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信邪的叫了声:“哥!”
房间空荡荡的,没人回应。
我飞快的跳下床开灯,灯光照亮整个房间,只见床上空无一人。
房间里静悄悄的,我站在原地足足三分钟没动。
我的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完犊子了。
完犊子了!
我哥不见了。
我又大叫一声:“哥!”
让人没人回应。
我开始翻箱倒柜的找我哥。
我还安慰自己说:“哥,你别跟我捉迷藏了,快点出来睡觉吧,我以后晚上一定不出去了。”
可惜,这都是我自己不信邪的幻想。
直到我寻找一遍房间后,我才意识到,我哥真的不见了。
这时我还没意识到,我哥是被琴琴带走的。
我推开门,大叫着我哥的名字。
齐政,齐政!
没人回应我。
我喘息着,感觉脑子很乱,比上次笑笑不见都乱。
不行,我要找警察。
我哥是残疾人,只要丢失不管多长时间警察都会找。
我要出门的时候,听到动静的萝卜推开门问我干嘛去。
我说我哥丢了,我要去找警察。
我操!萝卜站在原地骂一声,赶紧过来拖着我,让我别去。
我扭头问他,为啥?
萝卜对我说,别找了,家里只有琴琴,除了琴琴,谁能带走他?
萝卜这么一分析,我才想起琴琴。
我猛地抬头看着萝卜,我说,你不让我找警察,是不是因为你怕警察抓到琴琴,琴琴供出你。
萝卜低着头,脸色尴尬的说,是!
我瞬间暴走,大声叫道:“罗博!”
萝卜也抬起头看着我,我眼里噙着泪说:“那可是我哥啊!”
萝卜眼里一瞬间涌出眼泪,含在眼珠子里说:“那你找警察,警察就一定能找到他们吗?”
面对萝卜的质问,我沉默。
萝卜声嘶力竭道:“你他妈知道琴琴走,我要承受多少风险吗?她知道我的一切,她要是告诉那个传销头子,那就不是供出我那么简单,到那时候,老子命都没了。而她带着你哥,随便躲在一个地方,那些钱就够她生活几年。你知道她为什么带着你哥吗?就因为他妈的,她投鼠忌器,她知道带着你哥,我一定不敢先告诉传销头子她在哪,因为他妈的,你哥在她身边。”
我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拿起桌子上萝卜抽的烟,自己给自己点上一根。
我感觉很烦,脑袋都快炸了。
我哥不见了,我哥不见了,从小到大陪我一起长大的哥哥不见了。
而这一切,都是碧池琴琴带走的。
我怎么那么傻,琴琴这几天表现反常,她故意亲近我哥,就是为了带走他让萝卜不敢向那个传销头子暴露她的位置。
我怎么就想不到这点呢。
就在我抽烟的时候,萝卜突然间愣在原地,很长时间都没动。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一脚踹到茶几上。
玻璃茶几碎成一地。
“他妈的。”萝卜一把将他的手机摔到地上。
我捡起一看,破裂的屏幕上依稀可以看到,是银行发给他的短信,他的卡里刚转出去三百余万。
剩余存款,零!
我一愣,看着暴走的萝卜。
心想不对啊,琴琴难道将萝卜的卡也带走了。
“怎么回事。”我站起来问萝卜。
萝卜踹着粗气说:“他妈的,卡是老子办的,密码也是老子设的,当初她让老子告诉她三位密码,老子说了,卡也在她那里放着,但剩下的三位密码她并不知道啊。”
一瞬间,我愣在原地。
手中的手机咔哒一声掉到地上。
我转身出门道:“我找他们去。”
萝卜重重叹口气说:“琴琴做传销有三年多,这种人藏起来,你能找到?”
我站在门口生气了,怒声问萝卜:“那你说怎么办?不能找警察,不能自己去找,那我们只能坐在原地干等着吗?”
萝卜低着头蹲在地上,将自己的头埋在双腿间。
我看着萝卜这样,我心里也难受。
我蹲在门口,也像他那样。
他的三百多万刚没了,我的哥哥也没了。
我俩现在彻底一贫如洗了,什么都没有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跟我父母交代,我妈昨天还问我哥哥怎么样,我说很好。难道要我现在跟他们说,哥哥不见了?被那个琴琴带走了。我感觉脑子很乱,心里更乱。
我猛地站起来,坐到萝卜面前说:“你别的什么都不说,你总得告诉我,这个琴琴真名到底叫啥吧?”
