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帝星?异星

轩辕初听完这极富戏剧性一段过往,不得不感叹命运弄人,孟嫣然一直宠幸的侍从竟然是身边最信任的女官的前情夫,自己还是人家的杀父仇人,如今知道了怕也会惊出一身冷汗。一个如此恨自己的人竟然就呆在自己身边,日日经手着自己的吃食,到不知清颜是如何忍住没有在饭菜里投下毒药的。想想都觉得心里一阵畅快,轩辕初带着清颜一起出去,没有看见背后,孟嫣然眼神中的恨意。轩辕初,你又以为哀家真的没有布后招么,这棋可好用的紧,虽然不能东山再起,但是在你心口上插一刀绰绰有余。

和清颜一起出去的时候看见守在外面等待传唤的灵心等人,让她们进去伺候。

“南山围场,朕受伤的那天是你”轩辕初没有明确说出是哪天,但她相信清颜听得懂。

清颜轻笑一声,“时间过得太久了,奴婢早已不记得这些事了”

轩辕初见她并不回答,心中却已有答案,有些事其实不必太清楚,也不再追问。“今日和孟氏摊牌,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清颜已经是孟嫣然身边最大的女官了,现下孟嫣然装疯,她实际上是安熙宫权力最大的人,再者,她留在安熙宫对自己也大有益处。

清颜依旧谨小慎微,多年心结解开后,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大有不同。“奴婢呆在这座宫殿已经十七年了,奴婢想出去看看,日后怕是不能为皇上分忧了”这座皇宫这般大,大到困住一个女人最美的年华。

只是这个年纪放出宫,在大宇却是找不上什么好人家了,轩辕初有些沉默。

清颜等了一会儿没有听见轩辕初回答,抬头才看见轩辕初担忧的表情,知道她在想什么心里也有些微微的暖。“奴婢在这后宫多年,对那些所谓的爱早已不抱希望,奴婢这些年的积蓄也够奴婢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了,剩下余生倒不如对月听风,看大江山河来的痛快”

轩辕初听她这般描述知道多说无用,也不再劝。“听你说得这般好,朕都想出去看看了”对月听风,让她想起宁华风,原本嘴角的笑意也隐去,他终究是放弃了那样的生活,陪自己留在这易生风波的朝堂。

“皇上是天降帝星,肩挑天下重担,怕是做不了像奴婢这般的闲人的”清颜笑了笑,本来是自谦的话,到让轩辕初有几分牙痒痒。清颜看了一眼,咳了咳忙敛了笑容。自己马上要去做富贵闲人了,这样和一个一辈子注定劳累的人说话会不会太得意忘形了,皇上小心眼嫉妒什么的最要不得。

轩辕初自是看出她那些小动作,心中有气却不知如何发出来,最后衣袖一甩,留下一句“过几日朕会让菏泽安排你出宫”

清颜在后面笑着直摇头,皇上恼羞成怒什么的要不得啊。

第二天一下朝轩辕煜就带着邓陵拓前来拜见。

“吾皇万岁”轩辕煜抱拳行礼,邓陵拓一撩衣袍行的也是跪里。

“皇叔免礼”话里词句亲热却代替不了动作的生疏。“皇叔此番回朝,可是大鄢已不成气候”

一大顶帽子扣下来,让轩辕煜又一次认识面前这个美丽得近似女子的侄子。

“回皇上话,和亲公主已在路上,大鄢不足为惧”回答滴水不漏。

“皇叔这话就不对了,区区大鄢我大宇从不曾放在眼里。朕要的不是和亲,朕要的是整个大宇都改换成大宇的领地”轩辕初嘴边噙着一抹笑,说得势在必得又漫不经心。

“皇上还小,不懂有时候给别人留一条后路也是给自己留一条后路”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轩辕初不懂事“大宇这几年连年征战,北有齐歌虎视眈眈,想必国库早已空虚。要是齐歌趁机打过来,大宇将完全处于弱势”

“这不是齐歌没打过来么”轩辕初满不在意“此时皇叔应该做的是一举拿下大鄢,趁此士气高涨之际北上攻打齐歌。至于国库军需之事,朕只问皇叔,可有粮草短缺之时?”

