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文。”萧祎宸的声线极轻,却寒气碜人。
陈文不甘的住了嘴,表情却极为愤忿。
安意第一次见到陈文发火的样子,有些怔愣,但她很快恢复了平静,假装没看到萧祎宸冷若寒霜的脸:“那药到底是什么?为什么我二婶会晕倒?”
萧祎宸仿佛没听到她的话,只淡淡吩咐陈文:“打电话给何思远,让他跟她去医院看看。”
“是。”陈文冷冷瞪了安意一眼,转身出去安排。
萧祎宸转身把外套重新挂回衣架,坐回办公桌前忙碌。
安意像木桩般僵立在原地。
既不能走,又不知该对他说些什么。再多抱歉的话,也弥补不了她刚才对他的言语伤害。
手机铃的响起,打破了一室沉寂。
安意看到手机屏幕上二叔两个字,心情顿时一紧,“二叔?二婶怎么样了?”
“死丫头,你心肠怎么这么歹毒啊?居然拿治肾病的药骗你二婶是营养片,你是不是想害死你二婶?”安建军粗暴蛮横的痛骂一通。
安意却整个都懵了。她不敢置信的朝正埋首认真工作的男人看去,无边的愧疚像潮水逆袭,撞得心口闷疼。
曹树芬有慢性肾炎,因为种种原因,一直没治彻底。没想到,他居然默默为她做了这么多。
安意忍住眼底的湿意,冷声冲电话里说道:“二叔,有什么事等我到了医院再说!”
挂了电话,安意朝伏案工作的萧祎宸走去,犹豫着要怎么说出抱歉的话,身后忽然响起陈文的声音。
“公子,何医生已经赶过去了。”
安意疑惑的朝陈文望去。
后者冷冷冲她解释:“关于药的事,何思远医生会向安小姐详细解释。这是他的联系方式。”
安意沉重地从陈文手里接过名片,转头望着男人清俊贵隽的眉眼,刚想说对不起,却听到冰冷的字语从他削薄的唇间溢出:“出去。”
她深吸一口气,将心里无边无际的难过死死压下,轻轻道:“谢谢。”
“听不懂我的话?”他抬眸看
她,眉宇间像是覆了寒冰,令人心惊。
安意垂下视线,转身匆匆离开。
“咣!”
陈文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刚刚还端正摆在萧祎宸面前的笔记本,此时支离破碎散在墙角。
“公子……”
“跟上去。”
“公子!”
“陈文,你胆子越来越大了。”萧祎宸面无表情的盯着陈文。
陈文脸上的愤忿慢慢褪却,喷火的双眼也恢复了以往的平和从容。
“对不起公子,我立刻去。”
安意赶到医院的时候,邱水琴刚从急诊推出来,医生正在跟两家的家属讲述病情。
“病人血尿素氮轻度升高,血白细胞轻微降低,以及轻度低血糖,昏迷的原因是病人没吃早饭,低血糖导致。未来两个月的饮食,务必要清淡,营养,高蛋白的食物要少吃。其他并没有太大的问题。”
“谢谢医生。”安建业等人目送医生离开时,纷纷看到安意。
曹树芬二话不说,上前一耳光甩到她脸上。
安意被打一个趔趄,忍住痛,委屈唤道:“妈。”
曹树芬气得整个人都在颤抖,“别叫我!害人精!我上辈子做了什么孽,这辈子被你害得这么苦,去了一个安伟,现在又是你二婶,你不闹得家宅不宁是不罢休是不是?你给我滚!”
说着,又是几个巴掌甩来,安意不避不让挨了个结实,绑好的头发散了,两边脸也迅速红肿一片。
安建业连忙抱住已然情绪失控的曹树芬,“行了,树芬,你打孩子做什么?”
安建军上前捏着安意的衣领,把她拖到邱水琴的病床前,指着还在昏迷,脸色有些苍白的邱水琴骂她:“你自己看看你干的好事!亏你二婶平日里夸你孝顺,懂事,你就这么回报她的?那药是能随便给人吃的吗?你还没有良心?这么害你二婶!”
安意忍住想哭的冲动,眼眶通红的瞪着安建军,“既然二叔也知道药不能乱吃,那为什么二婶不顾我的意愿,强行要拿走的时候,您不出面制止?”
“啪!”
回答她的是安建军的一个耳光。
安建军的力道比病恹恹的曹树芬大多了。
安意被打得身体一偏,脸撞到病床的栏杆上,痛得她泪眼模糊。
有热热的液体从鼻腔流出,安意连忙仰起头。
“意意!”
安建业连忙心痛的上前,扶住她,用纸巾把她的鼻子堵住,这才气恼的转身瞪安建军,“二弟,你家水琴非要拿走那药的时候,我有没有提醒过你们?”
安建军一噎,随即梗着脖子呛道:“水琴敢吃这药,归根结底还不是安意她撒谎!明明是治肾病的,骗水琴说是营养片,她安的什么心?”
安建业被安建军的蛮不讲理气得浑身发抖,“建军,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想把所有的责任推到意意身上?就算意意哪里做得不妥,你身为二叔好言说教就行了,你凭什么打我女儿?身为长辈不仁不慈,自己做错事还赖晚辈头上,我怎么会有这样的弟弟?”
安建军见自己大哥不像以前那样忍气吞声,索性也撒破脸面,大言不惭的哼道。
“大哥,别说我不计情面。你家意意干出这种毒害自己亲婶婶的事,我是可以报警告她坐牢的!”
安意和安建业被安建军颠倒是非的话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坐在一边抹泪的曹树芬听到安建军的话,也忘了伤心,只怔怔望着一脸盛气凌人的安建军。
周围看热闹的人顿时嗡嗡议论开,无数剌目的视线聚在安意身上,让她如芒在背般难受,煎熬,不安。
安建军对所有人的反应很满意,冷笑道:“不过,我才不是那么没良心的人。你家意意心肠歹毒,我身为二叔,怎么可能真送她去坐牢?”
安建业到底是了解自己自己的秉性,只问他:“建军,有什么要求你就说。”
安建军眼珠子转了转,假装一脸悲痛的样子,“不是我有什么要求,如今水琴这样,还不知要躺多久……”
安意正想拉住老爸,不让他跳入安建军的坑,却为时已晚。
“医药费我会负责到底,这个二弟你不用担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