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 马鞭(求月票)

玉汝恒手中忽然多出了一把匕首,抵在他的颈项上,嘴角勾起冷意,眼前的暗卫顿时怔愣在片刻,不知所措。

而申屠凌依旧趴在宫殿前,抬眸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却要装出一副吃惊的模样,古嬷嬷将他地上扶起,“王爷,皇上……”

“玉汝恒,你好大胆子……”申屠尊冷哼一声,显然,他还从未被如此对待过。

玉汝恒不过是眉目轻佻,那温和的双眸更是划开一抹似笑非笑地笑意,比起如今绚烂的阳光还要耀眼不少。

她不自觉得加重了手中的力度,冰凉的匕首划开了他的颈项,鲜血自匕首上溢开,速度太快,也令人来得及多想,暗卫立在原地不敢乱动。

不远处的司徒墨离早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如今骑着一匹骏马,风气卓然,风流倜傥地摇晃着折扇,抬眸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玉汝恒,“小玉子,可以走了。”

申屠尊一言不发,他清楚多说无益,颈项上传来丝丝的疼痛,不过,比起他如今所受到的怒气与错愕,这点疼痛不过是皮毛而已。

“最好不要乱动,否则,我一紧张,手一抖,这匕首锋利无比……”玉汝恒平淡地说着,接着足尖轻点,便带着申屠尊落在了另一匹马上。

司徒墨离不过是微微挑眉,率先驾马离去,而玉汝恒一手环过申屠尊宽大的身躯,勒着马缰,另一只手抵在他的胸口,转身便也骑着马冲出了凌王府。

古嬷嬷看着申屠凌,“王爷,如今该怎么办?”

“追出去……”申屠凌气息不稳,虚弱地说道,显然,如今,他并没有解毒的意思。

“是。”古嬷嬷扶着申屠凌转身入了宫殿,命人前去追赶护驾。

守在城门处的士兵还未来得及反应,便看见两道强风席卷而来,横冲直撞,便冲出了城门,接着便看到数十道黑影更是一闪而过,士兵们顿时觉得冷汗淋漓,拍着胸口,看着那黑影绝尘而去,也不知发生了何事。

就在此时,便看见远远奔跑而来的马匹,一看那身行头,士兵一眼便认出乃是王府的侍卫,亦是恭敬地站在两旁也不敢阻拦,待王府的侍卫门快速冲出城门的时候,站在城门外的士兵皆是面面相觑,这大清早的,莫非中邪了?

申屠尊能感受到身后那片清瘦的身体正贴在自己的后背上,即便如今被莫名其妙的下毒,浑身酸软无力,还被点了穴道,可是,他依旧是天子,依旧是大骊国的君王,威仪不可失,越是紧要关头,他越是沉稳。

玉汝恒只顾着向前赶路,如此又奔跑了半个时辰,到了山脚下,玉汝恒翻身下马,不远处的暗卫已经紧逼而来,玉汝恒将申屠尊扶下,看着他眼眸中没有任何的情绪,转身看了一眼司徒墨离,“离世子先走。”

“好。”司徒墨离虽然不知玉汝恒为何要支开他,不过,还是笑着应道,纵身一跃,便上了山。

玉汝恒冷视着申屠尊,“皇上可知,被人算计,滋味实在不好受,我又是个记恨的人,所以,如今不讨要回来点,实在是过意不去。”

申屠尊听着她的话,不过是站在地上冷视着她,深邃的双眸闪过从未有过的寒意,这无疑是一种泰山压顶的压迫感,倘若换做旁人,早已经吓得不知所措,可是,玉汝恒却勾起一抹意味深长地笑意,手指一动,马背上放着的马鞭便落入了她的手上,“我想来睚眦必报。”

她白璧无瑕的容颜上染上一抹嗜血的笑意,眉眼间更是投射着看不出的冷光,还有那眸低隐隐约约反射而出的类似于仇恨的光芒,申屠尊直视冷视着她,却还是低估了她的胆量。

“啪……”手中的马鞭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直接落在了他的身上,这一鞭子用了十成的功力,皮开肉绽在所难免。

申屠尊愣住了,这是对他的一种羞辱,莫大的羞辱,更是他的耻辱,比起她上次逃脱还来得令他发指。

玉汝恒面带微笑,毫不犹豫地落下了第二鞭,整整两鞭,让申屠尊顿时觉得她打掉了自己的威严,他幽暗的双眸更是迸射出了犹如惊涛骇般的冷意。

玉汝恒紧接着又是一鞭,他顿时觉得喉头一口腥甜,整整三鞭,打在身上的同一个位置,而且,不偏不倚,正是完美地重叠,这样的能耐,不是任何人都能有的。

玉汝恒收起马鞭,素手一样,便准确地落在了一旁的马背上,不过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中更是夹杂了从未有过的嘲讽,转瞬间,便看见她的身影消失在这朗朗清风之中。