萝卜抬头看看我,低着头小声说了句:“修月琴。”
我点了点头,闭上眼睛长吐出一口气,睁开眼的时候,我对萝卜说:“你去汽车站,我去火车站,不管怎样,他们肯定不会留在上海,他们肯定要走。咱们不能坐以待毙,他们不坐汽车就坐火车。”
萝卜仰头看着我,懊恼的低下头说:“别去了,她已经被那个传销头子通缉了,不可能去火车站汽车站的,各大汽车站火车站都有他们的耳目,只要琴琴一出现,肯定被带走。”
我一脚踹到萝卜屁股上说:“那我们就坐以待毙?你丫能不能长点脑子,她那么聪明,出去的时候,化个妆,谁能认出来?”
萝卜猛地一怔,跑的比我都快的出门了。
我着急忙慌的出门,去火车站的时候,我心里暗暗思考了一下。虹桥站大部分都是动车和高铁,但动车和高铁大部分都要实名,尽管琴琴将我哥的身份证带走了。但高铁停靠站比较少,而且车厢密闭,她不太可能去虹桥站。她最后可能去的是南站,南站大部分都是慢车,这种车停靠的站多,而且车上人很乱,管理也不严密。
如果逃走的话,坐这种车最靠谱。
所以我的目标就是南站。
等我赶到南站的时候,发现这里人海茫茫。
我到站长值班工作室里,告诉站长我家孩子丢了,可能是人贩子拐走了,所以来火车站堵人。
我不敢告诉他是琴琴带着我哥走了,怕给萝卜惹来麻烦。
站长很重视,他问我是谁拐走我孩子的。我说是一男一女两个人,男的有一米九高,女的很漂亮,身材很好,有一米七左右。他又问我孩子几岁,我说孩子七岁,他问我孩子叫什么,我灵机一动,说孩子叫齐政。
站长点点头,给所有车站工作人员下发短信,让他们注意这一男一女。另外从车站喇叭里通知,说齐政小朋友,齐政小朋友,你爸爸正在站长值班工作室等你,你听到请大声叫爸爸,你听到请大声叫爸爸。
站长做完这些后,叹口气对我说:“我们能做的只有这些了,希望能帮你找到。你最好自己到站台车站里看看,看能不能找到。”
过程是繁杂的,结局是徒劳的。我在车站里来回转三圈,都没有看到我哥的影子。我哥一米九,不管是坐着,还是站起来,都是一道风景线,我在这里没找到,那就证明,琴琴很可能没有带我哥来这里。
我失望的站在站前广场上看着南站的霓虹灯,好久好久后,我默默转身离开。
我不知道的是,就在不远处一个黑暗的角落里。
琴琴抱着我哥蹲在那里,我哥看见我,嘴里轻轻叫:“弟,弟弟!”
琴琴声音悦耳在我哥耳旁说:“别说话,咱们正在玩捉迷藏呢,被他找到游戏就结束了。”
我哥嗯了一声,继续蹲在地上不说话。
……
萝卜最后也没在汽车站找到我哥,等我俩回到家里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我失魂落魄的坐在破败的家里。
一夜没睡,我的眼珠子都红了。
萝卜回来的时候,我看他一眼,他脸上带着伤。
他叫骂道:“妈的,回来的时候在路边遇到个傻逼说我胖,我跟他打了一架。”
我没说话,低着头坐在沙发上。
萝卜在房间里转来转去,嘴里嘟嘟哝哝的骂人。
我心里烦的不行,吼他:“你能不能消停会儿,坐下来思考一下怎么办行吗?别在我眼前晃来晃去。”
萝卜转头一看我,我俩眼都红了。
我我猛扑上去,一拳打到萝卜脸上。
萝卜也给我一拳,我俩打成一团。
等我俩打的彼此都筋疲力尽的时候,我俩脸上都带着伤,坐在房间中央,背靠着背。
萝卜突然对我说了句:“齐天,我对不起你。”
这时候,我竟然笑了笑,表情有些怪。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一晚上过去,所有的着急烦躁,都成了麻木与不为所动。
萝卜猛地站起来,冲出门去,啥也没说的走了。
我没有拦他,而是倒在房间里,慢慢闭上眼睛。
我心想,我的人生,又他妈的完了。
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我什么都遇到了。我哥,萝卜,琴琴,老曾,小白,李天慧,笑笑。
他们都围在我旁边,我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但我感觉脑子很乱,眼睛很烫。
我猛地睁开眼,发现阳光照射在我的脸上。
房间还是那个房间,但里面的人,却只剩下我一个。
在经历过这么长的波折后,几乎所有的人,以及我哥,都离开我了。
睡醒的我茫然站在房间里,忽然间悲从心头起,一个人蜷缩在沙发上,委屈的想哭都哭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