“这……。”轩辕煜噎住,这些年南北方同时交战,程安那边也是要银子的,轩辕初这小子难不成是抱着财神了,竟然从未有军备短缺之时。他本以为应该山穷水尽,哪知道回来之后从国宴看来就知道绝无此事。

这次轩辕煜没有猜错,轩辕初还真是抱着一尊财神爷,季仲良天下第一富商的名头不是白叫的,她给季仲良大开方便之门,季仲良当然投桃报李支持军需充盈国库。

没有人看见听到这里的邓陵拓原本低着的头快速看了眼高座之上的轩辕初,又低下头去,神色莫名。

“臣不知国库具体数字,钱粮开支,自然也不知是否空虚。不过臣听过,国富则民安,臣回朝之时途径雍崖山,雍崖山高地险狼群众多,更有居心叵测之人占地为王,到处打劫过路商旅钱财”

轩辕煜的话没有说完,只是抬眼看着轩辕初,既然你说国库充盈又怎会有人占地为王之事,雍崖山虽不是什么重要地势,但在大宇境内足以让人拿出来大做文章。轩辕初并未听说过这等事,想来是被有些官员瞒下去了。雍崖山天高皇帝远,那些贼人买通官员也不是不可能,想到这轩辕初倒是没再问下去。

两人一段虚以委蛇之后,轩辕初借口有些累了便让他退下。轩辕初算是明白他的意思了,再过一个月,三月初就是大宇三年一次的科举了,她与轩辕煜都瞄准了武状元的位子。今年的武状元可以和疏竹同掌禁卫军,控制了禁卫军就等于控制了皇宫。不过她怎么会让轩辕煜得逞,轩辕煜已经有攻打大鄢的十万兵权,还想打禁卫军的主意。轩辕初冷笑一声,到时候不管武状元是不是她的人,整个皇城的禁卫军早就换成战神的人,如果武状元真的落到轩辕煜的手中,大不了费点事杀了再立一个就是了。

轩辕煜此次带邓陵拓回来还是有目的的,轩辕明赫有爵位在身不得考取功名,邓陵拓在军中虽然是少将军却没有功名在身,禁卫军统领的位子当然得换成自己信任的又本身有能力坐稳这个位子的人。不过他倒是怕宁氏那小子毁了自己计划,他虽是世家公子却可以考科举的,若他要打擂就是邓陵拓最大的障碍。轩辕煜想了想,还是找个借口把他支出去才好。

两人经过御花园的时候,正好碰上赏花的孟茹雪。

邓陵拓看见眼前请安的人愣了一下,一袭素衣莹白如雪,黑的发如大鄢边境没有星星的夜幕。抬起头,目光潋滟柔弱如风中花。孟茹雪看见眼前的少年也愣了一下,转瞬便有些羞涩又极力掩饰的向肃亲王告罪退下。

直到人走了邓陵拓还没有回过神了,肃亲王看得好笑,推了推他打趣道:“这是孟嫣然的侄女,长的倒是不错。如今孟氏失势,她也不过是个败落世家的小姐,你若喜欢,本王去给你讨了来做个侍妾如何”

“多谢王爷美意,只是拓并无此意”说罢两人又说说笑笑走了,邓陵拓心中一股疑惑怎么也散不去。

才到春日竟然就事情不断,饶是轩辕初早料到,本来就不强健的身子也有些吃不消。只是那药吃了这么多年也不见什么效果,舅舅这些年的苦心算是白费了。

如此又想起在宫里的另一位苦主,让莲香去库房取许久未曾用过的大食杯,去澹台明月处去看看她。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孩子,要不是自己她现在怕再外面活的逍遥。绝不承认自己是为了知道一魄的事才去的,她才没有一丝愧疚。

到偏殿的时候没想到达奚逝水也在,一老一少正凑在一起不知道说些什么,轩辕初腹诽。当然达奚逝水那个老妖怪绝不会承认自己老的,这话要是让她听见必是要闹一闹的。

两人一见轩辕初进来一下都不说话了,这是有事瞒着她呢。澹台明月大概也觉得做得太明显了,有些不好意思,尴尬的把玩着手里的龟壳。倒是达奚逝水镇定的很,若无其事的回到椅子上,端过茶水抿了口才不咸不淡的看了轩辕初一眼,“也不知道那些个奴才是怎么办事的,皇上这么大个人了也不知道通传一声”

