悲伤,因为这是宁家人最好的归宿!
后来,父兄们先后战死沙场,他们火热的鲜血洒落在他们最热爱的国土,死得其所。
她听到消息时不曾掉过一滴眼泪,只是用片刻的沉默来悼念离去的亲人,然后重新拿起武器上战场与敌人厮杀!
最好的悼念方式就是杀死更多的敌人,将他们杀得片甲不留,收复失地!
杀!杀!杀!
杀得那些敌人一听到宁家军的名号就闻风丧胆,震慑四方,从此不敢再进犯大安国!
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前世不曾掉落的眼泪,在这时候却像决堤的洪水般,大滴大滴地滚落下来。那些年不曾诉诸于口的悲痛,在这一刻凝聚起来,让她无法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