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吗?她自己都没想过这个问题,只是满脑想着如何脱困,就是之后被倒吊着,她也只是觉着难受,压根儿便是没往怕这个字上想。可此时,沈墨轩突然问了这么一句,她突然觉着她是怕的。即使她之前没意识到,此刻她却是真真切切知晓自个儿是怕的。
她怕什么?怕的多了:怕爹娘他们忧心,怕自个儿逃不出去,怕那些人拿她当筹码去威胁沈墨轩……
可此刻,所有的情绪都在沈墨轩这一个问话里爆发了。以往,她一直都是挡在一家子前头,可这一回,她却是靠着沈墨轩才得救了,这种有依靠的感觉,真的是很久没感受到了,不过这感觉,真的很好,好到她已经开始有依赖了。
情绪正翻涌着,耳边传来沈墨轩的咳嗽声,冬至伸手一只手扶着他的胳膊,另一只手伸到他左胸摸了一把,还好,没血流出来。这天儿黑,除了山庄门口处的几个灯笼外便是没有光了,她直接看是看不出来的,只能拿手去摸了。只是这一举动若是被别个瞧见了,大抵又是要传些不好听的话了,还好身边儿的这些人眼珠子都不放在他们身上。
“你既是都派人来救我了,为何还自个儿过来?你的伤还没好呢!”冬至压下心底的情绪,想到沈墨轩的身子,她便是一阵担忧。
“我不放心。”沈墨轩咳完之后,顺了口气应道。
见他没事儿了,冬至便是稍稍安心些了。只是不远处的二郎和三郎此时却不好,他们蹲在地上吐得极为凶狠。
冬至皱了眉头,放开沈墨轩,走到兄弟二人跟前,见他们还在吐,便蹲下身子,拍着两人的背。
“好些了吗?”冬至问二人。
二人惨白了脸,抬头瞧了她一眼,勉强点了点头之后,便又是蹲下转头吐了起来。
见他们这般,冬至也是没法子。她头次见到杀人的场景,可也是这般吐了好久的,之后还做了不少噩梦,也就是现在瞧多了,才好些。
“这没啥,往后你们见多了,自是会好些的。”冬至一向不会安抚人,只得说了这么一句后便默默拍着二人的背。
二人顾不上应话,光顾着吐了。等了会儿后,二人也就慢慢儿止住了。冬至见他们吐完了,从怀里掏出帕子帮着他们擦了嘴之后,直接将那帕子扔了。
“你以往见过这场景?”他们兄弟二人在这儿吐得不知东南西北了,冬至竟是一点儿事儿都没,还能安抚他们,应是见多了这场景,要不如何能这般淡然?可他们并不知晓冬至是何时见过的,所以二郎才有此一问。
既是二郎问了,冬至也不瞒着,直接告知他们她已经见过好几回了。二郎和三郎瞧着她那无所谓的姿态,皆是说不出话来。毕竟平常人家的我姑娘可是瞧不见这般情形,就是瞧见了,也不会这般无视吧?
等二郎三郎歇息了一会儿之后,众人往京城方向走去。这时辰城门还关着,他们得趁机摸进城,要不一会儿天亮了,人多口杂的,怕是暴露他们的行踪。
一行人在路上走着,为着照顾二郎三郎和冬至,他们这速度倒是极慢。
沈墨轩是带头在前头走,冬至则是为了照应二郎三郎,走在中间,路上时不时问他们身子怎样。
正走着,冬至身边儿竟是聚集了好几个人,其中两个瞧着这前途后翘的身材,冬至便猜测是懒懒和舞夜。果然,两人低声拉着冬至问了好几句,见冬至没事儿之后,这才安心得继续往前走。
不一会儿,身边儿又是多出一人,这人瞧着应是之前那个刺伤宣王的人。
“刚才多谢你救我一命!”冬至对着那人行了一礼表示感激,毕竟是救了她一命,这点儿礼数还是要有的。
“李姑娘,咱两用不着说谢,等往后你与世子成亲了,我还得听你差遣呐,救你是我的本分,用不着这般客气!”那蒙面人因着不是在宣王面前,倒也不变声了,直接用的他原本的声音。冬至这一听,竟是那天下第一楼的阿三!
阿三说这些话声音不小,这般一传出去,倒是让得一行人全听见了。不过有世子在前头,他们是不敢乱说话的,这些话就是听到了也当没听到、他们可没阿三那般没脑子!
冬至抽了抽嘴角,不知该如何答阿三的话。这人,刚才在救她时那般可靠,怎的一转眼说话便是这般口无遮拦了?还好她脸皮厚不要紧,若是被别的脸皮薄的姑娘听见了,还不得羞死?
“还是得谢谢你,若不是你,今晚我怕是得受伤了,若是再严重些,小命都可能不保!”冬至这话倒是没夸张,就冲着最后那宣王威胁沈墨轩那模样,若不是阿三将她救了,她怕是真危险了。
阿三见她这般说,又是凑近了一些,稍稍压低了声音问道:“李姑娘,你若是真想谢我,能再给我几道菜谱不?你瞧瞧,自从你那酒楼开起来了,我们这酒楼少了多少生意啊?这般也就罢了,可世子还是要我每日上交那多银子,我最近真是过得艰难呐!您高抬贵手,放我一马吧,啊?”
虽说瞧不见阿三的神情,可听他语气便知晓他确实难过。因着到底还是对他心存感激,听着他这话冬至有些不忍,“阿三啊,没想到你这般难,这样吧,过几****便给你五个菜谱,你拿去做吧。”
阿三听到冬至要给他新菜,瞬间喜出望外。不过冬至接下来的话却又是将他打入了深渊:“我原本还想着要不过几日再告知你的,今日咱们正巧说这儿了,我便是将这事儿告知你,我准备出大招了,过段日子便是会推出不少你们没见过的东西,滋味应是不错的,你也早些做准备吧。”
虽说是对手,可到底是为同一个人办事儿,该知会的还是地知会一声。
冬至拿出手的菜式一向独特,滋味又好,若不是他这些年苦心经营,他那招牌怕是早被冬至摘去了,如今冬至都说是大招了,怕是不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