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贵妃而今也是学乖了。
在这件事情上,慕容珏明显偏帮着苏重黛,自己这也算得上是两边都不得罪了,不过讲句公道话罢了。
这个时候,萧文衍若是聪明些,就该知道怎么做了。
“皇上恕罪,这件事情的确是微臣有疏漏的地方,是微臣无能,还请皇上责罚。”
看着萧文衍立即跪地求饶,柔贵妃终于松了一口气,这人还不至于真的蠢得无可救药。
毕竟失职和收受贿赂、逼死人命这两者之间,前者的罪要轻上许多,慕容珏到底会看在萧家的份上,对着萧文衍从轻发落。
“疏漏?这么明面上的事儿也会疏漏,看来萧大人当真是年纪大了,老眼昏花了。”
慕容珏抚摸着大拇指之上的玉扳指,抬头,鹰隼般锋利的眸子落在萧文衍的身上,似是要将他彻底的刺穿。
听到慕容珏这样的斥责,萧文衍一惊,头伏得更低,颤颤巍巍的请求道。
“皇上,微臣年纪也大了,实在是不适合再侍奉在皇上的面前了,还请皇上许臣告老回乡,能够颐养天年。”
虽然萧文衍正当壮年,此时正是拜官封爵的好时候,然而此刻已经是管不了那么多了,利益和性命之间自然是选择留下性命来得重要,至于其他的,萧家泱泱大族还怕会少了自己的吃穿?
慕容珏笑了笑,并未直接答应了萧文衍的请求。
“这个嘛?等萧爱卿将这件事情解决了再提也不迟。”
苏重黛抬脚走到曹公公的身边,将卷宗放回了曹公公手中的托盘之上,而后坐回了萧君陌的身边。
瞧见苏重黛这样的举动,慕容珏挑了挑眉。
“宣和你就没话说了?”
“没了,之后的事情便让罗老伯来说吧,臣女不过是瞧着有几个地方不明白这次开口问问罢了,审案什么的,臣女半点儿也不懂。”
苏重黛瞧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罗老汉,对方低垂着头,双手紧紧地绞着衣服的前襟,一副满心的话想说却又不敢插嘴的样子。
当那罗老汉听见苏重黛让自己开口的时候,满心感激的看了她一眼,却忽的对上了萧君陌朝着这里投来的目光,忙紧张的低下头去,心中想着:那位女菩萨身边的男人的眼神可真骇人。
“罗老汉,听说你手上有证据能够证明萧文衍贪污受贿,收了豪绅的银两陷害你的女儿?”
慕容珏将目光移到罗老汉的身上。
听见慕容珏叫自己,罗老汉心中一阵激动,急急忙忙的抬起头来,目光直勾勾的盯着慕容珏,眼中蓄着泪水,看起来因为太过激动而整个人颤抖着,连话也说不清楚了。
“回……回……”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说出一个字,只听见柔贵妃已然狠狠训斥道。
“大胆,圣上面前你也敢同皇上对视,简直是大逆不道!”
罗老汉吓得一哆嗦,想要说的话连
皮带骨咽了下去,忙匍匐在地上吓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回头瞪了一眼柔贵妃,被瞪了的柔贵妃立即噤声,不敢再多言半句。慕容珏这才放缓了声音,对着罗老汉吩咐道。
“你有什么只管说出来,这些劳什子的规矩暂且放一放,无碍。”
苏重黛低声对着身后的宫女悄悄说了几句话,只见那宫女去了一盏水来,递给罗老汉,罗老汉喝了之后才复又道。
“回禀皇上,六年之前,草民到处告状,这萧文衍为了封住草民的嘴便想到了用钱收买。当初他给草民的银子和银票都还在草民的身上,这些年来哪怕再苦也不敢动了分毫。敢问,若是萧文衍他没有做过什么亏心事,又怎么会想到用钱收买草民。”
罗老汉这样说着,随后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了一只破布包,布包之中有几锭银子和几张陈旧的银票。
曹公公见此,立即接过东西递了上去。慕容珏却摆摆手,命人去查这银票的来历。
“皇上,这银子的确是六年前所新著的官银,这罗老汉不过是一介草民,是绝对没有办法得到官银的。”
曹公公看了看那银锭,随后对着慕容珏道。
慕容珏接过银锭,点头。
“没错,这的确是六年前新著的官银,当年那一批官银因为模版的问题缺了一角,朕不会记错。”
派出去的人也很快赶了回来,这银票是同升票行的银票,云城之中也有分号,不过简单一查便查到了这些银票的的确确是属于萧文衍的。也就是说,方才罗老汉所说的话八九不离十了。
慕容珏拍案而起,怒瞪着跪在地上的萧文衍,冷哼道。
“萧文衍,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萧文衍还想要辩驳,只可惜慕容珏已然认定了他的所作所为,连借口都懒得听,当即吩咐下去。
“曹以德,派人拟旨,重查此案。将萧文衍暂时收监云城,等到事情真相大白之后再行审判。”
此令一下,也就意味着萧文衍这一回是跑不掉了。
就在这个时候,谁都看得出慕容珏正在气头上,所有的人皆是噤声摒气,生怕多说了一句话惹到了这个脾气并不怎么好的君王,偏就重黛忽然插话进来。
“皇上,洛大人年少有为,思辨明智,想必能当此任。”
慕容珏斜眼过来,随即点头。
“洛修元这事儿就交给你办了,上一回在秋水镇你无作为,这一回若是再敢有失,朕连你一起办了!”
洛修元急急接令。
而后慕容珏将所有人都遣了下去,独独留下萧君陌陪他下棋。
萧君陌被慕容珏留下,苏重黛也只好自己回去,却不想在路上碰见了最不想碰见的人。
看也不看挡在面前的洛修元,苏重黛正要绕过他离开,却被洛修元冷着脸再一次拦在了面前,恨恨道。
“苏妞妞,你做了什么亏心事,要这样躲我?”
苏重黛睇着洛修元一脸愤懑的样子,不禁冷笑涟涟。
“我替洛侍郎在皇上面前争取了将功补过的机会,洛侍郎非但不谢我,还在这里堵我,是何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