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三个人站在乡间的小道上,苏重黛抬起头,有些惊愕的看着宁椿生,没想到最后他还是追了出来。
额头满是细密的汗珠,喂喂喘息着,呼吸有些紊乱,显然是匆匆忙忙赶过来的。
他在担心她。
即使如此冷战的情况下。
“你怎么来了?家里有些闷,我不过出来走走。”
下意识的,苏重黛伸手掏出丝帕,仔仔细细的拭去宁椿生额上的汗水,这个动作似乎熟悉,很稀松平常。
即使她从未这样做过。
“你这该死的女人,当本少爷是不存在的吗?”
刺眼!
苏重黛对上宁椿生之时,眼底的那零星的温柔太过刺眼。
这是他之前从未看到过的,无论是对着自己,还是柳文轩,亦或是其他人,都从未有过。
也许,就连苏重黛自己也从未察觉到过。
可是,即使只有这零星的温柔,看在白三少的眼中也恨不得将之全部碾碎,毁灭的透彻!
女人,你无情无意的时候才是最美的。
若是你会有温柔的一面,那也只能为我而绽放。
“白三少,您似乎打搅到我们夫妻说话了,天色已晚,您再不回去恐怕白大奶奶该着急了,富管家正等着您呢。”
搂着苏重黛微微一侧身。
轻而易举的躲过了白三少朝着这边伸来的手。
宁椿生抬头,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的起伏,甚至于连声音也那样的平淡。
“本少爷的事情还轮不到你一个贱民来管!”
白三少转头,剜了一眼站在那里碍事的富荣,转头对着宁椿生嗤声道。
“白三少似乎很闲,看来我下一次去见白大奶奶的时候,可以建议白大奶奶请示白老爷。也白三少找点儿事情做!”
一听都苏重黛提起白老爷,白三少的脸色铁青。
拂袖转身,一袭朱砂映衬着万丈霞光愤然离去。
富荣远远的对着苏重黛行了个礼,让人赶着牛车先去他们住的小屋,然后急急忙忙跟上了白三少爷的马车。
“这个宁椿生还当真是不讨人喜欢!”
白三少冷哼了一声,一想到苏重黛看着宁椿生的眼神,一想到凤青鸾维护宁椿生的样子,就恨不得撕了那个臭小子。
手中的茶杯狠狠砸在马车臂上,溅了一地的茶水。
“既然那人惹得少爷如此不快,杀了也就是了。少爷何必同这等贱人计较。”
跪在地上一个娇俏玲珑的女子,娇滴滴如黄莺出谷般的声音,说出的却是那等杀伐决断之事。
十六七岁的年纪,浅桃色的锦裳,媚到骨子里的眼神,削瘦的脸庞有三分苏重黛的影子。
特别是那一双眼睛。
“你就交给你去办了,若是办的好了,少爷我自然有赏!”
白三少说完,无视锦桃贴上来的身子,默默的将她推开。
即使像又如何?
到底不是她,看久了只觉得乏味可陈。
而此间的乡间小径上,苏重黛和宁椿生两人仍旧站在那里,彼此看着对方,不知如何开口。
霞光褪尽,浅灰色的天空带着暗紫。
宁椿生终是叹了口气,屈服了。
“你若当真觉得家中太过气闷,我陪你去白府,你在白大奶奶那儿住几****也放心。至于柳家,那里太乱,不是散心的好去处。”
苏重黛失笑。
这她自然是知道。
只是,没想到宁椿生竟对她考虑到了如此周到的地步。
“宁椿生,如今的我还无法将你作为丈夫。但是,告诉我,我可以把你作为我的亲人。”
苏重黛敛下眼眸,第一次以真挚的眼神那样看着眼前的男人。
爱。
她已经不知道此时此刻的自己是不是还有能力在爱。
但,若是可以。
宁椿生,我想要,试着依靠你。
“我们本就是亲人。”
宁椿生默默地看着苏重黛许久。
一步。两步。三步。
终于,他走到她的面前,握住她的手,将小小的她整个儿搂紧在自己的怀中。
“妞妞,不要说出那么让人心疼的话。你一直可以依靠我。”
是吗?
那,请这一次,不要让我失望。
苏重黛闭上眼睛,感受着宁椿生胸口的温度,强有力的心跳声震荡在耳边,默默地闭上了眼睛。
这些日子,苏重黛忙着开铺子的时候,几乎是脚不沾地。
今个儿一大早,梓夜就驾着牛车载着苏重黛去了镇子上。
三四日之前,苏重黛的药膳堂已经开了。
开店当日,白大奶奶不但亲自到访看诊,甚至还有不少其他乡绅家中的贵夫人们也给了白大奶奶的面子一道儿来了。
一时间,苏重黛的药膳堂竟成了镇子上街坊间不小的话题。
这几日,顾客盈门,苏重黛也是忙的不亦乐乎。
幸好有灵泉在手,第一批草药已经收了上来,第二批草药也种了下去。
这一次,苏重黛不但种了些日常的草药,甚至开始试着能不能用灵泉种出一些珍贵的草药。
她下了血本进了一批人参苗,大约二三十颗的样子。
第一批的五棵人参苗用灵泉直接浇灌,结果,四个时辰之内,几棵人参飞速的成长,到了最后枯死了。
苏重黛之后尝试了许多次,终于最后一批五颗人参苗存活了下来。
只是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开花结果。
苏重黛这一边生意兴隆,而另一边宁椿生却坚持每日上山打猎。
“已经跟了这么久了,还想要跟下去吗?”
葳蕤的山林之间,椿生停下脚步,转头对着空荡荡的背后道。
四周的树静静地,风吹过一阵,留下一片沙沙的婆娑声。
依旧是没有人。
宁椿生不悦的皱起了眉头,“还不肯出来吗?是想要让我先动手?”
终于,树上落下十几道人影。
烈阳映射着刀光,散射出白泠泠的芒,打在宁椿生的眼睛上,有片刻的刺痛。
就在宁椿生眯眼的片刻,十余道刀影重重叠叠而来,目的就是宁椿生项上的那一颗人头。
“白三少就如此小气,这么快便容不下我了?”
宁椿生人影一移,不知何时,已经到了十几人的后方,清寒而笑,眼中尽是冷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