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婆子见了,心当即便揪了起来。
她可是知道,单雅会两下子的,要是……
想到这里,她敢忙伸手拦住了钱宝儿,瞪着单雅不屑地说道:“你一个小孩子家家的,能帮着家里干多少活啊?”
单雅冷冷地瞟了钱宝儿一眼儿,厌恶地看着钱婆子大声淡然地说道:“我胡说?哼~,怕是你们家早就忘了当年草儿到底是怎么死得了吧?你问三丫能帮着干多少活?难不成你的眼睛瞎了?三丫在你家没黑没夜的忙活,都二半夜了,那饭可还没有吃到嘴里的,怎么?如今倒想起来问三丫能帮着干什么活了?”
大丫听了,心中不由一痛
。
她自从回来,还没来得及问单雅在钱家的情况的,如今听她说被钱家如此折磨,心里难受得不行。
她想到单雅差一点儿就跟草儿一样,被钱家给折磨死,心里的火气直往上涌,再也克制不住了,遂看向钱婆子冷冷地说道:“你们也别在这里狡辩了,到底是黑是白?大丫想着村里人都明白,这样吧,咱们今儿就彻底做个了断,到村长家说清楚是非曲直,若是你们家日后还这般不依不饶的,咱们也好有个说法,总不能一直让你们钱家时时处处地欺负我们家,别以为我们家现在没有大人在了,就能够随意任人欺负。”
大丫说着,便看向门外看热闹的人说道:“爷爷、奶奶、大爷、大娘、叔叔、婶子、哥哥、姐姐们,大丫这就带着三丫去村长家,跟他们钱家一五一十地把事情说清楚,不待他们这么欺负人的,刚刚的话大家也都听到了,去了也好做个见证,今儿这是非曲直,倒要好好地说个一清二楚,不然他们钱家还没完没了了啊。”
她说着,便对着门外的众人盈盈然施了一礼。
钱婆子哪里想到会有这般变故啊?
她惊诧过后,想着自家毕竟跟村长有几分交情,便狠狠地瞪了单雅和大丫一眼儿,恨恨地说道:“去就去,别以为钱家就怕了你们,你们可还没给赎身的银子的,说什么也是说不过去的。”
她说着,便拉着钱宝儿气愤地快速朝着村长家里走去。
单雅见了,敢忙扭脸儿看向杨婶子,对着她打了一个眼色。
杨婶子担心地看看大丫、又看看单雅,心里一时间是忐忑不安。
她可是知道,这上河村的村长贪财,万一他偏向钱婆子,那可怎么办啊?
大丫却胸有成竹地看着杨婶子笑着安慰说道:“婶子,没事儿的,今儿那边儿三丫是去不成了,让单娟和单香跟着你一起去忙活吧,等我们这里忙完了,很快便赶过去
。”
杨婶子见了,担忧地看着大丫低声说道:“大丫啊,要不就让二丫和单香、单娟去吧,婶子这心里实在是放心不下,去了只怕这心里也是心神不宁的。”
大丫笑看着杨婶子安慰地低声说道:“婶子啊,没事儿的,大丫的心里都有数,决不会让三丫受一点点委屈的。”
杨婶子听了,看了大丫好一会儿,才无奈地点了点头说道:“好,你们去吧,婶子这就回去,叫你叔和大郎、二郎跟着你们一起去,若是那婆娘狗急跳墙了,你们也有人照应着,不然婶子这心里可是万万放不下的。”
她说着,便紧紧地看着大丫。
大丫见了,感激地点了点头,真诚地看着杨婶子说道:“婶子,大丫听你的。”
杨婶子立马点了头,回家去唤杨满根和杨大郎、杨二郎去了。
在内门旁儿的二丫见了,不由急了。
她忙忙地奔了出来,瞅着大丫固执地着急说道:“大姐,二丫也要跟着去。”
大丫见了,不由看着她的腿安慰地说道:“二丫,你的腿才崴了,好好在家里等着,大姐和三丫肯定不会有事儿的,三丫这事儿必须及早做个了断,不然被钱家继续这么纠缠下去,三丫的名声就毁了,听大姐的话,你留在家里,姐姐带着小石头去,有什么事儿,让他及时跑回来告诉你,这总成了吧?更何况婶子还让叔和大郎、二郎陪着一起去的,你就放心吧。”
二丫见了,看了看自己的腿儿,虽然擦了药油,可走路倒仍有一点儿痛。
她只好无奈地点了点头,瞅着大丫低语着说道:“大姐,村长可是个爱财的主,若是……”
大丫敢忙拉了二丫的手安慰地低声说道:“二丫,你放心,大姐和三丫肯定没事儿的。”
大丫说完,便用力握了握二丫的手。
