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被那些官差听到。
那些官差听到这话,脸色都变了。这沈公子,虽说瞧着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可毕竟他们不知晓来路,也就罢了。只是这王公子就不是个好惹的了,整个团山镇,都没人敢得罪他,如今这摊位要是不摆了,往后那王公子吃不到酸辣粉了,一个不欢喜,这气怕是就要撒到他们身上了,到时候他们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你们等等,我们可没让你们不摆摊子了,你们只要交了摊位费,就能在这儿摆摊了。”刚开始说话的那个捕快,瞧见他们这就要走了,连没卖完的粉条也一块儿放在牛车上,打算拖走,急忙提醒他们。
摊位费?就是一文钱的摊位费她李冬至也不会给!这些钱,那是丢到水里都不起泡的,全得被这些黑了心的官差拿走了,既是如此,她为何还要给这钱?莫说她没钱,就是有钱,她宁愿拿去资助村学!咋说,别人还念她一份好。
“我们这不是没钱呢吗,要是再在这儿摆摊,这摊位费按理是该交的,可咱们交不出来呢,没法子,只能收摊了。这镇上不是有块地儿是给我们这下庄稼人摆摊的嘛,那地儿不用交这摊位费,我们去那儿就成了,也免得在这儿挡了道。就是不知沈公子和王公子能找到那儿不,要是找不到……”
说到这儿,冬至摇了摇头,停顿了会儿后,对李大牛说道:“大牛叔,咱们回去吧,这天儿也不早了,回去歇会儿也就吃午饭了。”
“各位官爷,我们这就走了。”李小柱对着站在他们车旁的官差们抱拳,打了招呼后,便示意李大牛赶车走了。
今日发生了太多事儿,到最后还不能摆摊子了,往后换了位子,怕是这生意就没如今好了。这些事儿一块儿涌上心头,李小柱和柳氏便没了心思开口说话。
李大牛以往也眼红过李小柱他们一家子的生意,可如今说是不能摆摊了,那往后他就不用送他们了,这么一来,他就少赚不少钱。这么一想,他心里也不舒坦了。
冬至也知晓李小柱和柳氏心里想的啥,只是当着李大牛的面儿,她也不好说啥,只能回去再开导他们了。
这个时代,没有汽车,没有工业,没有各种污染。花红草绿,鸟叫虫鸣,空气清新。除了没啥消遣外,一切都是这般美好,就是此时,她坐在颠簸的牛车上,瞧着四周田地里满满的粮食,心里是满满的喜悦。
沿途的风景美好,终有到终点的时候。
到了家,他们将东西都搬了下来,小件就往屋子里搬,大件则留在了屋外头。
等李大牛走后,这东西搬完了,冬至叫住了正准备去地里干活的李小柱和拿了绣花针的柳氏,开始开导他们。
“爹、娘,今日这些事儿,你们莫往心里去。”冬至刚说完,柳氏满脸愁容地开口了:“这咋能不往心里去呐?往后咱们这摊子不能在码头摆了,那得少多少生意?那码头人来人往的,又都是过得去的人家,吃碗酸辣粉也没啥,可要是搬到咱们平日里卖东西的地儿,那儿都是些不咋富裕的,谁会舍得花那闲钱去买酸辣粉吃?”
柳氏的话正说到李小柱的心坎儿上了,他就是忧心往后摊位变了位置,别人就都不情愿来买了,到时候酸辣粉就卖不出去了。
“要不,咱们还是交了摊位费吧?虽说每日要半两银子,可咱们也能剩近一两银子呐!”李小柱试探性地提出了自己心里的想法,他知晓冬至是不情愿出这钱的,可不出,他们怕是半两银子都赚不到。
冬至知晓李小柱和柳氏会瞎想,当下,她就将各种利害分析给他们听:“爹、娘,这钱不能给!莫说每日半两银子,就是每日一个铜板咱们都不能给!那些人就是喂不熟的狼,今日你给了他半两银子,明日他就想从你手里挖走一两银子,后日就是二两银子了。咱就这酸辣粉就是卖再多钱,也经不住他们这般糟蹋呐!”
“我也知晓你们的念头,怕着摊位变了,人家就不情愿来了。当初咱们为啥要在码头摆摊?一是码头人来人往的,大多家里也宽裕,这酸辣粉好卖。如今,这酸辣粉名头打出去了,大家又爱吃,莫说咱们还在团山镇摆摊,就是在李家村摆摊,那也是会有人找过来!再说,咱们每日里只定量卖酸辣粉,不就是让他们吃不够,又想吃吗?如今就是搬了位子,他们也照样会找过去的。”
“你们也别怕咱们搬了摊位,别人不知晓。今日,那些个官差就会到处传咱们为了镇上的码头便利,自觉将摊位搬到了别处,让人人知晓咱们新摊位的位置。”
冬至这番解释,让得李小柱和柳氏悬着的心落下了一半,只是冬至这最后一句话,他们倒是想不通。
“冬至啊,为啥那些个官差要帮着咱们传这话呐?”李小柱开口问道。
冬至咧了嘴,笑着说道:“谁叫王家少爷名头响,沈家公子神秘莫测?”
说完这话,她又是一阵好笑。这两人可说是与她毫无关系,就是话都没说过多少,今日,她却借了这二人的名声。她没靠山,只得借了这两棵大树来遮遮阴了。
咋说,她和他们也有些交集,那些官差也不会真的去查着两人。只要她和那两人相识,那些官差就不会怀疑啥。
事实正如冬至所说,那些官差等冬至他们走后,就四处放话,冬至一家的摊位搬了地儿。一个下午,整个团山镇就全知道了这事儿。
镇上如何,冬至不在意。她让李小柱去李大牛家,让他明日再如平日的时辰,过来将他们的东西拖到镇上,并在此嘱咐他不要和别人说了他们在镇上的情况。
之前为了省麻烦,冬至一开始就让李小柱交代了李大牛,镇上那些事儿,他不能回来说。事实证明李大牛是个嘴紧的,回村里啥也没说过,连他家媳妇儿都不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