暗卫赶到的时候,便看见申屠尊独自站立着,依旧是那般的狂傲冷酷,不可一世,可是,他们却不知道,此时此刻的申屠尊,心中翻起了怎样的浪潮,一波一波地击打着他,让他濒临爆发的边缘,不一会,身上的穴道解开,他强撑着身体,不让自己酸软倒下,抬手看着眼前的马匹,还有那马鞭,抬眸看着玉汝恒消失的地方,那眼眸中是化不开的浓雾,他要让她为今日的羞辱付出惨痛的代价。

又过了一会,身上的麻药散去,玉汝恒适才不过是用银针下了一些麻药,让他短时间内无法提起运功,如今申屠尊内力恢复,掌心催动内力,便将身身边的两匹马震得粉碎,只是手中却紧握着那鞭挞在自己身上的马鞭,他要用这条马鞭时刻提醒着自己。

暗卫知晓他素来阴晴不定,自知护住不利,安静地跟在身后,申屠尊只是一步一步地向前走着,任由着胸口处那用了十成内力,连中三鞭的伤口浸出血来,这种痛,他要铭记于心。

司徒墨离待玉汝恒落在他的身旁,歪着头,冲着她风流一笑,“还真是够狠。”

玉汝恒挑眉,“不过是以牙还牙。”

“皇上怕是记恨上了。”司徒墨离自然很清楚申屠尊的性子,玉汝恒的举动,无疑对他莫大的耻辱,日后的日子怕是难过,“被他惦记上,可是很恐怖的。”

玉汝恒抬手拍着司徒墨离的肩膀,“我这处不还是有你吗?”

“你就不怕他牵连肃王府?”司徒墨离忽然有种交友不慎地感觉。

玉汝恒淡然一笑,“倘若离世子连这种本事都没有,这啸月宫大可以易主。”

司徒墨离无奈扶额,“小玉子对本世子真是关心的很呢。”

“你我既然是至交,自然要多关心关心。”玉汝恒说着便也不多做耽搁,抬步离开。

山中密林居多,折腾了一个晌午,阳光洒在她清瘦的身影上,反倒折射出一道亮丽的光彩,让他有些移不开眼,他暗自嘲讽一笑,便又恢复了以往俊雅的笑容,抬步跟上她的脚步向前走着。

沿着云景行上次给的密道,二人下山之后,便又重新买了马匹,快马加鞭赶往大远国京都。

申屠凌躺在床榻上,申屠尊却并未回王府,而是当即便离开了边关,赶回京城,这让申屠凌心生疑惑。

古嬷嬷看着申屠凌,将一壶醋端了过来,“王爷,您该解毒了。”

申屠凌回过神来,抬眸看了古嬷嬷,再看向那壶醋,顿时便觉得一股酸味涌上心头,胃里翻搅地有些难受,但也是无可奈何,不情不愿地接过,仰头闭着眼睛灌下,眼角不停地流着泪,古嬷嬷拿过身旁的一方帕子递给他,“王爷,擦擦泪。”

申屠凌接过帕子自顾地擦着,心中却在想着玉汝恒那日为他擦拭眼泪的场景,抬眸看着远方,这才离开半日,便是忍不住地思念。

古嬷嬷看着申屠凌一脸的惆怅,只能在一旁暗暗叹息,这样的王爷,实在是不能不让她担忧。

五日之后,玉汝恒赶到京都,待回到行宫之后,便看见云景行依旧如常的端坐在宫殿内手执书卷,脸上带着白色的面纱,灼灼其华,芝兰玉树,不染一丝的尘埃,仿若靠近他都是一种亵渎。

司徒墨离看着如此云淡风轻的云景行,笑意越发地深,不过看见玉汝恒径自上前走去,他却耐人寻味地勾唇一笑。

也不知云景行知不知道,小玉子跟申屠凌已经确定了感情?

