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风沙掌相较于大昊武功要粗浅一些。在如今的武蟠眼中,本该是不足为惧的。但单公公已经身附武家父子和一众大内侍卫的内功,加之这套掌法好学,要领已被他领悟了七八成。此刻使出来,精妙程度竟不亚于白珥,举手之间真如有沙暴吹来,将他的周身护了个滴水不漏,让武蟠竟不知从何下手。
“猴崽子,你不出手,咱家可不客气了!”
单公公说着,用出武天海在皇宫击毙刺客的那一掌。只是这一掌被他所用,虽有那日的威力,却远不如武天海用的潇洒,更没有风雷的犀利。看来真的只是空有内力,招式却不得要领。
能接!
武蟠已开战纹,于是以二十成功力的‘魔杀掌’迎了上去。
双掌相对。
一边是偷学的皮毛,一边却是魔教真传。
单公公顿觉一股极寒的至阴内力如鬼上身一般打入他的体内。而武蟠只是被单公公强盛的内力震得身形微微一晃,跟着撤了掌。
单公公的手臂仍举在半空一动不动。不是他不想动,而是他不能动。武蟠的掌力进入他的体内后,竟和先前吸走的内力一同,里应外合的开始搅闹单公公的经脉。痛得单公公急忙封住手臂的穴道,防止这内力暴走在身体里扩散开来。
“偷来的东西可不好消化吧?”
武蟠笑着,再次出掌打向单公公。单公公只得施展开尹贤的身法,不断后跳侧跃、左窜右闪。若只看他的脚步,绝想不到这是个干枯的小老头,倒真有几分盗圣的风采。
武蟠心想:“他别的武功学不到家,怎么尹贤的轻功步法居然和尹贤本人旗鼓相当?!只盼尹贤打暗器的手法没被他学去。那日他身带内伤还能用飞蝗石打瞎白珥一只眼。要是功力尚在我之上的老阉人突发暗器,我未必能躲开。”
武蟠一迟疑,单公公趁机跃向银满,一把将她生拉起来。
“没死就赶紧把这暴走的内力给我吸出去!”
若是平时,银满吸了也就是吸了。可她刚被发飙的单公公打成重伤,眼下要再吸了这狂暴的内力,只怕顷刻间就要归西。
单公公看出银满面带惧色,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咬牙切齿道:“不吸,你现在就死!”
左右都是一死,银满正在为难。
武蟠飞扑过来,大叫:“放开她!”
单公公手上正忙,只得飞快踢出十几招内外、上下兼顾的摆腿,划出十几道交织在一起的弧线。
这十几腿空有力量和速度,却只是寻常的踢腿,没有任何腿法蕴含其中。武蟠一见就知道要突进并不难,举手便又是一招大天魔手抓向单公公的左脚脚踝。武蟠的大天魔手造诣已经不在段克雄之下,五指锻炼的犹如五根钢锥。这一击别说抓住单公公的脚踝,只要稍稍擦上一些皮肉,便足以将划断他的脚筋。
单公公虽是偷学的武功,但也清楚其中的厉害,急忙撤腿又将银满摆到自己跟前,以阻挡武蟠。
“来呀!有本事连她带我一起打死!”
武蟠向来下手非死即伤,可那都是对他所恨、所恼之人,现在他对银满姐妹已经产生了同情,又怎么下得去手?
单公公见武蟠心软心中大喜,抱着银满一跃飞上院墙。
“真蠢啊!”武蟠暗骂自己,“直接切他的腕子,抢人不就好了!”
与此同时,在死亡威胁下,银满不得不在单公公内伤的手臂上推拿几下。那股暴走的内力涌入银满体内,似亿万钢针刺击着她身体的每一寸血肉,痛得她不住哀嚎。
而单公公尽管损失了不少内力,但身体却轻松了。他得意的哈哈大笑着,将银满像件垃圾似的从墙头扔下去。
武蟠冲上去想接住银满。
单公公怎能错过如此偷袭的良机。他一跃到了武蟠身后,心想武蟠满心都在保护银满上,自己只要照着他的后心随便来上这么一掌,便能叫武蟠不死也要丢半条命。
可他一出掌竟打了个空,反倒是自己背心上一疼。
单公公打了个冷战。他虽然不知刚刚一瞬间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自己已经失利了。
他回头一看身后,竟看见武蟠抱着银满稳稳站着。
单公公心想:“不可能!我纵使失掉些内力,也不过和这小子在伯仲之间。他又怎能快我这么多!?莫非……”
他看向银满。只见银满的小手正搭在武蟠的手腕处,定是她将刚吸出来的内力给武蟠注入了回去。
“好奴才!我养你这么多年,你居然敢背叛我!就为了这野小子!?”
单公公此刻眼中只有银满,一个对他而言不忠不义的小浪蹄子。打死她比什么都重要了。
武蟠看着他,就像一条要咬人的疯狗,怎能容他动手?不等单公公起手,便飞起一脚,真的像踢狗一样,将他踢飞出去,撞在院墙之上,竟撞碎了三四块青砖。只可惜他剩下的内力仍是大昊前列的水平,这一撞竟没将他伤得很重,仍有余力站起。
单公公说:“小子,刚才那一脚你没出全力,究竟是何意?”
武蟠说:“我父子被折磨了那么久,今日见你又如此残忍、变态,我怎么能让你轻易死了?我也把你关进那暗屋里,让金盈银满每天吸你的内力,我早中晚再额外打你一顿。”
银满一听,急忙说:“武大哥,公公虽有亏欠与你,但你也打得他不轻。看在银满的薄面上,求你饶了他吧。银满自此甘愿给你为奴,余生当牛做马。”
“呸呸呸!你好端端一个姑娘,挺直腰杆做人不好吗?干嘛动不动的就要给人家做奴隶?!”武蟠有些嗔怒道,“冲你这番话,我也要杀了这老阉人,还你自由身!更别说他”
武蟠正欲给单公公补上致命一击。
“武大哥,我求求你,不要!”
可无论银满怎么哀求,武蟠仍是杀气腾腾地紧逼单公公。
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是很奇怪的。尽管单公公只当金盈银满是奴隶、是吸内功用的工具,但她们和单公公朝夕相处,始终在心灵上依赖着单公公,将他当做至亲之人看待。而武蟠虽待银满一片热心,可在银满心中他的地位却始终比单公公要低上些。
现在,武蟠要杀单公公。银满竟在鬼使神差之下,竟又将手一把按在武蟠的手腕动脉之上,疯狂的吸起武蟠的内力来。
银满冲单公公大叫:“公公,您快走!银满来世再报您的养育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