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您的意思是大王子他知道真相?可他凭什么站在我们这边呢?况且不只是臣妾,恐怕如今谁都能看得出来,自打达来王子康复之后,卓力格可汗的心可是都偏向了他了,就连在宴席上,都日王子不是沉默寡言就是借酒浇愁,以他今时今日的地位能撼动得了他父汗的决定,助我们一臂之力吗?”司曼柔不放心地说道。
“正如你所说,他已经跌至谷底了,还有什么好怕的,如果我是他,到了此时此刻才更要找机会咸鱼翻身,朕这个靠山他不会不放在眼里的。”祎徵胸有成竹地说道。
“皇上打算亲自登门拜访吗,那岂不是纡尊降贵了,不如还是要由臣妾去试探试探他吧。”司曼柔自告奋勇道。
“不必,朕亲自去才能有立竿见影的效果,这等功夫可是省不得,且如果让他主动来找我,反倒惹人怀疑,不便于他之后的行动了。”祎徵饶有兴味地说道。
“过两日就是百越的那达慕大会了,那一天必定热闹非凡,人山人海,众人都忙着庆祝,不会有人将焦点放到您和都日王子身上的,皇上何必借此良机与都日王子详谈大计。”司曼柔突然灵光一现。
“朕也正有此意,曼柔你到底是朕的结发之妻,果然与朕是心有灵犀、默契十足。”祎徵赞许地看着司曼柔。
乾坤宫。
“逊妃娘娘,您身子不便,有什么事让奴才们知会一声就行了,怎么还亲自来了?”洪升见陆曳娆突然现身,诚惶诚恐地说道。
“本宫要见祎衡王爷,你去通报一声。”逊妃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王爷此刻正在与大臣们商讨军机大事,您贸然前去,恐怕有所不妥,惊着了龙胎,太后怪罪下来,小的可以担当不起啊。”洪升为难地婉拒道。
“那好,本宫就站在这乾坤宫门口等。”逊妃直直地立在宫门口,一动不动地等着。
“娘娘这可使不得,奴才这就去通报,您稍后片刻。”洪升急得就跑了进去。
正殿内,祎衡正与军机大臣们谈论正酣,见洪升急急忙忙跑来,便知道出了事情,示意洪升随自己到了后殿。
“启禀王爷,逊妃娘娘来了,非吵着闹着要见您,奴才拦不住啊,又怕伤了她腹中的龙裔,只能闯入禀报了。”洪升急不可待地说完了来意。
“本王明白了,你带逊妃娘娘去后殿等着,本王处理完正殿的事务,自然会去见她。”祎衡仿佛早就料到了一般,波澜不惊地说道。
“奴才知道了。”洪升又从后殿急急忙忙退了出去。
逊妃看到洪升出来,便迈着步子就往正殿闯,洪升赶紧上前阻止:“娘娘,王爷让奴才带您去后殿议事,您请这边走。”
逊妃并未接口,便随着洪升往后殿方向去了。
祎衡与大臣们将议题一一拍板确定后,送走了众大臣,便径直去了后殿。
逊妃正百无聊赖地坐在一把紫檀木的屏背扶手椅上喝茶,见祎衡走了进来,眼皮都未抬一下地道:“王爷来了。”
“逊妃娘娘。”祎衡行礼道。
“王爷一向闲云野鹤、逍遥自在惯了,如今过起了这日理万机的日子,不知还习惯吗?”逊妃讽刺道。
“相识一场,难道你也要这么看我吗,曳娆?”祎衡愠怒道。
“我也以为和王爷相识一场,会事先得到故人的指点呢,结果还不是和众人一样被蒙在了鼓里,皇上怎么出宫的我却一无所知。”逊妃冷笑道。
“我也是身不由己的,皇上的意思我不能违背,事出突然我也来不及通知你。”祎衡抱歉地说道。
“那好,我相信王爷你所说的这些,上次你是有不得已的苦衷,这一次你总可以还这个人情给我了,皇上究竟是为什么而出宫的,为何皇后同行在侧,皇上有没有说何时回宫?”逊妃接二连三地问道。
“这我不能说啊,娆儿你别逼我。”祎衡为难道。
“这也不能说,那也不能说,那你可以说什么?你对我永远都是无能为力,我对你以后也只有无话可说了。”逊妃转身欲拂袖而去。
“小心,你先坐下,别惊动了胎气。”祎衡关切地拉住了逊妃。
逊妃甩开祎衡的手,复又坐了下来,敛容道:“祎衡王爷,本宫最后问你一次,皇上到底什么时候回来,我只想知道孩子出生之时,皇上会不会回到我身边?请你告诉本宫。”
“这个真的不好说,实不相瞒,皇上只说会速去速回,但是没有告诉我具体的归期,恐怕连皇上自己也没法估计出这个时辰来。”祎衡如实答道。
“那皇上到底去了哪里,是去干什么了呢?你不说,是想让我去找太后问吗,你可以告诉她,为何不能告诉我?”逊妃咄咄逼人道。