云景行慢慢地放下书卷,抬眸看着玉汝恒,眸光平静,没有丝毫的波澜,声音依旧是那般的清灵通透,绵延悠长。

“明日阳王设宴,你可是要去?”云景行并无任何的温柔软语,只是倒了一杯茶递给她,其自然地问道。

玉汝恒也不介意,似乎对于他如此平淡的性子习以为常,不过是轻呷了一口,将杯子放下,沉吟了片刻,“去。”

“看你气色尚好,可是有收获?”云景行问的最寻常不过的话,可是,坐在不远处的司徒墨离却听出了弦外之音。

他侧着身子盯着玉汝恒,见她不过是勾唇一笑,丝毫没有任何的避讳,“有所收获。”

“那便好。”云景行也不再多问,二人不过是闲聊了几句,玉汝恒也觉得有些乏累,便踏出了宫殿。

司徒墨离并未离开,而是坐在椅子上笑得甚是诡异,他盯着云景行看了半晌,“景帝对小玉子的关心丝毫不输给凌王。”

“离世子又何尝不是?”云景行不过是清清淡淡地应道。

司徒墨离嘴角的笑意未减,却明显愣了一下,起身冲着云景行微微颔首,抬步便踏出了宫殿。

整整歇息了一日,玉汝恒才觉得神清气爽,五更时便起身,踏出宫殿,千瑾辰立在殿外,“少主。”

玉汝恒勾唇一笑,语气也变得有些的轻松自在,“这些时日在行宫可好?”

“一切如旧。”千瑾辰言简意赅。

玉汝恒拾阶而下,盯着园内的芙蓉花,轻轻地捻了一朵,面色柔和地看着,虽然一身锦袍玉带,却带着几分柔美。

司徒墨离不知何时已经行至她的身侧,从她的手中抢过那朵开得盛艳的芙蓉花,嘴角噙着一贯的俊美笑意,眉宇间更是多了难掩的风流之气,他微微侧着眸子,眸光流转,越发的俊雅无匹,玉汝恒瞧着他,不禁笑道,“离世子,昨夜睡得可好?”

司徒墨离转动着手中的芙蓉花,笑得越发地迷人,“还好。”

“你可有话要说?”玉汝恒双手环胸,一脸的探究。

司徒墨离摇着头,忽然抬起手,将那芙蓉花插在了她的发间,抬步便向外走去。

玉汝恒嘴角一勾,随即将那芙蓉花拿下,转身看了一眼千瑾辰有些不悦的眼神,她随即将那朵芙蓉花塞给了千瑾辰,转身回了宫殿。

千瑾辰盯着手中的芙蓉花,看了半晌,抬眸便看见如今院子内空荡荡地只剩下他一人,不禁将那芙蓉花重新放回去,依旧候在殿外。

马车内,玉汝恒看着一旁端坐的云景行,许久未见,如今见到他,却有种说不出的怪异。

云景行抬眸看着她,“可是看出什么来了?”

玉汝恒缓缓地凑近,盯着他那双清冷的眸子,越发地觉得像云轻,她为何总是能够从他的身上寻到云轻的影子呢?不自觉的抬起手指,指尖覆上他的双眸,感觉着那卷翘的睫毛在掌心微微地颤动着,就像是绒毛挠痒,她随即收回,“阳王宴请,所为何意?”

“其实主要目的还是与你。”玉汝恒看着他的双眸依旧是那般的清澈,沉寂淡然,他的声音也是那般的平静。

“我?”玉汝恒想到黎绯派人刺杀自己的事情,她看向云景行,“阳王想要铲除我?”

“恩。”云景行点头,“于公于私。”

“私?”玉汝恒勾唇浅笑,“我与他可没有奸情。”

云景行抬眸看着她,面纱下的红唇如秋月般优美,“黎绯。”

“她是查出了潜入大骊的人马是我所为?”玉汝恒一早便料到,此事不会隐瞒太久。

“恩。”云景行点头,“此女不简单。”

“倒是越来越有意思了。”玉汝恒笑得一脸的邪魅,俨然,这一趟阳王府之行,怕是会发生许多有趣之事。

马车停下,云景行亦是率先下了马车,玉汝恒紧随其后,二人都身着着月白锦袍,一个则是云端高阳,一个则是俊美如玉,阳王恭候在府外,待看见眼前二人时,也不由得一怔,毕竟,云景行的容貌乃是众人皆知,而玉汝恒看着,却是另一种美,更说得上是绝色,一个男子长成如此,也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黎绯乃是大冶国二公主,如今不过是掩藏在阳王府的一名姬妾,不过,她的容貌亦是美艳,可是,如今站在玉汝恒的不远处,却也是逊色了不少。

玉汝恒表现的甚是从容华贵,京中早就盛传,景帝行宫内住着一位天仙下凡的公子,与景帝日夜耳鬓厮磨,更是景帝的宠臣。

而如今,玉汝恒出现在云景行身旁,二人甚是默契地向前走去,连带着举止亦是出奇的想象,没有任何的拘泥与不适,让人远远瞧着,就有一种即便两个男子,也甚是相配。

云霄阳看着眼前的玉汝恒,上次马车内时不过是惊鸿一瞥,如今仔细打量着,才知道这玉汝恒当真俊美无双。

他隐去心中的好奇,低声道,“臣弟恭迎景帝。”