这是指桑骂槐呢,“朕是皇帝,要去哪里不用通传”

达奚逝水却只是哼哼,并不接话,慢慢悠悠的品着茶。

“你在宫中有些时候了,有些事你也看得清楚。”轩辕初到正上方的位子上坐下来,澹台明月看她又是那副冷静到不可一世的样子,心里又像赌了口气,也不等她说话就自己捡了个位子坐下来,手里还摸着光滑的龟壳。

“昨日虽然收拾了孟氏,但宫中的腌臜事不少,小心些总没错。”从莲香手里接过杯子,摩挲一下杯身,借着指尖的力就这样不凭靠任何外力将杯子缓缓送到澹台明月旁边的矮几上,稳稳当当没有多挪一分。轻轻一手让澹台明月震惊的从椅子上站起来,使劲瞪着矮几上那个其貌不扬的杯子,直到手拿起触手生温药香盈袖的杯子时才有几分真实感。

原本漫不经心品着茶的达奚逝水也眯起了眼“你倒是总能让人惊吓”她就说这死丫头投错了胎,留在宫里真是埋没了。

轩辕初满头黑线,这个时候的形容词怎么也轮不到惊吓吧。

“师傅,我现在相信你就是再教我十年,我也打不过这妖孽”澹台明月握着杯子看着轩辕初喃喃道,不知不觉把私下里的称呼说了出来。达奚逝水忍不住扶额,她是收了一个多缺心眼的徒弟啊,真的不是对手难以超越,而是徒弟太弱啊。

轩辕初有些好笑,乾坤宫的什么是她不知道的,澹台明月第一次叫她妖孽的时候就被人以不敬之罪报上来了,让她意外的是澹台明月竟然拜了达奚逝水做师傅。

“这是传说中的大食杯?”达奚逝水尴尬的想转移话题,却不想在看到那只其貌不扬的杯子后怎么也移不开眼。

“你认得?”轩辕初有些惊讶,这只杯子好几年前就在她手中了,以前关于大食杯的记在也是极为传奇,她本来以为只有舅舅这样的人才会相信并且费心去找,没想到达奚逝水也是知道的。

达奚逝水点点头,她自然是知道的,当年有个人找这只杯子都找疯了,却不知道早就流到皇宫里来了。

达奚逝水不说,轩辕初也就不问,转而对着澹台明月道:“你在宫中还是小心些较好,这杯子倒是有几分传奇地方,有问题的茶水倒进去之后立呈红色,日后就不怕有人再给你下毒加害与你”

澹台明月只是摩挲这杯子不说话,心里还是有些小感动的,这个人虽然满身煞气但也不是什么大坏人,更何况她日后……。澹台明月有些可怜此刻意气风发的轩辕初,再过不了几年,一切都要变了。

轩辕初心中虽然着急那一魄的事情,但也知道急不得,又对着达奚逝水道:“朕还有些事,就不陪你们了”转身就要走时,达奚逝水站起来,她这两日倒是有些闷,想跟着轩辕初晃晃,透透气才好。

轩辕初也没拒绝,她要去承和宫料理荷梦的后事。候在外面的莲香莲妩看见并未多话,只是眼里多了几分深思,达奚逝水这个女人的地位看来她们应该重新考量一番。

菏泽早早就等在承和宫的,她派人稍微收拾了一番,零零星星还有几分当年的样子。

内侍传话的时候,菏泽刚好给荷梦换好衣服,她们当年战战兢兢的活着,早想过有这么一天,她们约定都换上刚进宫时候的衣裳。这宫中有多富丽堂皇就有多血腥黑暗,无论荣辱都不过是虚妄,她们不过想像刚进宫是那般到落得干净。