随后,她便松开了,回身拉了单雅的手,径自朝着村长马福顺家快步走去
。
大丫一边儿走,一边儿安慰单雅说道:“三丫,你别怕,去了大姐自然会给你讨回公道的。”
她说着,便径自朝前走去,见村里不时地有人过来搭话,忙笑着跟他们打招呼。
就这样,当大丫带着单雅来到村长马福顺家的时候,马福顺家的院门早就打开了,院子里和院子外已经围了一些儿人了。
钱婆子此时正拉着她的宝贝儿子,跟村长低低地说着什么。
众人见大丫跟单雅来了,也不知道是谁大声吆喝了一句道:“唉,大丫和三丫来了,都让让,快让人家过去。”
话音刚落,不管是院外的人还是院里的人,都纷纷地往两旁儿退去,让出了一条道。
大丫见了,敢忙对着众人道谢,然后她便拉着单雅走了进去。
此时,单雅的心里暖融融的。
自从她来到这里之后,遇到了事儿,都是她挺身冲在前面,以保护着自己的家人。
而今,她却被大丫挡在身后,处处受大丫的保护,这种感觉真是太好了,不仅暖心而且还踏实、安稳。
单雅此时便象个乖乖女一样,大丫让她干什么,她便干什么,连尾随而来的小石头见了,都感觉有点儿不认识单雅了。
他在心里嘀咕着,三姐怎么这么乖巧?还是他的三姐么?以往时时处处护着自己的那个威武的三姐跑哪里去了?
不说他的心里犯嘀咕,就是跟着来的杨满根和杨大郎、杨二郎心里也感到纳闷。
不过他们都感觉这时候的单雅才象一个文静的女孩子。
大丫很快拉着单雅走了进来,笑着与村长马福顺和他的老婆见了面,又笑着与其家里人一一打了招呼后,才带着单雅坐了。
村长马福顺方才已经听钱婆子说过了,因此,他便看着大丫问道:“大丫啊,都是一个村的,俗话说得好,远亲还不如近邻的,叔给你们说和说和,你们也都相互谦让一下,这件事过去就行了,成吧?”
大丫听了,立马笑着看向村长马福顺说道:“大丫自然听叔得了,这一次来,就是想彻底了断跟钱家的这桩公案,听三丫说,她因为这事儿,曾找过叔一次的,叔当时也做了判定的,三丫是心服口服,可这个钱家却不依不饶,大丫昨儿前脚才回家,今儿一大早他们家便来堵门了,叔,你说说这算什么事儿?难不成叔的判定都不灵了,定要去县里才能讨来说法?”
马福顺听了,立马看着大丫摆了摆手,安慰地说道:“大丫啊,你千万莫生气,刚才钱婆子已经说了,她只想要回当初买三丫的银子,以前看着你们家里穷,可怜你们,所以没有催要,昨儿见你回来了,她才提出来的,你看……”
大丫闻言,瞥了钱婆子一眼儿,见她得意地笑着,立马看着村长淡笑着说道:“叔,要说这银子对大丫来说不算啥,可三丫在钱家近半年,每天都没白没夜地劳作、做活到二半夜,吃得不是糠、就是剩下不多的饭菜,打得挨着、骂得听着,她受得苦、受得虐待又如何算啊?”
大丫说到这里,冷眼扫了钱婆子一眼儿,瞅着马福顺径自继续说道:“更何况,那卖身契还是三丫被她骗着签的,至于钱家到底出了多少个铜板,他们心里明镜似的,却想浑水摸鱼、浑赖到我们身上,这我们岂能答应?”
大丫说着,又凉凉地瞥了钱婆子一眼儿,继续不卑不亢地说道:“更何况三丫只是一个孩子,若你真得要买她,能不经过我娘的允许么?可是,我娘跟二丫却根本不知道,叔,你说,她的心是不是被狗吃了,见我娘病在炕上,下不来地,便以为我们家好欺负
!”
大丫说着,猛然抬起头来,看着大伙说道:“村里的爷爷、奶奶、大爷、大娘、叔叔、婶子、哥哥、姐姐们,你们说,她钱家是不是欺负我们家没人了,啊~,硬逼着三丫在纸上按了手印。”
大丫说着眼中忍不住落下泪来。
她恨恨地瞥了钱婆子一眼儿,又看着大家伙继续说道:“三丫跟小石头一样,一直是我娘的命根子,跟我娘交好的大娘和婶子们一定都知道,我娘甚至把三丫看得比小石头还要重、跟她自己的眼珠子似的,对吧?可他们家竟然明目张胆地骗了我娘心尖尖上的人,若我说我娘就是被他们家给逼死的,只怕不为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