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走进这家餐厅开始,燕傲男便已经发现,“洋葱诱~惑”里没有任何洋葱的味道,相反这家餐厅的文艺气息,恍若让人觉得走进了十八世纪欧洲贵夫人们的会客厅。【首发】
那是文艺复兴的年代,下午茶最为盛行。于是“洋葱诱~惑”的主色调,也抛开梦幻的粉色系,选择了充满勃勃生机的青绿。
洋葱,剥着剥着便能够令人泪流满面,然而当那些悲伤难过的往事随同眼泪一并发泄,生活就像一个干净无瑕,充满营养元素,可以搭配各类美食的洋葱,充满了正能量。
因此,“洋葱诱~惑”其实是作为一间治愈系的时尚餐厅,被人们广为流传。适合那些为情所伤,为事业所挫,为生活所累的女人们,聚到这里用美食放松一下。
陈丫丫是因为垂涎美食选定了这里,面对哭泣失常的金宝儿,倒真是觉得选对了地方。
此时,她将餐碟里一颗青绿色圆团式点心递给金宝儿,殷勤地道:“宝儿,你尝尝这里招牌的‘自在果’吧,据说吃了以后烦恼皆消的。”
哭得梨花带雨的金宝儿,面对这么个脱线的吃货基友,愣是忘记了抽噎,愣了数秒钟,没有任何动作的时候,燕傲男一把夺过来递到她的红唇边,条件反射地含进嘴里。
入口脆薄的外皮被齿尖稍碰即碎,一股辛辣的芥末味道刺鼻而来。眼泪不由流得更汹涌了,但是脑子里几乎没有时间想方斌那个“大骗子”的半点事情。等那股令人难耐的痛苦过后,舌尖上却是弥留着绿豆的清香,还有淡到几不可闻的洋葱味。
边安抚金宝儿,边用具有杀伤力的目光,暗责陈丫丫的燕傲男,见金宝儿渐渐平复下来的面容,担心地道:“怎么,这个东西很难吃吗?”
“不是,很好吃。”金宝儿眼睛里还含着泪,说这话的表情,未免显得有些滑稽,抽开一张湿纸巾,细细地将泪痕拭去。
燕傲男暗自叹了口气,看这架势,对于方斌的家世,金宝儿她是有所知晓了,才会如此气恼,遂劝慰道:“宝儿,冷静地想想,不管你们现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方斌当初以命相拼去救你,总归是事实。”
金宝儿略有些红肿的眼眶内,刚刚隐下的泪意,又有了卷土重来之势。
燕傲男赶紧道:“你要不想听这些,我就不说,你别哭了好不好,哭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贝齿轻咬红唇,金宝儿狠了狠心般道:“反正这婚,我是离定了。”
燕傲男唉叹,眼前这两位好友,一个只知道哭,一个只知道吃,如果实在问不出所以然,她就只好去方斌了。
“既然你打定主意要离婚了,怎么好象很难过的样子?难道是舍不得?”燕傲男反其道而行之,不替方斌说好话了。
“那个骗子他现在不想离,想要死缠滥打。”金宝儿吸了吸鼻子,委屈地道。
“宝儿,不是我说你,当初不听咱们劝告,一心要闪婚的人是你。现在什么也不肯说,执意要离婚的人又是你。你到底有没有把我们当家人啊?”陈丫丫终于垫了垫肚子,在主菜上来前的空档,发挥了点当年“家长”的风范。
这一回金宝儿期期艾艾地看了她一眼,虽然没说话,连眼泪也不好意思流了。
燕傲男为难地看着发怔的金宝儿道:“不想说就不要说了,先让自己好好冷静冷静,不管怎么说,身体是最重要的。”
金宝儿抬了抬眼睑,从桌上的餐盘里用指尖捏了颗“自在果”,放入口中。这一次居然硬生生地忍住,将眼泪逼了回去,点心吃完后,面貌也平静了许多。
“宝儿,想当初,在你身边打转的居心不良的男人,比我相过亲的男人还要多。退一万步说,无非就是渣男的名单上,多了一个方斌而己,你何不潇洒一点。要我说,结过婚的你,还真没有半点你以前的气势了。”陈丫丫继续碎碎念。
金宝儿脸上一怔,尴尬地道:“我不想说,主要是怕你们替我难过,正是因为当初我执意要闪婚的时候,没有听你们的意见,甚至还有点怕你们鄙视我。”
陈丫丫不愧是和她打小玩大的,直接一针见血地道:“你不就是觉得自己一向对男人比我们更懂,现在吃了男人的亏,有点过不去心里的那道坎。我们几个,谁的情路不坎坷,又有谁会来笑你,还是老实交待吧。”
燕傲男闻言,脸烧心虚地低下了头,要是她们知道自己把某人现在藏在家里了,不知道会怎么想自己。
“方斌他骗了我。”金宝儿有些艰难地开口,仿佛在思索要怎么往下说。
“拜托,你能不能别像祥林嫂似的,说来说去都这一句话,要我们怎么给你出主意?骗了你的钱?还是瞒着你在外面有女人了?”陈丫丫越来越没有耐心,差点吼上了,巴掌大的俏脸上怒火暗涌。
“都没有。”金宝儿沮丧地低下了头,重重地叹息一声道:“恰恰相反,原来他自己才是有钱人家的孩子。你们要知道,当初我是想挑个普通人嫁了的,可是他把我骗得这么惨,而且他家还不是光有钱那么简单。”
“有钱不是好事吗?也不想想当初哪个人那么拼命地折腾捞钱,成天想钓个金龟婿。再说这样一来,伯母也没有反对你们在一起的理由了,这岂不是好事?”陈丫丫不解地道。
“方斌的家族恐怕不光是有钱,而且还牵涉到了黑帮之类的,宝儿所顾虑的是这些吗?”燕傲男静静地看着她,目光关爱地问道。
金宝儿哑然地张开嘴巴,吃惊地看着燕傲男道:“燕燕,你早就知道了?”