菏泽那时候还玩笑说肯定自己先走,她那藏不住话又咋咋呼呼的性子,哪里知道……。

轩辕初进来的时候就看见菏泽抹眼泪的样子,她与荷梦相交多年自然情难自禁。

走上前,荷梦衣饰整齐清爽,倒是年轻了不少,只是到底停放了几天,面色青白却是再放不得了的。

“梦姑姑,朕为你报仇了,这一路万要走好”轩辕初再不敢看,只盯着那素白的如意扣,愣了一会儿才出去。吩咐莲香莲妩不必跟了,转身出了偏殿,身后传出一片哭声,轩辕初最终还是红了眼眶。

达奚逝水叹了口气,上前拍了拍轩辕初的肩膀,笑道:“听说这是你母妃当年的寝殿,挺雅致的,不如你带我转转”

“朕自出生就挪到乾坤宫居住,只在承和宫面壁思过几日,早忘了有哪些景致”轩辕初这时候没心思,达奚逝水暗自咬牙,她不信这丫头连这么敷衍的借口都听不出来。“那正好故地重游一番”

拖着轩辕初就往外走,轩辕初好气又好笑,这人还真是不顾旁人意愿,真不知她当初那个大舅舅是怎么受得了她的。

两人逛了几处偏院,当真让达奚逝水拉着她散了一肚子的悲苦愤懑,最后转到主殿的时候,轩辕初也有了几分兴致,给达奚逝水讲解起来。

“这儿便是承和宫的主殿,后面是母妃的寝殿,你见着这些东西都未归入国库是因为这些东西大都是母妃从国公府带来的陪嫁”轩辕初想了想,大概又觉得不太准确“那时候大概还不叫国公府,那时候外公还在,应该是大将军府,国公府是后来舅舅当官之后改的”

“你母亲很得家人宠爱”达奚逝水并不是随口一说,她想起当初羲和总是有意无意提起家中幼妹,再看这装饰几乎完好的宫室就知道苏宛的受宠程度。

轩辕初听她这般说就知道有些误会了“当年外公和舅舅战死,外祖母为了两个孩子更是自杀,家中早已没什么人了。等到母妃嫁入皇室都已经是十几年之后的事情了,这些嫁妆都是舅舅给张罗的”轩辕初笑了笑,一想如谪仙般的舅舅竟然给母亲张罗这些事情,有些好笑的时候又有些说不出来的窝心。相依为命的胞姐要嫁入皇室,从此一人撑起国公府,张罗这些事又生怕落下什么成了旁人的笑谈。

达奚逝水没说什么,边看边往前走,她没想过昨天还和自己打招呼的人竟然会有那般狼狈的时候,她更没想到羲和的家后来竟让人欺辱至此。若是她当初能来晋城找他们,若是她在初见到轩辕初的时候没有那般掖着藏着,她是不是也会少受些苦。

经过前殿后是一个小花圃,那还是轩辕初被罚的时候随意打理的,没想到放着养几年竟然也长得这般好。后面是苏宛的寝殿,倒是比旁的宫室要好些,毕竟当年打扫过的。

苏宛的寝殿极其简单,当年放置的花瓶都被轩辕初砸了,只剩下几个雕花架子空空落落,看上去一目了然。没想到达奚逝水看见这些雕花架子倒是爱不释手,“这些兰花倒是做得精致”

轩辕初以前倒是没有注意,后来要找梅兰竹菊那四物倒是细细看过,剩下那一兰一直找不见,她研究过这些雕有兰花的物件,并没有什么特别。

“我最喜爱兰花,那时候羲和还给我说要在他家府上围出一片兰花圃来。”达奚逝水神色温柔,双手抚摸着架子上的纹理眼都没抬,看来是真的对那兰花爱极了。

这般解释倒也说得过去,苏逍当年极爱达奚逝水,回将军府后也喜爱兰花很正常,而她的母妃自小便对苏逍亲近,受影响喜爱上兰花也不奇怪。

逛了有一会儿,轩辕初也有些乏了,看了眼四周却是没有一处能休息的地儿。倒是宛妃那张床还勉强,轩辕初见达奚逝水看得入神,想她一会儿也不会挪地儿,就顺势靠在一旁眯着眼养养神。

