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为他做过什么。
想到这里,萧真心里的愧疚感更浓了,将草药喝完,又趟下休息,或许是真的太累,一趟下,萧真又睡了过去。
过年的那一天,蔡望临特许萧真下床走走。萧真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出门去看看。
门外白雪皑皑,整个院子,不远处的整个竹林,都是厚厚的积雪,还有院子外的那条江河,河上结了厚厚的冰,正有几个孩童在那边溜冰,开心的笑声传到了她们这里,听得格外清晰。
而他们院子的后面,则是一个村子,一间间的民房林落有序,时不时的能看到村子人走动。
北觅与白祥和他们的妻子跟了来,他们的屋子就在她所住院子的二边,至于小神医,则和他们住在一起。
这个村子离京城有三四里地,韩子然平常很早就要起床去上朝,回来时也颇晚了,但他并没有喊累,相反,还乐此不疲,萧真是真的看得出来,这样的作息韩子然很开心。
“他当然是希望你离影卫营离得越远越好。”蔡望临看着萧真道:“在他眼中,就是影卫营害得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受伤的。”
萧真淡淡笑笑。
“你若是没失忆,断不可能嫁给她。你不适合家庭。”蔡望临双手负于背后,年少年面庞稍微长开了,但这动作看着仍有几份老气横秋的喜感。
“是吗?”萧真想起成亲那天叔婶对自己说的那些话,她先前为了家,为了兄长做出了很多的牺牲,甚至后来卸甲归田,也是因为害怕叔婶和兄长没法赚钱养家,这样的她应该是个顾家的人吧。
蔡望临点点头:“不然呢?一个女人,明明成了亲,还常常受伤,摆明了心思不在家里。当然了,还有另一个解释。”
“另一个解释?。”
“你不喜欢韩子然,心思自然就在别处”
萧真愣了下。
“我是不是说对了?”
“没想过。”
“什么?没想过?这个问题不是你们女人最为在意的吗?”蔡望临没想到这个问题这个女人竟是这样的回答。
萧真伸了伸懒腰:“我都成亲了,为什么要想这个问题?庸人自扰。”
“庸人自扰?喂,你也太......”蔡望临要说的话被打断,只见一名拎着菜篮子的村妇走进了他们的院子,笑看着萧真道:“这位应该是韩家娘子了吧?这身子是大好了吗?”
萧真并不认得这位妇人,也顺着她的话笑笑着点点头:“是啊。今天太阳好,出来晒晒。”
妇人将菜篮中的菜拿了出来放在一旁的石板上,说:“韩家娘子,这是我新摘的新鲜菜,实在是太感谢你家的韩相公了,如果不是韩相公帮着我家小子讲解了下那几篇文,估计这会连学堂也进不了。菜若是吃完了,我家还有。”
萧真不知道这事,但见这位大嫂很是热情,怎么推也推不得,只得收下了。
许是外人看着萧真出来在院中,接下来竟然有好些村人过来跟她的招呼,有些则是路过而已,不过从这些人中可以看出,韩子然在这里也就才几天而已,村人对他倒都挺喜欢的。
在躺椅上躺了个把时辰之后,蔡望临催促着萧真进屋躺床上去。
“你要一直在这里陪着我吗?”萧真躺到了床上,见蔡望临也不出去,从怀里掏出了本医术看着。
“老将军把我分配给你做了你的贴身医影。”蔡望临很不满的看了萧真一眼。
萧真笑眯眯的点点头:“蛮好的。”
“你好,我不好。”
“这是任务,你不能说不好。”
蔡望临切了声,放下书本好奇的看着她:“你还没告诉我,你爱不爱韩子然呢。”
“你堂堂一个少年神医,问这个做什么?爱又如何,不爱又如何?从今往后,我要与子然一同好好过日子。”没有影卫营,没有任务,没有那么多的事,就她和他二人,萧真觉得这也是韩子然搬到这个小村子里住时的想法吧。
蔡望临翻翻白眼。
