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反应实在是有些怪异,但乌鲁只当他是出了大丑,受到刺激而变得脑子不太正常了,也没发怒和追究,就坐在边上拍着大腿笑:“景立天,你好歹也是一国之君,又这把年纪了,竟然被这个娘们一样的小家伙玩成这样,也太丢脸了吧?哈哈哈!”
说罢,他看向手下:“你们说,这事是不是很好笑啊?”
“确实很好笑。”他的手下边吃吃喝喝,边跟着大笑。
这样的公开取笑,换了平时的景立天,一定气得老脸爆炸,但这会儿,他却是安心了一点,装作汗颜的样子:“四殿下说的是,朕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竟然因为太过信任贵国而被这小子给骗了,惭愧啊惭愧!”
而后他一边擦着汗,一边命令景辉先回去,连夜搜捕那个假特例,不管用什么办法,务必将其捉拿归案。
然而,他现在才行动,会不会已经晚了呢?
就在这一夜,景立天和柳府都意识到柳青青和乌蒙特使一齐失踪的内情没那么简单,不宜外传,然而他们已经来不及封锁消息
次日,“柳家三小姐与乌蒙特使私奔”的消息就传遍了大街小巷,引发无数猜测和议论。
其中,“乌啸看中柳三小姐的美貌与财富,想将她占为己有,但柳三小姐与乌蒙特使早就暗生情愫,乌蒙特使知道乌啸绝对不会放过柳三小姐,便杀了乌啸,而后带柳三小姐私奔”的故事,成了流传最广、最受认同的版本。
虽然朝廷恨不得马上找到这两个人,但善良的晴州百姓还是非常希望有情人终成眷属,暗暗祈祷这两个人能够私奔成功。
时间一天天过去,这两人仍然没有下落。
于是善良的晴州百姓很是欣慰,认为这对有情人应该已经远走高飞,一定能过上幸福的生活。
只有景琅知道,柳青青很可能真的被乌蒙特使拐走了,而且处境非常危险。
前几日,她将母亲送走以后就回到训练基地,与正在接受秘密训练的十六名部下同吃同住,足不出户,直到这个消息传得沸沸扬扬了才听到风声。
当时她的心里就“咯噔”一声,坏了!
但她一直忍到晚上才悄悄返回柳府,向柳青青的丫环了解事情的整个经过。
而后她得出结论:那个男人绝对不会平白无故的给柳青青送礼物,他一定在香九天的乳鸽里隐藏了什么讯息,引诱柳青青外出,柳青青上当,悄悄溜出去与他相会,而后被他囚禁或者拐走。
那么,那个男人为什么要诱拐柳青青?
美色?这晴州,比柳青青美貌动人的女子多的是。
财富?以他的身份,根本不缺这个。
因为爱或喜欢?更不可能。
景琅来回踱步良久后,眼里透出凛冽的寒光。
难道,那个男人是冲着自己来的?
这个猜测并没有足够的依据。
柳青青其实也不知道她的底细,就算柳青青不小心将她的来历告诉那个男人,那个男人也没法将她与景琅联系起来,说因此盯上她,实在有些玄乎了。
但是,除了这个理由,还有别的理由吗?
似乎还有一个:那个男人被认为是杀了乌啸的凶手,他百口莫辩,便拐上崇拜他和信任他的柳青青,以此作为人质或者逃走的帮手。
毕竟,柳家在晴国各地都有生意和产业,还在各大钱庄存有不菲的钱财,那个男人将柳青青带在身边,简直就是带了一个取之不竭的活银票,逃走时还是很好用的。
不管是哪种可能,柳青青的处境都很不妙。
怎么办?
景琅不太想管这事,而且她心里清楚,这事水深,参合此事对她有害无利。
然而在她离开柳府的时候,怀里揣的那枚柳府白玉印章硌到了她的肋骨,令她感到微微的疼,于是,她突然就心软了。
不说特使的行为可能与她有关,以至柳青青被她连累,单说柳青青和柳浩对她的信任和重视,她又怎能一走了之?
“罢了罢了,若是没有你们家提供的资金,我的计划怎么能进行得这么顺利?柳青青,我一定会找到你,将你带回来,彻底断了那个男人对你的恶念!”她喃喃的告诉自己。
而后她陷入深思。
乌蒙特使会将青青囚禁在哪里,或者带她去哪里?
如果乌蒙特使的目的是逃走,那么,他们一定已经不在晴州,那就难找了。
如果乌蒙特使的目的是引出自己,那么,他最有可能躲藏的地方会是……景琅的心,就是一沉。
柳府和朝廷一定将那两个人去过的地方、有可能会去的地方都找遍了,她没有必要再去这些地方复查,然而有一个地方,柳府和朝廷一定都不知道或没有想到。
——那就是她与柳青青相遇的地方!
那是荒山里的一条小径,翻过山头会有一个偏僻的小村子,在荒山的深处还有一个老得被世间遗忘的古庙,此外几十里内再没有别的人烟。
那样的地方甚至算不上“地方”,就连柳青青的丫环们一定也不会想到。
如果乌蒙特使从柳青青嘴里套出这个地点,再将柳青青带过去,还真是安全又轻松。
自己若是去那里找人,说不定就是主动送上门去……
景琅犹豫了,她要不要通知柳府暗中派人随自己去?
或者,动用一号等人?
想了又想后,她摇了摇头。
乌蒙特使太危险,且底细不明,她不能再把柳府卷进去。
至于一号等人,那是她的秘密武器,现在动用也未免太早了,而且他们的伤势还未痊愈,必须要学会的东西也还没有学全,还不足以堪当大任。
所以,她只能一个人去!
想清楚以后,景琅回到训练基地,乔装打扮了一番,趁着深夜走出房间,穿过院子,推开大门,踏进幽暗中。
即将走出小巷的时候,她突然往旁边一闪,贴在拐角处的墙壁上,聆听身后的动静。
一条人影慢慢的走近,站在巷口,似乎在张望,脚步轻得几不可闻。
她抽出匕首,慢慢靠近那人:“谁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