达奚逝水好一会儿没听见声音,抬头一看却是轩辕初倚着床就这样睡着了。本以为是她这个年纪爱睡正想闹闹她,又想起她身上的梦千年,叹了口气终归作罢。找外面的侍女拿了一袭狐裘给轩辕初盖上,素日见惯了她算计人的样子,此时睡着才有几分可爱模样。达奚逝水越想越觉得有趣,干脆坐到一旁打量起轩辕初。

她怎么会是羲和的侄女呢,眼睛不像,嘴巴也不像,鼻子耳朵更没有一处像的。不过和她那个小舅舅倒是有几分相像,想来苏宛和苏落川容貌相似些。达奚逝水本来一本正经的评价着轩辕初那张皮囊,可不一会儿就觉出不对劲来了。轩辕初虽然中了梦千年的毒,可这些年经过她调养早已好了七七八八,此刻自己靠她那么近不可能还不醒。她知道轩辕初的身子比寻常孩子要差些,可这么多年那些补药不要钱的灌下去怎么也不见效果。达奚逝水行走江湖多年,原先只是抱着玩玩的心思呆在宫中也没多想,如今看来却极不寻常。

伸手准备给轩辕初把脉,却被触手冰凉一惊。达奚逝水不敢再有别的心思,忙用一丝内力探入轩辕初的经脉,谁知道运行没到一个周天就被一股大力反弹回去,这丫头骗子的功夫邪了门了。她虽然没观全貌,却已知道轩辕初体内一股真气如滔滔江河奔流而过,小丫头经脉还细,这般下去要是爆体而亡都有可能。达奚逝水想到这儿越发着急,又不敢输内力进去助她一臂之力,更不敢打断她,只能在一旁默默等着。

太阳西斜,本来早已察觉不对的菏泽几人都过来了,达奚逝水却让她们若无其事的离开。孟太后在宫中余党未清,还有一个肃亲王在虎视眈眈,怎么也不能在这个时候给了有些人可趁之机。不过达奚逝水一个人等着也不行,又让莲香传澹台明月过来。澹台明月古怪精灵,平日虽有些不着调,但关键时刻歪点子还是不少。

澹台明月来的时候轩辕初还没有醒,她手里还把玩着方才那块光滑的龟壳,不过闷不做声,比平日里安静许多。本来以为不会多久,那知道直到残阳完全落下,繁星点点亮起的时候轩辕初还是方才的姿势一动不动。澹台明月叹了口气,不知为何,此时她看这只妖孽竟有些可怜。不,或许在她醒来之后便觉着她可怜,只不过那时候想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可今日看她,她才发觉轩辕初比自己也长不了几岁。易地而处,若她自己生崔在这虎狼环伺的后宫里,外戚专权无依无傍,她能不能活着都不可知。

达奚逝水听她叹气有些好笑,这两日和这丫头相处,竟不知她还会有烦心的时候。“你是坐不住了还是怎的,原以为你有法子,现在看来也不过是陪着我枯坐,到不去回去吧”

澹台明月听她说话,突地抬起头。一入夜,菏泽早早就打发宫人送来了牡丹灯,人们都说灯下看美人越看越美,澹台明月抬起头的时候只看见那晕黄的光照在达奚逝水慵懒的脸上,柔和了惊人的美貌,温温婉婉让人心都熨贴起来了。

达奚逝水见她不答话,只愣愣的看着自己,再也忍不住笑起来。

“你笑什么”澹台明月一不留声竟然把心中所想就那么说出来了。

“笑你昨日还说自己是个美人儿,这次过了一日就看为师看得呆了”达奚逝水并不在意,只是随口一说。自己的美貌有多大杀伤力自己知道,只是这么些年过去了,原本引以为傲的东西也渐渐不那么在意了,说起来也只像说今日换了件什么衣裳般随意。

澹台明月知道她打趣自己,却没有反驳,“你的确很美,但却没有我第一次见她那般惊艳”她指了指轩辕初,自顾自说起来,不过两日时间,她却已经觉得达奚逝水是个可以说话的人,又或许她只是想找个可以说出口的借口,毕竟前两日梦中所发生的太过沉重,压得她原本洒脱的心沉甸甸的快喘不过气来“我第一次见她的时候是在地宫里,她穿着重重的黑色长袍,巴掌大的小脸很苍白,却美得近乎不祥。”

