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老虎后,随着一阵阵的绵绵清雨,温度,一天凉过一天。阳光也不再明晃晃的眩人眼,大都时候,天空湛蓝的不挂一丝云彩,如纯色帘子,绷张的无边无际。
常家天井和后院种植的美人蕉盛放的愈加凌厉,阔叶沁绿,花朵,或浓红似血,或明黄如金,一朵朵灿烂着,一簇簇明媚着,如早晨的金云,又似晚时的云霞。
常云微和玄汐,一人一把小椅子,面前各摆一张小凳子,并排的坐在院中,手拿了毛笔,蘸墨书写。
常季氏也坐在他们边上,手里缝制着给玄汐的秋衣,眼不时的瞅他们落笔成字。看玄汐的字,常季氏满意的笑笑,这个孩子的年纪是不大,但是写的字,却是极工整极漂亮的,点钩撇捺,竟带着一股凌厉气势。再看到云微的字时,常季氏就无奈的暗下好笑,想这闺女到底是自己生养的,单是字,就和当年的自己写的一般糟糕,看来是得学学自己当年的母亲、云微的外婆,要好好的训导训导云微才是,不然,她这一手字,哪里能现给人前去。
这般想着,常季氏放下手中针线,站起来走到云微身后,然后俯身,手把手的教云微书写,“人如字,字如人,一笔一笔的要慢慢写工整,你这般为讲究完成而完成,写的再多,也不会有进步的!偌,这样,一笔,再一笔!”
常云微脸微微发红,昂面对常季氏笑笑,甜甜的道,“云微记下了!”常季氏满意的摸摸她的头,又到玄汐身边看。
恰时春月急急忙忙的从外跑进来,一脸的慌乱无主神色。常季氏直起腰,还不曾问怎么了,就见春月狠命一跺脚,拉了哭声道,“夫人,老爷出事了!”
常季氏的脸色一下难看起来,她让云微和玄汐进到房里去,转了身拉了春月到院外,才紧张的问,“到底怎么了?”
春月却是摇头,只道,“详细我的我也不晓得,只刚才,衙门的平捕头过来,说州府上来人了,一进衙门,就让四下的人先把大人的官服给扒了!”
常季氏身体晃了晃,她心里到是比春月清楚,这州府来人,怕是因为那场水祸事情,朝廷上终是要开始追责下来了。那日中秋回来后,她是问过常青礼的。常青礼当时也皱了眉,但是很快就舒心的笑起来,说大不了就免了官。还说真那样也好,就权当个教书先生,过安静清闲的日子也是很惬意的。常季氏当时就觉得,常青礼定然是避重就轻的说的。
现如今,只怕是那日的担忧成真了。
“你看着孩子们!”常季氏对春月急吩咐着,人已向外而去。
云微和玄汐并没有听到春月的话,也就不知道常青礼怎么了,只春月最前的那一句“出事了”,和常季氏急急离家来猜测,定是出了什么紧要的事情。常云微就撒娇着问春月,春月哪里肯把这些事情说给她一个孩子听,只推说不知道。常云微没办法,只能坐在门槛上等母亲回来,心里却也猜想开来:若爹爹真有什么事情,定是和上次发的大水有关的,别的么,爹爹为官清廉,不大可能。
玄汐见云微托着腮、皱着小眉,知道她在担心,到是安慰道,“云微妹妹放心,先生那么好的人,肯定不会有事情的!”
云微朝他笑而不语。
常季氏这一出去,就是一整天,她回来的时,陪着的还有颜家老爷和夫人,随去的张伯,跟在几人身后,直抹眼泪。他们进来时,常云微正满腹担忧的缠着春月,让春月到她去找常季氏。听着脚步声响,云微转头看去,却见母亲常季氏的两臂无力垂侧,满眼透红,脸上写满倦怠和担忧色。
见常季氏这般形态,常云微当下脑中嗡的一声,心沉沉沉沉下去,也顾不得和颜家老爷夫人打招呼,只颤颠颠的跑上去,抱了常季氏的小腿唤娘。
“娘,爹爹呢。爹爹呢?”云微哭泣着,在常季氏怀中扭着身子。
“云微乖,让你娘歇息歇息!”颜方氏从眼泪涟涟的常季氏身边拉过常云微,将她抱起,擦去她眼角的泪,道。转而回头,让春月赶紧的去做些吃的来,春月一听,忙的去厨房。
颜方氏抱了云微坐到颜满下首,夫妻两对望一眼。颜方氏道,“姐姐还是要打起精神来才是。如今也只道常大人被罢了官,别的却是不定的。总要往好里想,不是么?”
常季氏摇摇头,一味的流眼泪,她一得了消息就赶去衙门,但见衙门外围着不上人,都在窃窃议论州府里来了大人,县长常青礼被拿下的事情。她听的越加担忧,挤到衙门前要亮明身份进去打听情况。那衙役却是认得常季氏的,对她有礼的行过,却是苦着脸,堆着笑,先告了难,“夫人不要为难小的,州里来的大人放了话,常大人的事情,任何人打听都不得相告。况且小的实在是半点不知!”
常季氏便问,可否让她进去见见那位州里来的大人,被衙役告之不能。
常季氏又问,可否见见常大人,就是带点东西也他或者带句话进去给他,也是好的,还是被衙役告之,不能。
常季氏不死心的在衙门前等,总是想等那州里来人出来问问,但是日渐落,众人渐散去,也未见那人出来,后来衙门里出来颜仓吏出来,悄然说那大人已经从衙门旁门走了。常季氏才失望的由颜家老爷夫人劝着回来。
“如今老爷是好是歹都没个准信,我哪里能放心的下!”常季氏边擦拭眼泪,边道,“连话都递不进一句,肯定不是轻罚了事的!”
“可姐姐光是担心有什么用!”颜方氏把云微往自己膝上抱下,又拉过旁做的玄汐,一并的推到常季氏跟前,“姐姐总还要顾及这二个孩子不是!”
“娘!”云微委委屈屈的唤了声,一下扑到常季氏怀中,哭着道,“云微不哭,娘也不要哭,好不好!”常云微心里也是难受非常的,她更痛恨,自己居然因为年纪小的缘故,连大道理的安慰话都不知道要怎么说给常季氏才好。她只是这样孩子气的说,只能抱着常季氏,用哭泣提醒她,她在她身边,她需要她这个母亲坚强起来。
玄汐默默站在旁边,泪眼朦胧的看着紧搂在一起的母女两人,一动不动,只是一双小手,紧紧的捏成拳头。
“大嫂放心,青礼兄的事情,我们总是能想到办法的!”颜满在旁边终是开了口,而他这般说,心里往往是有几分计较了的。
常季氏到低止了哭泣,抱了云微,拉过玄汐,对颜氏夫妇道,“天色也不早了,妹妹和颜满兄弟也早些回去吧。我会好的。”她看看二个孩子,定定的道“为着他们,我也不能不好!”
[书书求包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