白天还没觉着年味,这到了傍晚,村子里的鞭炮就不停的开始响起,加上又下起了雪,这年味一下子就来了。
韩子然回来时,刚好是傍晚,跟她说了几句话后,就与一起回来的吴印,赵介开始忙活起来,那就是贴春联,还有福字。
萧真不知道以前她过年是怎么过的,但今年这个年,虽然她一直躺在床上,但看着众人忙进忙出,就觉得很是开心。
不过等韩子然进来叫她吃饭时,看到萧真竟然睡着了。
因此这个大年夜,萧真是在睡觉中度过的。
接下来的日子,依然如此,除了耳边时常听到的鞭炮声,各家亲戚走动时的欢声笑语,能让萧真感受到过年的乐趣,其余的就没了。
还有,萧真趟在床上,看着正在自个屋里吃着涮羊肉的众人,白祥,赵介,庞氏,路氏,蔡小鬼,北觅,而她,只有闻的份。
在心里叹了口气,萧真觉得这帮兄弟真不够义气,明知道她这会不能吃热温性的食物,还在她屋里如此大吃大喝,对,还有喝,她喜欢喝酒,闻到酒香,萧真才发现她自个喜欢喝酒。
此时,敲门声传来。
“应该是吴印回来了。”赵介赶紧去开门。
萧真抬眸望去,果然是吴印,只不过他的身后还跟着三人,苏嬷嬷,崔嬷嬷,还有喜丫。
看到喜丫的那一刻,萧真脸上露出欣喜之情,坐了起来。
“夫人?”苏嬷嬷与崔嬷嬷走了进来,见到萧真这模样,脸上都很激动,见夫人的目光一直落在喜丫身上,赶紧将身后的喜丫推到了萧真的面前。
才几天不见而已,喜丫瘦了很多,原本有些圆润的脸这会变尖了,模样也怪怪的,没有以前那般闹腾活泼的样子,安安静静,安静得有些阴沉。
“喜丫?”萧真想去握喜丫的手,不想被喜丫避过。
“喜丫,夫人同你说话呢。”崔嬷嬷扯了扯喜丫的袖子。
“喜丫见过夫人。”喜丫朝着萧真行了一礼,陌生而又疏离。
一屋子的人都安静了下来,看着喜丫,庞氏笑道:“喜丫,你怎么了?以前见了我们那嘴巴可是跟小鸟一样叽叽喳喳个不停。”
路氏也正要说点什么,被丈夫北觅示意别说话。
“喜丫,我知道你在怪我那天没有救你。”萧真黑白分明的眸光看着喜丫,自这丫头一进来,她的头就微低着,没有正眼看她,对她心里必然是怨恨着吧:“我没想过祈求你的原谅,但那天,我身子出了问题,别说是救你,如果不是子然他们,恐怕那天连我自己都难以自保。”
“奴婢知道。”喜丫冷冷的开口:“奴婢不怪夫人,只怪自己命苦。”
“你抬起头来看我。”
“夫人身份尊贵,奴婢只是个贱婢,不敢抬头看夫人。”
“喜丫,我心里一直想救你的。”萧真说道,她不善于解释,可喜丫这丫头性子直,也拧,她若不解释清楚,恐怕要在心里怨恨她一辈子:“可那天肚子难受得紧,你也看到了,我现在身子都要在床上躺到生下孩子为止。”不过她这话,怎么听着都像是在为自己开解。
“您是夫人,奴婢怎敢不原谅呢。”喜丫依然低着头,声音冰冷冷的。
苏嬷嬷看得急了,在旁道:“你这孩子,这些天我们是怎么跟你说的呀,怎么这会又这样了?夫人待你如何,你心里是知道的呀。”
喜丫朝着萧真福了福:“夫人待奴婢好,奴婢一定会好好服侍夫人的。”
“喜丫,你这模样让夫人心里看了多难受啊。”崔嬷嬷道:“夫人那时身怀有孕,那样的雷雨天气,那么多人,夫人自身难保,如何保你?”
“所以奴婢没有怨过夫人。”
“你这模样,还不是怨我吗?”萧真苦笑了下。
喜丫看着地面不语,她低着头,因此无法看清脸上的表情,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萧真的目光却落在喜丫垂于腿侧的双手上,这双手从进来开始一直紧握着,除了行礼时,从未曾松开过。
“喜丫,”萧真拧紧眉,目光微沉的看着喜丫:“告诉过,他们抓你回去之后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