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翌这边已经从船上把所有带回来的东西都卸好了,装了马车,就差等夜萤上车了。
夜自清自是厚着脸皮,蹭了堂妹的车坐。
端翌见夜自清和夜萤坐一辆马车上,本来想避下嫌,后来又觉得,自家的女人,他为什么要避嫌?便落落大方地上车坐在夜萤身边。
夜萤本来就不想离开端翌,现在已经习惯和他日夜在一起处着,即便短短的旅途也舍不得离开他分毫,此时见端翌主动坐过来,乐得眉开眼笑,幸福从脸上明明白白地溢出来。
夜自清只当没看到。
他还不想得罪夜萤了,自已的身家前途都捏在夜萤手里。
夜自清:没看到没看到……
夜萤:大大方方,本来就是我的夫君嘛……
端翌:这个堂哥真是讨厌,第三者插足……
夜自清偶一回头,不由倒吸了口气,因为他看到,身后跟着两辆载货的马车,装得满满的,好象都是精致的礼盒。
堂妹这是发达了啊?
马车一路摇摆着到了村里,归燕堂就在村头,所以,夜萤回村,并未搅扰到村民,夜自清主动在村头下了车,说回头再拜访夜萤。
当马车徐徐停在了归燕堂宽大的石埕前,夜萤看着熟悉的家,不禁一阵百感交集。
两个多月前大战黄知县,然后被捕入狱,再一路逃亡……
一幕幕的场景历历在目。
“谁呀?这么大的动静?”
夜萤到家时,已是傍晚,大家都去吃晚饭了,乡下的财主,也没有高门大户的规矩,在吃饭时还得有人看着门,所以一时竟然无人察觉。
倒是田喜娘如今已经养成了饭后百步走的习惯,她每天吃完饭后,就要出来溜达溜达,不曾想,才抬脚出门,就看到屋外几辆马车停着,气势俨然,把她唬了一下。
但是看着马车上下来的身着鹅黄衫的俏女子,田喜娘不由楞住了,她难以置信地擦擦自已的双眼。
是夜萤,真的是夜萤?
自已日思夜想的女儿回来了?
“娘,是我,你别激动啊,我平安无事地回来了。”
夜萤其实看到田喜娘也很激动,但是一想到之前田喜娘已经中风过一次,如果太激动的话,怕是会再次诱发中风,便赶紧上前,努力帮着田喜娘克制情绪。
“哎,我知道,我知道,不能激动。但是萤儿,看到你,我忍不住啊!”
田喜娘上前一把攀着夜萤的手,眼泪婆娑,但是毕竟女儿真切地回来,完好无损地,这就足以让她欣慰了。
“娘,看到你精神还好,我就放心了。”
夜萤打量着田喜娘,见她虽然没有原来那么胖了,但是气色更好了,脸上红润,双目有神,便知道田喜娘这些日子被照顾得很好,一颗提着的心就放下来了。
“傻孩子,看你都瘦了。让娘担心死了。”
田喜娘破涕为笑。
一时间,屋内的人都听出夜萤回来了,无不跑出来,围在夜萤身边。
宝瓶一下子就紧紧抱住了夜萤,心疼地看着她的脸道:
“姐姐你瘦了许多!”
“呃,不光瘦了,还长高了。”
宝器在边上瓮声瓮气地道,顿时引来众人一片哄笑之声。
夜斯文抓着头皮,笑嘻嘻地道:
“妹妹,你总算回来了,想死哥哥我了。”
一家人热热闹闹地簇拥着夜萤,把她往家里送。
一时间,两马车的礼物都被扔在外面了。
端翌苦笑一声,让人把礼物卸了,送进屋去。
呃,田喜娘可没给端翌好颜色,话说,整个归燕堂的人,除了夜斯文还皮笑肉不笑地应酬了一下端翌,没人和端翌搭话。
端翌只能“厚”着脸皮,赖着不同,和大家同进退。
谁让夜萤当时出事时,端翌“躲”得远远的,一脸生怕会被祸事沾染上的感觉。
以至于夜家人看到他都无感。
大家倒是都对傅大夫热情不减,毕竟傅大夫当时没有做“对不起”夜萤的事。
而且,不管在哪里,一个医术精湛的大夫,总是能得到大家的认可。
反倒是傅太医,一看自已被热情接待,而靖王爷备受冷遇,不由地一阵诚惶诚恐,决定半夜无人时,再去找靖王爷赔罪。
夜萤进得厅堂,待大家惊喜的热度稍散,才介绍跟着自已来的客人:金月。
大家一见夜萤竟然带了一位异邦女子过来,倒也十分稀罕,目不转睛地看着金月的蓝眼睛,十分稀奇。
如果不是夜萤带来的人,大家没准还会惊吓得退避三舍。
但是一番和金月交谈后,发现她知书达理,温文尔雅,言谈举止,都是大户人家的作派,顿时,大家也被她的人格魅力征服了。
于是,很快金月就和大家相处融洽。
金月是冷清久了的人,一到这热闹的乡下地方,束缚也不多,顿时觉得整个人身心舒畅。
只有端翌可怜巴巴的,无人愿意搭理他。
夜萤看得有趣,不禁时不时抛给夫君一个安抚的眼神。
端翌当然浑不在意,淡定自若地便到自已的客房去了,熟门熟路,霸气凛然。
田喜娘见状,不由地有点别扭,瞅着大家伙围着金月看的时候,悄悄问夜萤道:
“萤儿,那端兄弟怎么脸皮这么厚?上回你出事,他跑得比兔子还快,说一点忙也帮不上。
现在你平安无事,回来了,他也跟着你回来了?你们……呃,这天下,怎么有脸皮这么厚的人啊?”
田喜娘就差点没说出来,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了。毕竟之前夜萤和端翌的关系,大家也有点看在眼里,就是没有捅破罢了。
夜萤没想到娘亲这么痛恨端翌,还骂他“厚脸皮”,一时间也是哭笑不得,不知道如何解释才好。
只好替端翌打马虎眼道:
“其实呢,端大哥这个人也不坏,这次回程的路上遇到他,他帮了我许多忙。当初不帮我,是有许多不得已的苦衷,娘亲切勿责怪他。”
“哼,他有什么苦衷啊?我看他就是贪生怕死,害怕惹上麻烦吃官司罢了。”
田喜娘鼻孔出气,对端翌极为看不上眼的样子。
夜萤大汗,哎哟,夫君、相公,你当时到底是怎么样一个态度?害得丈母娘都对你没了好感了?
夜萤想了下,遂道:
“其实你们不知道的是,端大哥可是动用了自已的力量,帮我洗脱了一个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