“我还是那句话,为了他你值得吗?你以为我是因为什么所以我不想告诉你的,我只是不想你一次又一次地被残酷的现实所伤才对你隐瞒至今的,你不要再对他心存幻想了,连皇后都要委曲求全,你又何必刨根问底呢?你一直以来,争宠夺势不就是为了向母后和我示威吗,如今母后和你冰释前嫌了,我对你的心意依旧也不会因此而怪你,你就不要再胡闹了,接受这一切的事实吧,别再为他的无情无义而作践自己了。”祎衡也忍不住大声起来。
“你是说,皇上还是抛下了一切,去找尚仙了?还是皇后一力促成的,为了重得皇上欢心,不惜陪他去百越涉险?是这样吗?如果皇上找不回尚仙,是不是就不打算回来了?”逊妃一下子泄了气,无力地说道。
祎衡内疚地点了点头,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嗯来。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一切的?皇上什么时候把这些交代给你的?”逊妃迅即又恢复了理智。
“皇上出走的那天下午。”祎衡一五一十答道。
“那你知道了,为什么不马上告诉太后、告诉我?”逊妃突然怨恨地看着祎衡。
“因为当时皇上说的是三天之后走,我想还有时间考虑,况且我也在犹豫到底应该怎么办,哪知道皇上当天夜里就走了,给我一个措手不及,如今更是骑虎难下了。”祎衡解释道。
“胡说,你是故意的,你巴不得皇上离开,那样你就可以坐上你梦寐以求的皇位,你甚至希望皇上不要回宫,所以你压根都没增派人手去保护皇上,恐怕连一封书信也未与百越联络吧。”逊妃一针见血地识破了祎衡的心事。
“人人都以为我是借机谋朝篡位,想不到你也这么看我,我之所以没有加派人手、没有与百越联络,一来这是皇上走时的交代、二来也不想走漏半点皇上离宫的风声,我自问问心无愧,对得起天地良心。但是有一点你说对了,我的确嫉妒皇上、觊觎皇位,因为他不仅夺走了你的人还夺走了你的心,我恨他,从小我们就在不断地较量着,他什么都不愿意输给我,所以你曾经一度得宠,也是他对我的示威,因为他得到了我最爱的女人,从头到尾,他都没有真心实意地爱过你,只是拿你当做一件武器,来攻击他想要对付的人,难道你还看不透这一切吗?”祎衡对陆曳娆推心置腹地说道。
“这些我都知道,但我就是爱他,他对我的好是真心实意还是虚情假意,我懂得分辨,至少他会为我争取、为我努力,比起你的无能为力、无动于衷强太多了。不管怎么样,他才是皇宫真正的主人,我和孩子会一直等着他回来的。”逊妃柔声地动情道。
“你别傻了,他即使回来,心里也不会有你了,倒不如不回来的好。以前的事情是我太过怯懦,可是如今局面已经不同了,母后已经接受了你,而且你已经有了孩子,皇上不回来恰巧是天赐良机,你们都给了我自信和勇气,我可以承担起照顾你的责任,以后你就是皇后,你的孩子我会当做我们的孩子一般照顾,以后他就是太子,所有他能给你的东西,我都可以加倍地补偿你,我要让你做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所以当皇上告诉我他要出宫的大计时,我的心就动了,我知道这是千载难逢的良机,错过了就不会再有第二次了。只要你答应,我愿意为了你冒险,母后知道了,也一定会力挺支持我的。”祎衡胆大妄为地说出了心中的想法。
“你在说什么?你怎么能如此对待皇上?你是什么时候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可怕得让人陌生而寒冷?你疯了,今天说得太多了,你需要好好冷静,等皇上回来,这一切就会过去的,我只当什么都没听过,本宫要告辞了。”逊妃被祎衡的话吓得六神无主,语无伦次地说着。
“曳娆,我比任何时候都清醒,我已经醉了太久了,你相信我,我一定能做到这一切的,你就等着看我的一番惊天动地的作为吧,你不会再指责我的无能、怯弱了,有一天,你一定会以我为荣、以我为傲的。”祎衡激动而坚定地说道。
“让我回去考虑考虑吧,答应我,在此之前,不得轻举妄动。”逊妃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同时也安抚着祎衡道。
“恩。我等你的消息。”祎衡深情款款地望着逊妃缓缓离去的背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