“是的,我的确知道的要比你早一些,但是我一直希望由他自己来告诉你,其实他也有不得己的苦衷。宝儿,方斌他总体来看,算得上是个性情不错又顾家的男人,你不要误会他了。”
燕傲男全盘托出,连给金宝儿那种问一问“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的机会,也没留。
“黑帮少爷骗个无知少女来结婚?他有什么苦衷?”陈丫丫迅速回击道。
金宝儿闻言不悦地看了她一眼,仿佛在抗议,深深地抗议,她把自己定位成所谓无知少女。
“方斌的苦衷就是,他的父母拆散了他大哥和大嫂,间接害死了他大嫂,所以他和大哥一起与父母断绝了关系,自然也不想让家人知道宝儿的存在。”燕傲男边说边观察着金宝儿的表情,不知她是否了解这些内情。
黛眉几乎拧到了一块,金宝儿更加愤怒地道:“原来他还有一个大哥,那至少他可以带我去见见他的大哥呀!我们这个婚还真是结得莫名其妙,他恐怕从未真正将我当成他的妻子吧。”
燕傲男顿时哑然,她犹豫要不要提醒下金大美人,好象当初隐婚不报,连她父母也不知情的婚礼,没有得到亲朋好友的祝福,却是极衬她的心意。
只不过现在,似乎一切都不同了,她反过来指责方斌的不是。女人果然如小芮所形容那样,是不讲道理的生物,特别是像金宝儿这样的漂亮女人。
“我还以为方斌没有家人呢,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真是他的不是了。和父母闹得再不开心,总要带着丑媳妇见公婆的。”陈丫丫自言自语道,突然看到金宝儿要发飚的表情,立刻又自觉地补充:“何况,我们宝儿不仅不丑,还这么漂亮。论起家世,恐怕也算门当户对。”
总算是平息了金宝儿的怒火,虽然以她现在对方斌家人的神通广大来看,门当户对倒未必谈得上,但是夸自己漂亮还是挺受用的。
“这个谁又知道呢,或许断绝关系在方斌看来就是要断得彻底。另一方面,他不确定他父母能否接受宝儿这个媳妇,这样做恐怕也是出于一种保护。”燕傲男提醒道。
“燕燕,你为什么老是帮着方斌讲话?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拿了他多少好处呢。反正我觉得这世界上骗女人的男人都是最最可耻,最最不能容忍的。当初如果他据实以告的话,杨伯母也就不会折腾她那么久,要她改嫁什么的。”陈丫丫自己受过欺骗的伤害,深恶痛绝地一竿子打翻天下乌鸦,这番话更是说的掷地有声,义正言辞。
“话也不能这样说,方斌他没有给过我什么好处,倒是在杨伯母这件事情上出了很大的力气。估计是为了他丈母娘,才回家求了父母,否则也不会暴露自己的身世,让宝儿给安上个大骗子的罪名了。”燕傲男感叹地道。
谎言并不一定是伤害,有时候也是为了保护。就像刘希易说龙一业对自己别有用心时,她也始终坚持自己的想法。
“原来杨伯母获得自由是方斌出面的啊!”陈丫丫了然道:“那宝儿,你恐怕也不能随随便便地责怪他,毕竟他和那些对你别有用心才骗你的男人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