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听到这话,反应最大的人竟是宁椿生。
宁椿生满身戾气,泠泠的目光如出闸的猛虎,强势霸道的落在站在那儿一脸理所当然的鲁桂花身上。
“我的事情什么时候需要你来做主了!”
“我是你的养母,你的事儿我自然要管!”鲁桂花再三强调。
她却忘记了,她从未对宁椿生做过一个养母该做的事情。
“好了好了,宁鲁氏,既然你想要让椿生休妻,那就说说,妞妞做错了什么,这件事情我们自有公道。”
眼瞧着鲁桂花如此咄咄逼人,而宁椿生反抗的厉害,村长还是出来做了个和事佬,让两边的怒火暂且平息下来。
鲁桂花听了这话,这才甩手冷哼了一声,戳着苏重黛的脊梁骨骂道。
“这妮子嫁进我宁家也有两三个年头了,如今别说一个蛋了,就是连屁都没有一个!不休了她?休了谁?”
见苏重黛被这样辱骂,宁椿生的脸色别提有多难看了,将苏重黛护在自己的身后,开口道。
“妞妞之前两年间一直卧病在床,自然是不能有孩子。更何况如今她还未及笄,这个时候要孩子是不是早了些?”
“生不出孩子是一回事?愿不愿意生又是另一回事了?我可是听说了,妞妞和椿生连床都是分开的!更何况,既然妞妞身染恶疾,便已犯了七出之条,自然可以休妻!”
鲁桂花说的头头是道,定是不愿放过苏重黛。
站在一旁的村长也是沉默了,睨着宁椿生和苏重黛两人。
“当真同宁鲁氏说的那般,你俩还会圆过房?”
这时候,刘氏倒是扮演起红脸来了,笑着对着村长和鲁桂花说道。
“村长和娘亲也莫要这样着急,毕竟还有那‘三不出’,如今妞妞无家可归,循例不能休妻。不过既然一不能休妻,二又不能为妻,不如就在椿生身边做个侍妾,让椿生另娶也就是了。”
此话一出,鲁桂花的眼睛一亮,立即被提醒了一般。
“我倒是有个好人选,田大户家的闺女就是不错,听说那田家闺女也是椿生情有独钟,不如就成全了他们倆。至于妞妞,既然椿生喜欢,那便留下为妾也是一样的。”
鲁桂花心想着:天下哪个男人不想着三妻四妾的,如今有这样的机会了,椿生还能不偷着乐?
苏重黛紧紧的揪着宁椿生的衣摆,身子微微的颤抖着。
宁椿生只以为她是害怕,伸手将她搂在怀中,低声安慰。
“妞妞,你放心,无论他们说些什么,我都不会抛弃你的。你是我的妻,便是我一辈子的妻!休妻,亦或是娶妻都是我宁椿生一个人的事情,旁人无权干涉这些!”
苏重黛死死咬着下唇,两靥苍白,静静垂眸。
她不是害怕,更加不是恐惧宁椿生会抛弃她。
而是耻辱!
感到从未有过的耻辱!
这些人站在这里,好不知耻的讨论着她和宁椿生之间的私事。
甚至——甚至将她当成生育的器皿,全然不顾她的感受!还想要将她为妾!
上一世,加上这一世,苏重黛从未有过这样耻辱的一日!
好恨,好恨!
恨不得将这些人统统撕碎了才好!
上一世从骨子里生出来的世族嫡女的傲气在慢慢的复苏,苏重黛的指甲深深嵌进手心,有温热的血液一点一点的沁出。
“进去看看就知道了,是一张床睡还是分床睡,这样的事情难道不是一眼就看得出来的吗?”
鲁桂花说完,蹬着脚抢先就冲进了屋子里,生怕谁拦着她似的。
只可惜,鲁桂花还没走到门边就听见苏重黛一声厉喝!
“梓月!”
梓月一闪身,众人都还没有看清眼前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便看见梓月已经冷着脸拦在了鲁桂花的面前。
鲁桂花极为蛮狠,瞧着梓月这矮矮小小的样子,撸着袖子就要去推她。
却不想被梓月一个过肩摔撂在地上。
“梓月,不用对她客气!”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若是再忍下去,这些人当真以为她苏重黛是能够任意凌。辱的!
梓月听了苏重黛的吩咐,当即会意,身后一提,竟然就把鲁桂花拎着领子提了起来,一把丢到了地里。
鲁桂花脸朝下趴在地上,抬起头只见是一脸的污泥,不但脏,而且还带着一股难闻的臭味。
今天这田地,可是刚刚施过肥的!
“村长,我敬你是既是村长又是宁家族长,只是有些事情莫要太过分了。好好的日子不让人过,非得闹出些难堪来才觉得心里舒坦了是吗?”
苏重黛丝毫不理鲁桂花的惨叫声,转头对着村长寒声警告。
村长从来没有看见过苏重黛露出这样可怕的眼神来,仿佛是一只被欺压久了的兔子,有一日血红着眼睛,愤然起身要咬人一口。
心理上的恐惧占了主导,村长不禁退后一步。
他明白苏重黛所说的是什么!
如今苏重黛可是白大奶奶面前的红人,这事儿她若是要闹僵,对谁来说都没有好处。
可是,他前些日子已经收了柳家三小姐那里的好处了,那柳家三小姐若是翻脸不认人起来可也是不得了的!
进退两难啊,唉——
“你这是什么眼神,什么态度!难不成我娘连说你一句都不成了,村长不但是村长,也是宁氏的族长,难不成你连族长也要威胁?”
蓦地,一直闭口不言的宁宝珠忽然开口了,皱着小脸对着苏重黛教训道。
自再看见苏重黛的第一眼起,她就对着苏重黛好感全无。
原本那个只能穿着她的旧衣服的少女不见了,原本她才是整个临安村长得最出挑、最水灵的姑娘,如今全然败给了苏重黛。
她本不讨厌苏重黛,甚至还觉得她被母亲欺压很可怜。
可是而今,这样的感觉全然不剩了。
“我本以为你是个识趣守礼的好人,没想到离开了宁家之后你反倒被我二哥给宠坏了,连尊重长辈这四个字也不会了吗?”
宁宝珠不敢显露出自己的嫉妒,只能抬出大道理压着。
是的,她不是嫉妒,她只是看不惯这个女人如此嚣张罢了。
不是她的错,她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