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闲话什么呢,门外都听着笑声了!”常青礼洪而绵的声,从院门外传来。
三人齐向门瞧,就见平时应天黑才能着家的常青礼今时竟是提早了一个时辰。常季氏忙的放下常云微,站起来引上去,春月也站起来,去拿擦手的毛巾伺候。
“爹爹!”常云微一被放下地,就跑了上去,也不顾那冲鼻来的汗酸味儿,抱住父亲常青礼的小腿,昂起脸娇唤。
常青礼忙的蹲下身,手臂伸展开,却不是抱,而是用他那大脑门顶住常云微的小脑门,“爹爹得换身衣服才能抱我的宝贝女儿!”
常云微的小脑门碾了碾,然后退后一步捂了鼻子嘻嘻笑,“酸臭酸臭!”常青礼刚要装的不高兴说声“你个小丫头片子,到真的嫌弃爹爹了!”,却见常云微猛的就扑进他怀,甜蜜的笑道,“但是云微还是要爹爹现在抱抱,云微太想爹爹了!”这到不是一句假话,常云微实在是很想念一直比常季氏都要宠她几分的父亲。
“都说女儿是娘的贴心棉袄,怎么我家的就贴心到老爷身上去了!”常季氏接了春月手里的毛巾,假意吃醋的递上去,并接过常青礼摘下递来的竹斗笠,“好了云微,让你爹爹歇息一下,换了干净衣服后再抱你,啊!”
常云微在常青礼的腮帮子边吧唧亲了一口,这才挣扎着从常青礼手上下来,“我也去换个新衣裳!”她揪了揪自己沾染上父亲汗臭味的小衫,看春月。
“我这便带小姐去换!”春月忙过来牵常云微的手。
“老爷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常季氏一面捧上早已凉好的茶水,一面看着清瘦了不少的他,问道。
常青礼咕咚咕咚将一盏茶猛灌下肚,发了声爽快的啊声,才道,“灾后新建,灾后物价,尸体处理,瘟疫控制等事情,今天都算是解决的解决有眉目的有眉目了,故而回来的早些!”
“那真真是好!”常季氏是晓得自家夫君这数月里困扰于何事的,奈何她一个女人家,有心却是无力帮,如今听说这几大难都顺了,心下也宽了不少。
“这次颜家帮的忙很大,若不是他们,怕事情没有那么顺,等再过些时候,我们亲上门去好好的谢谢他们!”常青礼继续道,说话间已脱成光膀子,胸口的肋骨嶙峋可见,当真是瘦了很一快。
“应当的。这个老爷不必抄心,我会安排好的!”常季氏红着脸道,她看着常青礼站在院子,打了井水上来兜头兜脑的冲凉,忙的回身去准备干净的衣裳,并想着等会把那下蛋的母亲杀一只,给常青礼好好的补补。
换上干净素青色长衫,把发干净利落的站成一束,再将好几日不曾理的胡须理短些,一个儒雅翩然的男子,便焕然出现。看的常季氏心里又酸又喜,欢喜的是想起了初见他时的那一年,辛酸的是,岁月不饶人,眼前的男人到底还是有几分老了,尤其是眼角,分明的有了皱纹。
“瞧你看为夫那怔怔的样子,又心水荡漾了不成?!”四下仅他们夫妻两人,常青礼的话,自然带出了些许夫妻间的腻麻意。
常季氏自觉脸烧热的越加的厉害了,连带着身子都有些焦灼感,“都老夫老妻的了,怎么还没个正经样儿!”她假意噌道,心里却似含了化不开的浓蜜。
“谁说老了!”常青礼将常季氏拥进怀,“我看着你比生云微前还要年轻些呢。我也精力比之前盛了不少,要不……!”
常季氏听得后半句话,整个人都要着起火来,毕竟这多日来夫妻同床却是甚少有欢。只是念想常青礼的身子,她到底是摇了头,泥鳅一般的脱了常青礼的怀抱,“我去做些夫君爱吃的菜,再打壶好酒来,日子甚长,夫君歇息好了再说不迟!”
常青礼看着爱妻心下温暖,正要开口,却听到常云微远远喊着“爹爹爹爹”向这头来,也就止了话。常季氏转了身去准备吃的,叮嘱常云微好好的陪常青礼说话,但是不许太闹人。
一顿好久不曾有的一家团圆饭,自是吃的开心蜜意,就是一直不愿上桌的春月,今日也没推辞。
吃完饭,一家人搬了靠椅,盛了满满一大盘葡萄,在院子里纳凉。常季氏摇团扇,看明月,轻哼小曲。常云微剥吃着葡萄,时不时往常青礼和常季氏嘴里送一颗。常青礼则面向墨青色的天昂躺,右手食指随着常季氏哼唱的节拍,一下一下的敲打着椅子扶手面,既是看明月星子,又是陶醉在清如风的小曲中,间或手指着天上星星,对常云微说着那遥远又美丽的爱情故事,又时不时的神情看常季氏。
八月底的风,带着绵绵的清凉柔情,抚过常家三口的发丝,将那一声声笑意包裹着桂花香,层层涤荡开来……。
第二日大早,常云微走到厅里,揉着惺忪的眼问“爹爹呢?”,常季氏正做针线,抬头笑着道,“走了有好一会了,馒头和粥在桌上,快吃了。”。
常云微失望的“哦”了一声,爬上桌,由春月伺候着吃早饭,才吃两口粥,却转了头又打量起母亲常季氏来,却见向来穿着打扮随意的常季氏今天却甚是不同,气色明媚通透不说,且说发梳成翻荷髻可,点了平时锁在匣子里的珠花,裙色虽然清素,但比较往时比较,到是带了暗纹花样,并不是一袭的素色,唇上,还明显的点了绛红色。
“好好的看什么看,快些吃的你!”常季氏脸上一阵红,似是被女儿偷窥到了什么秘密事,慌乱又心虚的用手摸自己的脸。
常云微甜甜一笑,“娘今天打扮的真好看!要是天天能这样,就好了!”
常季氏心里甜蜜,心道真是两父女,说的话都一个样,嘴上淡淡,“好,娘以后天天打扮的漂亮下,也给咱家闺女长长脸。快吃吧,等下,家里要来一位小客人!你可是要好好招待才行呢!”
“是谁啊?”常云微含着大口粥,含糊不清楚的问,她知道,都说是客人了,定不是颜儒辰了。颜儒辰于他们常家来说,已不是客,而是半个家人。
“来了你不就知道了!快吃你的!”常季氏催促起来,“发都没梳呢,等下被小客人瞧得了,可不得被人家笑话死!”
“知道了知道了!”常云微吧嗒吧嗒的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