“阳王无需客气。”这是云景行归来之后第一次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如今,他虽然不是当朝天子,却也有着与天子一般的尊荣,比起那高堂上的云霄寒,更具有威严。

玉汝恒侧眸与云景行的眸光相对,二人相视而笑,那眉眼间的风华潋滟,比起那女子的美目流转,越发的俊朗动人。

云霄阳眼眸中更是多了几分的惊艳,这等人儿,即便是他第一眼看着,也会动心。

黎绯看着不远处的玉汝恒,那浅笑的双眸内更是多了几分的冷意,隐约还有嫉妒与怒气,她转眸便看见云霄阳的目光总是无意地望向玉汝恒,她径自冷哼一声,不过是个皮相好的阉人而已。

景帝自然是要上座,其次便是的阳王,玉汝恒坐在阳王对面,依次排开,今日的夜宴,不过是借着赏花的油头,实则是为了让云景行带着玉如恒前来,她抬眸看了一眼入席的宾客,大多是朝中的官员女眷,皇室宗亲。

如今的朝堂风云万变,表面上云霄寒懦弱无能,实则,有着一大批拥护他的老臣,而云霄阳这处也不示弱,拉拢了外戚势力,控制着整个大远国六成的兵力。

席上不过是一些客套的寒暄,云景行依旧是那般的淡然自若,不亲近也不疏离,在外人看来,他如今当真是放下一切,就此安享晚年。

玉汝恒时不时地观察着四周,就是不知黎绯要如何对付她?

只是这一番下来,反倒是相安无事,为了应景,阳王特意将众人引至花园内,这处有他特意从南风国移植而来的白玉山茶花,高洁如玉,世间罕有。

一行人吟诗作赋了一阵,官家小姐则是前去了偏厅歇息,玉汝恒始终站在云景行的身侧,二人行至最前方,月色皎洁,他二人一身月白锦袍,负手而立与这一片白玉茶花中,越发地显得高洁雅贵,超凡脱俗。

云霄阳看着玉汝恒的眼神,越发地有了几分的深意,而玉汝恒却置若罔闻,她原以为黎绯做些什么,未料到竟然如此平静,实在是无趣的很。

宴席结束,云景行坐在马车内,玉汝恒百无聊赖地躺在马车上,侧着身子,看向他,“景帝可看出端倪?”

云景行不过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日后还是少穿白色锦袍。”

“恩?”玉汝恒忽然觉得她与他关心的根本不是一个问题。

“太招摇。”云景行又看了她一眼,“今夜你的风头可比那些个女眷还甚。”

玉汝恒勾唇一笑,“要的就是如此。”

“你是刻意引起云霄阳的注意?”云景行仔细地打量着她,见她难得如此惬意地躺在马车上,脸上没有丝毫的冷漠与结缔。

“黎绯自恃甚高,尤其是不喜欢比她还要耀眼的人。”玉汝恒淡淡地一笑,“有点像申屠璃。”

云景行见她不自觉地将话题引到了申屠璃上,足以说明,在她的心中,申屠凌的分量已经很重,他清冷的双眸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幽光,“是有点像。”

玉汝恒难得见他如此附和,不过,眼下,她要想法子让云霄阳跟云霄寒斗起来,显然,云景行归来之后,他们兄弟二人在不知不觉间已经达成了某种共识,先是要将云景行铲除。

玉汝恒不由得一顿,“景帝打算逗逗他们?”

云景行抬眸看着她,神情淡漠,“如今逐一击破怕是不可能了。”

玉汝恒意识到了这点,其实,云霄阳早在他们来之前,便已经要动手对付云霄寒,只可惜,到最后还是没有得手,不过,他心中对云霄寒始终憋着一股气,只是如今他隐而不发,不过是在寻一个时机。

“再等等。”玉汝恒觉得如今寻不到最佳时机,不过,她那处也要动手了,不知道他可有寻到云轻。

云景行见他若有所思,却也不去打扰,只是安静地看着手中的书卷,不知不觉,二人便回到了行宫。

司徒墨离自早上出去,至今未归,玉汝恒知晓他定然有事要忙,正欲转身的时候,看着天色,便看见云景行已经缓步向宫殿走去,这些时日,她与申屠凌都待在一起,有一段时间更是忘记了他毒发的事情,如今看着他,不禁想着,这些时日,他是如何熬过来的?

卢公公安静地跟在云景行的身后,她看着他微微颤动的身体,却还是硬撑着,她知晓他许是好巧不巧地毒发了,随即折身,走上前去,而他已经步入寝室,还未撑到床榻旁,身形便向前栽,玉汝恒连忙上前扶着他,一个旋身,她已经被他压在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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吼吼……啦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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