她到晋城皇宫快一个多月了,见过许多美人,各种风情各种神韵,却都没有第一次见轩辕初给她的感觉震撼。

达奚逝水听她这般说也颇为赞同,她今日细细打量轩辕初,却是生了一副好皮囊,与苏落川五分相似,却不是苏落川给人如仙如妖。不睁开眼时如仙童般让人想亲近,可是一旦睁开眼,只会让人觉得是魔,那是一双疯狂的会吸引人不由自主跟着她转的眼睛。

“我密宗众人说是能预测未来,可这些都太过虚无,要真预测这人近几日的不同还是要从面相入手。俗话说面有心生,不是没有道理的。第一次见她时,只觉得这人周身戾气环绕,美得近乎不祥,只想着逃得越远越好”澹台明月现在想想到觉着太过天真,这时候才笑自己痴傻。

“可是不是整个人都说小初是天降帝星么?”达奚逝水心中是慢慢把轩辕初当苏逍的侄女,自然也是十分上心的。澹台明月是密宗后人,她的话达奚逝水不能不信。

好像听见了什么笑话,澹台明月嗤笑了一声“天降帝星?不知道是哪个笨蛋胡说的,她本不过是颗异星罢了,扰乱了原本帝星的命数,原本的帝星退居后位成了将星。”澹台明月皱着眉,有些担忧“扰了原本的命数,天定之术就被打乱,这颗异星将帝星取而代之,随之而来的必定是腥风血雨,对天下苍生不知是福是祸”叹了口气,总归不是她能扭转的,废那些心做什么。

“听你这么说,那原本的帝星有是谁呢,难不成那天晚生还有别的显赫家的孩子出生”

“那倒没有,所谓帝星早已存在,只不过异星现才被迫出现在世人眼前。命中有数,他其实早就在异星身边。”澹台明月说得含混其词,如果她没猜错,他才是这乱世中的帝星,只是终究是命运弄人。

“我就说这祸害遗千年,总之是她去害别人我也就放心了”达奚逝水听她说了这么多,也算明白是轩辕初坏了被人的好事,她就放心了,旁人如何与她何干,她管好这丫头就好了。

澹台明月笑了笑没说话,既然是异数必然是于天道不容的。

正巧这时候轩辕初醒了,达奚逝水看过去,就她与澹台明月说话的这会子功夫,轩辕初早就恢复得面色红润中气十足,像吃了什么十全大补丸一样。

她本是医毒双绝,见此异象自然是要查个明白,也不说话抓起轩辕初的胳膊就去摸脉。这次到没有没弹出来,只是时间越长达奚逝水脸色越奇怪,连轩辕初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重病。

“朕……。”轩辕初还没说完,就看见达奚逝水像见着鬼一样的望着她。

“你是不是有什么宝贝,拿出来让我看看”说完也不顾形象就在轩辕初身上摸了起来,态度之猥琐让澹台明月都忍不住捂眼睛。

轩辕初见她这般模样,忙一闪挪到一边,心里本来还庆幸没有遭到达奚逝水的魔掌,可挪开的时候她自己也发现不对劲了,好像又快了些。前些日子她和达奚逝水对打还在担心打不过她,可今日不用动手她也知道达奚逝水不是她的对手。

“你究竟练的什么功夫?”她从未见过可以进步如此神速的内功,从脉象看来没什么不妥,可要得到好处必然都是要付出相等的代价,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玄机她没看出来。

轩辕初知道她是关心自己,仔细想想大若心经确实有过人之处,可这些年也没有过这么快的增长,唯一的一次就是几年前她刚开始练的时候……那时候她好像也是坐在这张床上。

达奚逝水见轩辕初的目光落在那张古朴的罗汉床上面,也想到问题可能出在那上面,凑到边上将床上薄被掀开,仔细摸索周围还真让她看出些不同来。

示意轩辕初过来,两人各掌罗汉床两边,一同发力将上面厚厚的一层沉水木掀开,谁也没想到下面竟然会是这番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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